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稽粥与格律金率军南侵后,他密切地关注着晋阳城下的动静。说起来也怪,他的心思几乎与刘邦一样,最担心的是对手溜了。如果刘邦此刻班师,留下几员大将来与他周旋,那他实在是太失望了,他的计划也全然落空。他与刘邦也有想不到一块的地方,例如刘邦把稽粥、王黄的南侵看做是为了阻挠自己的北上,而冒顿却是把这支队伍当做一只大鱼钩,甩到晋阳城下。
听说刘邦没返回长安留在了晋阳,冒顿单于心中暗喜,看来这个对手也是一个好斗的角色,不肯就此罢手。这样很好,只要刘邦留在了这里,那就给他留下了机会。没两天,斥候报告:汉军出击了,周勃与灌婴向左贤王部进攻了。他听了又连连点头,这也是他希望的。
接下来的战事在冒顿单于的意料之中发展,稽粥与王黄总共只两万来骑,匈奴军又不善防御,怎抵挡得住周勃、灌婴五六万精兵的进攻?他们所据的城镇要塞很快一个个丢掉了,匈奴军节节败退。
当初冒顿单于让稽粥等率万骑南侵,本来就没打算他们打胜仗。不过,他叮嘱稽粥与格律金,这仗要打得跟真的一样,要打得狠打得猛,给对手造成他们在拼命抵挡,不让汉军向北挺进的错觉。冒顿又嘱咐他俩,这仗又要撤得快,一慢就会受大损失,要灵活机动地用兵。于是稽粥他们就采取打了就跑,又纠缠不休的战术,一次次突击,一次次溃散,又一次次聚拢,始终挡在周勃、灌婴军的面前,把这两位大将弄得十分恼火。
稽粥、格律金始终没把冒顿单于的打算告诉王黄。再说,冒顿单于的计划他们也只知道个大概,那就是要让他们一步步把汉军往北引,至于引到哪儿,引出来后怎么办?他们都得听单于陛下的指示。王黄是何等机敏的人,很快察觉到其中的蹊跷,联想到冒顿单于布置任务时的话语与诡秘神情,这件事必定有诈。他是个聪明人。既然单于陛下不对他讲明这件事的原委,说明对他有戒备之心,那他也不再去向左贤王、格律金打听,就依稽粥的将令行事。
稽粥他们采取的战术,从战场上表现出来的态势,使刘邦更坚定了自己的判断:匈奴军在竭力阻止自己向北进剿。据周勃、灌婴报告,虽然匈奴人节节败退,但他们的抵抗仍十分顽强。这表现也很正常,匈奴人的抵抗越坚决,越说明自己的应对措施对头,说明自己越来越接近目标。
于是,这位皇帝陛下对事态的进展表示满意。
二
匈奴军且战且退,汉军则步步紧逼,战线向北逐渐推进。
冒顿单于见汉军进攻的态势有增无减,感到时机到了,该展开下一步行动了。
他与左大将青格尔等几个亲信商量后,急速召来匈奴国的各大部落首领,秘商对汉作战方略。现在匈奴疆域辽阔,除了单于庭还有左贤王庭、右贤王庭,形成了东部、中部与西部三个政治中心。冒顿单于决心要跟刘邦大战一场,便把三个王庭的大贵族们都召了来。
在这次匈奴国的部落首领集会上,冒顿单于下了一道让与会者都很震惊的命令:立即全境调兵,准备对汉作战。这也是这次集会的唯 一议题。
全境调兵那可是一件惊动全匈奴的大事。当年突击东胡,是冒顿登上单于大位后的第一次全境调兵。那也是决定匈奴国生死存亡的战争,就从那次战争开始,冒顿单于走上了他的霸业坦途。现在,冒顿单于再次下令全境调兵,可见这场战事的重要,也显示了单于陛下取胜这场战事的决心。
这几年匈奴国力比当年强大多了,因此虽说是全境调兵,但不必像上次那样,凡是还能骑马挽弓的男子,不论老幼都得上马。可是,冒顿单于告诫他们:这次调兵有新的难度,不仅要迅速,行动更要秘密,不能大张旗鼓,而要悄悄地集结。刘邦是只老狐狸,你若声势一大,被他嗅出什么味,他便不会轻易北进。他会增加兵力,或者据险扼守,那样匈奴精兵即使集中起来,也将无功而回。匈奴国的控弦之士有三十多万,要调动这样一支大军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现在还要把这支大军隐藏起来,藏得远远的严严的,使汉军的斥候无法侦察到它的动静,这样刘邦这条大鱼才会游过来。到那时,那张大网又要能在刹那间撒开,罩住那条大鱼,应该说这有很大的难度,里面有许许多多环节要研究,稍有疏忽便前功尽弃。好在那些将领们都娴熟战事,在左大将青格尔的全面协调下,他们很快作出了各种部署和安排。
布置完调兵任务后,冒顿单于又把左大将青格尔、右大将兰金、骨都侯丘林桑吉与须卜扬当,以及左大都尉玛卡这些亲信大臣找来,进一步商量这次与刘邦的决战。
冒顿单于对这些亲信大臣说:“咱们兵是调了,决心也下了,眼下我最担心的还是刘邦会不会上钩。这家伙精明得很,手下又多有智谋之士,大家出出主意,有什么好办法能把刘邦引过来。”
骨都侯丘林桑吉与须卜扬当一直在单于庭处理政务,没与汉军打过交道,对刘邦所知甚少。他们知道,这回单于陛下遇到了劲敌,也真正跟刘邦斗起了心眼。
丘林桑吉性子还是那样率直,他问道:“单于陛下,你觉得刘邦是个怎样的人,当然他很能干,也会打仗,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特点?”
冒顿想了想,说道:“刘邦长什么样儿,我都没见着,关于他的那些故事都是听来的。这次跟他打交道,从他的举措与言行看,我感到他是一个既傲慢又谨慎的人。如果他只是傲慢,那好办;如果他只是谨慎,那也好办;而他傲慢而又谨慎,就有些麻烦。”
说罢,他又转身问青格尔与玛卡:“你们感觉呢?”
青格尔与玛卡点了点头。青格尔补充道:“这家伙处事还很缜密。”
“那他是怎样看待我们的,是小觑还是重视?”须卜扬当小心地问。
《白登之围》 兵困楼烦兵困楼烦(2)
“这……要说他小觑我们,那倒不一定。去年他一连封了几个诸侯王,都为了加强北边对付我们的,这次又亲率大军到晋阳,说明他还是十分忌惮我们的。但是……我以为骨子里他是瞧不起我们的,也没尝到我们的厉害,这便是他的傲慢。”
“何以见得?”丘林桑吉紧接着问。
“你看,他一上手就设下了南北合围的圈套,想一家伙吃掉我们。此举既说明他很会用兵,手段狠毒,也说明他并不了解我们的实力,低估了我们的应对办法,以为轻易便能消灭我们。当然,这次在铜鞮、晋阳他连胜了两仗,也会给他造成错觉,以为我们的本事也不过如此。斥候们来报,近日他在晋阳城里对他的大臣们又夸下了海口,这次一定要把我们赶出燕、代,绥靖北边,还要活捉我,这些现象都表明了他的狂妄,他的傲慢。”
“那你认为他的谨慎又在哪里呢?”
“从我军最早跟柴武打交道起,到刘邦进晋阳,我细细想过,他的部署疏漏很少,颇有心计。这次也只让周勃、灌婴出兵去对付稽粥他们,自己按兵不动,分明在窥探我们的虚实再作计议,这些都表现了他的谨慎。”
听冒顿单于这一剖析,在座的都点了头。
须卜扬当拈着胡须,慢慢地说道:“他傲慢、小觑我们,这倒是件好事,会给我们机会……只是他又很谨慎,这倒……”
丘林桑吉突然一拍大腿:“既然如此,那还不好办,我们就使他傲慢起来,越来越傲慢。傲慢过了头,谨慎就会少了,那是一定的,谁也免不了。”
众人听了,觉得这两句话很有意思,值得琢磨。
冒顿单于笑了笑,说道:“骨都侯说得好,我也是这样想的。刘邦原先是个亭长,小官,如果他处事不谨慎,成不了大事。因此,他本性是谨慎的。打下了天下,当了皇帝,便目中无人了,这便是他傲慢的根由,我们就设法养其骄,使他越来越感到自己的强大,无敌手,这是一方面,另一面是……”
“另一方面是我军要示弱,只有示弱了,他才会越来越感到自己的强大。”须卜扬当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接上了冒顿的话茬。
“是这样的,我让稽粥、格律金率骑南下阻截,便是示弱。使刘邦以为我们害怕他们北上。这次悄悄地调兵,也是为了隐藏我们的实力。我还想撤离这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