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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大教派的斗争贯穿了以后整个伊斯兰教的历史。
在阿拉伯伊斯兰教国家中,伊拉克是仅有的几个什叶派占多数的国家之一,什叶派占全国穆斯林总数的60%,聚居在伊拉克南部地区。在伊拉克虽然什叶派人数较多,而逊尼派人数不多,可后者却地位优越,在伊拉克政府机关及军队里占有重要位置。历史的结怨加上现实的矛盾,如两派因社会地位悬殊,造成了尖锐的利益矛盾与权力之争,使得伊拉克两派穆斯林难以调和。
再加上伊朗宗教领袖、什叶派的霍梅尼在七十年代初曾流亡到伊拉克什叶派圣城纳杰夫对伊拉克什叶派造成很大影响,这使伊拉克当局十分气恼,其间驱逐了四万什叶派教徒出伊拉克。而1979年霍梅尼领导的伊斯兰革命在伊朗取得成功后,伊朗成了海湾国家唯一的什叶派穆斯林掌权的国家,这对伊南部的什叶派是极大的鼓舞。伊当局为此又清洗镇压了上万名反政府活动分子。在两伊战争中,伊反政府组织也曾策动过什叶派反对萨达姆活动,但都遭镇压。现在,一度被压下去的伊拉克什叶派反政府势力在海湾战争后又冒头了,它趁伊政府军溃退之机迅速在南部活动起来,并一度控制了南部重镇巴士拉。伊拉克当局不得不又抽调军队来对付这股反政府势力。
在夺回的Amara市政府门口,一门37毫米四联高炮横在路中央,几位头戴乳白色钢盔穿作战服的伊政府军虎视着过往行人。他们身后有一辆架着无后座力炮的美式吉普。市政府楼顶一面伊拉克国旗在烈日下懒洋洋地飘舞着。楼前小广场的四角则布满了82毫米迫击炮,不知是战利品还是防守武器。
在一位戴黑色贝蕾帽的陆军少校陪同下,我走进这座两层楼的建筑物。一进楼门,迎迎面高悬着一个一尺见方的崭新玻璃镜框,里面是一幅萨达姆的黑白照片,在四壁满目疮痍中分外显眼。阿卜杜拉指着满地的灰烬让我拍,我一通猛拍以示合作,可光线太暗,我的SUNPAK30##领时就是二手货,此时怎么也不肯“赏光”亮一下。
出得楼来,陪我们的陆军少校指着二楼一个被火箭弹击穿的大洞让我“索拉”(照相),我朝那边望去,几个伊拉克士兵正持枪站在洞口,摆出姿势等我照。我得先请示阿卜杜拉,他把眼睛一眯:“我已经警告过你。”吓得我们的陆军少校一缩脖子,再也没敢吭声。
门外广场上,乘另外两辆皇冠到此的伊拉克新闻官、司机及四位为外国新闻单位雇用的伊拉克人,让我走慢点。朝日电视台(News Asahi TV)的侯赛因·马恨和VIS News(战争期间,NBC、BBC和路透社三家联合工作的托拉斯)的小瘦猴争着拍我,还让我亮出左胸上的五星红旗及后背上的中、英、阿文“人民中国新华社”字样。侯赛因·马恨说“唐才是彻头彻尾的外国记者,红衣服也很漂亮。”
一点半,我们奉命离开Amara返回。三点半途经库特停车参观一家被烧毁的建筑物。门口一巨幅萨达姆像,双手平端一个大簸箕,高达五六米,居然完好。一位一瘸一拐头缠阿拉伯头巾的老头儿,拄着拐杖领我们进去拍照,老头手脚乱抖,义愤填膺。
再往前是库特的商业街,许多士兵正在喝加香料的土耳其咖啡,旁边居然还有烤羊肉串的,腥膻之气刺鼻,这在巴格达是看不到的。满街都是兵,可陪同的新闻官只让我们拍对面被烧毁的超级市场,但我和侯赛因·马恨对此不感兴趣。我们的陪同阿卜杜拉买了一大塑料袋食品带上车,显然这里的食品比巴格达充分。
阿卜杜拉示意开车,向左伸出的大毛手勾住司机的椅背,左腕上一块金光闪闪的大金表豁然在我眼前,上面印着:“CNN International”。我故作崇拜地问:“阿卜杜拉你陪过CNN?”他吐了口烟:“当然。皮特·阿内特。”他左腕动了动:“在中国也能看到CNN吗?”
沿6号公路返回巴格达,路旁仍是装甲兵阵地,大约每一公里就有一辆装甲车在路旁警戒。士兵们们夕阳中升火做饭,炊烟袅袅,令我产生一种“断肠人在天涯”的思乡惘怅。
二十九、去北部——库尔德难民逃难记
二十九、去北部——库尔德难民逃难记
4月1日,凌晨四点,巴格达首席老朱把我叫醒,由于没电,我们摸黑用凉水擦了一下脸,然后扛起铁锹去拉屎。由于水电无保障,楼内的冲水马桶根本没法用。夜漆黑如墨,我们打着手电仔细挑选地面,因为附近已被我们“拉遍”。
五点整,我们赶到拉希德饭店。记者们正在楼下静立,等候伊拉克新闻部官员到来。除约旦记者自己开一辆“尼桑巡逻兵”外,所有西方记者俱财大气粗,掏出整打的美元,雇伊拉克新闻部的汽车。战时伊拉克规定,所有外国记者外出,必须乘新闻部的车,不许随便自己雇车,连牛得不行的CNN也得服从。我们受到优待,获准开自己的奔驰260,但必须让一个“新闻官员”全陪,服从他的一切命令。今天分给我们的“全陪”是穆罕默德,上周他曾陪我拍过挨炸的儿童奶粉厂。穆罕默德检查了我们后备箱里的150升备用汽油。
直耗到六点钟,我们才接到出发的命令。所有汽车全编了号,必须依次行驶,不得超越。约旦记者被编在我们前面,大胡子摄影记者朝我挥了一下特大号烟斗:“但愿跟上别出事。”我朝他回敬了一句刚学的法语:“Bon Voyage(一路平安)。”
由于通往基尔库克的2号公路正在运兵,我们不得不向右绕另一条路。
驶过小扎卜河大桥,左侧丛林中有几十辆烧毁的IFA牌军用卡车。路边开始出现烧毁的建筑物。持AK—M 冲锋枪的爱国民防团站在路中央不停地检查我们的证件。
天气仍很阴晦,象雨后的湘西张家界,雾气昭昭,令人怀旧、忧怨、伤感。公路两侧被火烧毁的IFA军车连绵不断。公路沿线的制高点都筑有碉堡,上插红、绿、白、黑四色伊拉克国旗。向阳的山坡上架满了双人帐篷和班用帐篷,洼地中有T—62坦克和法制GCT120毫米自行加榴炮。路边所有的萨达姆画像全被毁坏,上面布满AK式步枪7·62毫米的弹洞。枪炮声不绝于耳,我们的车队在军车中蜿蜒穿行。
中午时分,跟在我们后面的皇冠车直闪大灯,示意停车。原来我们潇洒的大奔驰右后轮被弹片扎穿了,正“吃吃”地跑气。趁老朱换备用车胎之机,我又给我们的“大奔”加了60升油。
经过六个多小时的飞驰,我们抵达巴格达以北400公里的库尔德自治区首府埃尔比勒。这里是前天刚收复的。街头不时可见被击毙的库尔德人尸体。由于天气转暖,有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招得成团的苍蝇乱舞,绛紫色的污血在柏油路上龟裂,臭气冲天。
一向是伊拉克骚乱根源的库尔德问题再次引起了国际关注。很多中东问题专家认为,库尔德问题不但关系到萨达姆政权存亡,而且正在成为关系到伊土、两伊和叙伊关系的地区性棘手难题。
库尔德人是生活在西南亚库尔德斯坦地区最古老的民族之一。库尔德斯坦地区包括土耳其东南部、伊拉克东北部、叙利亚东北部、伊朗西部和苏联的亚美尼亚。库尔德语属印欧语系伊朗语族。绝大多数库尔德人是伊斯兰教逊尼派教徒。
库尔德人在历史上主要以游牧为生,受居住国或居住地政治、经济、文化等诸因素影响,库尔德人各部落各分支的经济、文化也呈现了不平衡发展的态势,谋生手段也发生了显著的变化。山区居民一般定点放牧或继续游牧,平原居民则从事农业,而居住在伊拉克基尔库克油田地区的库尔德人则多为石油工人。
目前,全世界约有2500万库尔德人,他们的大体分布是:土耳其约1200万,伊朗约550万,伊拉克约500万,叙利亚约50万,其余的则分布在苏联、黎巴嫩、约旦、阿富汗等国。库尔德人居住的国家在不同程度上都存在着主体民族与库尔德人之间的矛盾,因此说这是个地区性问题。而历史上殖民主义统治遗留的种种因素,使这种矛盾在伊拉克表现得最为强烈。
伊拉克的库尔德人大部分居住在北部的苏莱曼尼亚和埃尔比勒省。其余的则居住在基尔库克、摩苏尔和迪亚拉三省。第一、二次大战期间,排外情绪极强的库尔德人都与英国占领军发生过武装冲突,规模不等的多次反英起义虽屡被镇压,但产生了库尔德人的民族英雄巴尔扎尼。二次大战后,从五十年代后期到七十年代中期,巴尔扎尼率领其追随者屡屡向伊拉克政府提出民族区域自治的请求,遭拒绝后又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