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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守着,他也不理,直奔中军大帐。谢尚政见他一人回来,心中纳闷儿,跟了进来。
何可纲正在大帐外转磨,见了也跟进来。祖大寿一屁股坐下,号啕大哭!二人见他这般模样,已明白了八九,何可纲急得面红耳赤,道:“大帅怎么了?”
“下大狱了!”
“啊!为什么?”
“擅杀毛文龙,炮打满桂,纵敌深入。”何可纲沉默不语了,眼中两行清流潸然而下。祖大寿哭痛快了,问:“咱们怎么办?”何可纲还是不语。祖大寿一拍大腿站起,“货要卖与识家,这种昏君不值得为他卖命!咱们走,回锦州,指望着满桂能守住?哼!去当亡国之君吧!”
“啊!那不是反叛吗?”谢尚政大惊。
“反叛?如果不走,你我的脑袋也要挪窝了!”
“等等,”何可纲有气无力道,“等等,再等等,皇上很快会想明白的……”
“你是没看见今天殿上他那副凶相!成大人、韩大人据理力辩,也挨一通数落。刑、工二部尚书当殿挨打,三名郎中当场打杀!你说他是不是疯了?”祖大寿一席话,听得何可纲两眼发直,愣了半天,祖大寿向外高叫:“拿酒来!”马弁拿来酒,二人各自斟满,仰脖而尽。
何可纲道:“还是再等等,万一大帅获释回来,见我们走了,皇上没杀他,也要被我们气死了。不但前功尽弃,大帅一世英名毁于一旦,我们也就留下了临敌逃跑、弃君父百姓国家、不忠不孝的千古骂名!”
谢尚政道:“不能走,走了,咱们的脑袋更保不住!”
“你个王八羔子懂个屁!”祖大寿气得大骂,“大帅若不入关,皇上再疑心也不敢动他,懂吗?”
何可纲想了想:“等三天。今明两日诸臣必力救,圣上或可回心。三日之内大帅若不回,则圣意难挽,我们就走!”
“你们走吧,我不走!”谢尚政气哼哼道。
铤而走险
有一个人料到了祖大寿的心思。兵部职方司郎中余大成听说袁崇焕下狱,立刻找到顶头上司梁廷栋:“大人,奈何使功高劳苦之臣,蒙不白之冤?兵临城下,而自坏万里长城,这是何道理?”
“此乃上意。”梁廷栋不满地看一眼余大成。
“袁督师不但无罪,实有大功,满朝文武焉能不知?今日城中,舍袁崇焕谁堪御敌者?功罪倒衡若此,朝廷置兵部官何用?大人,您现在已擢兵部右侍郎了,总督蓟、辽、保定军务及四方援军,兵权在手哇!您要力争,皇上会听的!”
“袁崇焕也是兵部尚书,也是总理援军,也是兵权在握!哼,满朝文武?甭说朝廷上下,就是城中百姓皆言袁崇焕蓄逆!”
“敌兵由蓟入,袁崇焕自辽来。闻报入援,誓死力战。所逆何事?所蓄何谋?不过是城外有中官勋戚庄店丘墓,有百姓禾田庄稼,痛恨他遭蹂躏劫掠,咸谓袁崇焕玩兵养敌,流言日布,加以叛逆之名,致使皇上生疑!”
梁廷栋面色不怿:“朝廷之事,自有圣虑,要你一个职方司郎中来多嘴?”
“自有圣虑,要大臣们何用?圣虑何来?来自职在有责的臣子!”余大成大喘口气,提出个让梁廷栋意外的问题,“大人,您一年之间由兵备副使而加右参政,再迁右佥都御史,再擢右侍郎,令廷臣侧目,这是为何?”
梁廷栋瞪着他:“你是何意?”
余大成笑笑,缓和了语气,替梁廷栋回答:“因为您奏对明爽,深惬圣心。为何您能奏对明爽?因为您有才知兵。为何您知兵?因为您带兵多年,跟努尔哈赤打过仗,并且是宁锦大战的功臣之一。袁崇焕是功是过,其实不用下官说,大人心里比下官清楚。”
“哼,清楚又怎样,是臣子能主的吗?”
“臣子不能主,臣子能谏,能为剖白!”余大成压住火气,“大人,天启年间,您为永平兵备副使,督抚以下为魏忠贤建祠,独大人不往,并乞终养归,真是铮铮一条好汉!如今国难当头,正需大人力持匡扶,大人当年的正心勇气呢?”
余大成所言正是梁廷栋一生最得意之笔,被余大成问个尴尬:“你想要本官去说什么?”
“敌势正炽,辽兵无主,不败即溃,就在今日!”
梁廷栋心中一震:“胡扯!有祖大寿在,怎就溃了?”
余大成冷冷一笑:“焉有巢倾鸟覆而雏能独存者?大寿一武夫,又是袁崇焕心腹,虑自身尚不及,决不会存山头之想。”
其实梁廷栋也隐隐有此预感,听余大成一说,就更心悸了,沉吟片时,道:“好,你同我去朝房。”
去朝房的路上正遇上周延儒,梁廷栋知道周延儒圣眷正隆,迟早入相,由他说给皇上最管用,还不会惹恼龙颜,便拦住他述了一遍余大成的话。听梁廷栋说完,周延儒问余大成:“余公是虑祖大寿会反?”
“不反即走。”
周延儒想了想:“迟速?”
“三日之内。”
“哦?为什么?”
“袁崇焕始就狱,祖大寿心存希冀,认为朝内必有申救者,袁崇焕当可释还。两天一过,也就知道上意真不可回了。祖大寿为袁崇焕臂膀,袁崇焕所为祖大寿都有份,岂能自免?不反何待?”
“那你说该怎么办?”
“今日之策,唯有释出袁崇焕以系军心,让他驱虏出境以自赎,既可以夺鞑虏之魄,又可以存辽左之兵。”
周延儒叹口气:“只怕圣上不准啊!”周延儒是怕碰钉子挨骂,“我明日去向圣上说吧。”
余大成一夜不眠,第二天一早就去朝房打听消息,好不容易等到梁廷栋回来,忙问:“事有可为否?”
“不必了,”梁廷栋一脸得意,“祖大寿不会反了,你没言中。”
“言而不中,国家之福。但大人为何说祖大寿不会反了?”
“圣上已下旨给祖大寿了。”
“圣旨怎么说的?”
梁廷栋边想边道:“大意是:袁崇焕自任灭胡,今胡骑直犯都城,震惊宗社。袁崇焕不能布置方略,退懦自保。关宁兵将,乃朕竭天下财力培养训成。令总兵满桂总理关宁兵马,与祖大寿、黑云龙督率将士,同心杀敌。”
余大成一跺脚:“祖大寿必反了!”
“为什么?”
“因为不但袁崇焕释出无望,而且关宁铁骑也归了满桂了,祖大寿要不走,他手中就剩不下一兵一卒了!”说完叹口气抬脚走人。
果不其然,当天晚间梁廷栋就叩访余大成寓,急道:“被你言中了,祖大寿、何可纲尽起辽东之兵,走了!你果然有先见之明啊,周大人也心折了。”
余大成听了露出惨笑:“只怕是日后构陷下官的借口了!”
“这是何意?”
“先见之明,也就是预先与谋了!”
“你多虑了,快随我走。”
“去哪儿?”
“进宫面君。本官已告诉圣上说余大成能先见,圣上召你呢。”
余大成自是不敢怠慢,随梁廷栋来到文华殿,周延儒正在殿外等候,三人进殿见崇祯。见他们进来,崇祯劈头就问:“余大成,你看祖大寿会不会投敌?”
“臣本来判断祖大寿非反即走,现在看祖大寿非敢反朝廷,只是因袁崇焕下狱,惧罪而走。他若是反,调转炮口轰击城门,冲进城内劫走袁崇焕易如反掌。以此判断,祖大寿不会投敌。”
崇祯听出一身冷汗,祖大寿手里有大明最精锐的军队,又有十几门大炮,北京城没人挡得住他,他若冲进城,也就不仅仅是劫走袁崇焕了,怕是自己要跟袁崇焕换个了:“余大成,你既能先见,也当能预后。你说该怎么办?”崇祯道。
“臣以为如今能战之兵,首数辽东。祖大寿走,京师难保!应快马召回祖大寿,赦其背君之罪。”
“嗯,好,朕这就下旨,追他去!”
“陛下,”余大成近前一步,“祖大寿正是怕陛下加罪于他才跑的,陛下怎能召得回他?臣想欲追回祖大寿,非有一人说话不可。”
“谁?”
“袁崇焕。”
“……你是说,释出袁崇焕?”余大成不敢在皇上面前说这话,只好低下头不答。崇祯可犯难了——这是一支袁家军,祖大寿的走证明他们只效忠于袁崇焕,根本不听命于皇上!如果被祖大寿一逼就把袁崇焕放出来,甭说袁崇焕再不把自己放眼里,在大臣们眼里也是个无能之君了,各镇总兵岂不要拥兵自重了?这还得了?于是阴阴地一笑:“余大成,你说,如果放出袁崇焕,是他听朕的,还是朕听他的?”
甭说这话,只这笑就把余大成拍趴下了:“陛下,臣不是说要纵袁崇焕,臣是说须得有袁崇焕的手书。”
崇祯不说话了,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先把人家下了狱,再去求人家召回部属,天家颜面何在:“王承恩,去叫孙承宗、成基命来。”
“陛下,孙承宗在通州呐。”
“哦——去唤成基命吧。”崇祯转向周延儒,“玉绳,今儿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