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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式耜道:“老师有何想法?”
“你们想想该推哪些人?”
“论资历,王永光为首,论人望,就是老师为首了。”
钱谦益沉吟了一会儿:“你们觉得周延儒这个人怎么样?”
二人互看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章允儒道:“警敏柔佞,独契圣衷,志不在小,非我同道。”钱谦益点点头,说道:“如若推他,东林必受排挤,若不推他,只怕圣上否了。”
瞿式耜道:“我看先不推他,若圣上不满,再补推他不迟,反正首辅轮不到他做就是了。”
张允儒想了想道:“此事除非冢臣王永光出面主持,各方可无异议。不过他已连疏乞休,闭门不出,不知能否说动他?”
“说得不错,王老大人不出面,此事断难通过。此时我不宜出面,你们二人谁去说服王大人?”
章允儒看着瞿式耜笑道:“自然是瞿兄台了。”
瞿式耜也笑道:“为什么就该是我?”
“你那张嘴谁不畏着,追魏广微、顾秉谦、冯铨、黄立极之罪,言朱童蒙不可宽,汤宾尹不可用,来宗道、杨景辰不可居政,为王之宷请恤,为孙慎行讼冤,为杨涟、魏大中、周顺昌请谥,谓徐良彦当起用,皇上都一一照准,就是王永光宜典铨,也是你荐的,王老大人也让你三分呢。”
瞿式耜笑着摆手:“好了好了,我去我去。”又转向钱谦益,“老师可已排出人选?”
钱谦益摆摆手道:“人选一定要和王大人共同拟出,他是不会推阉党的,并且要把王大人列入,才好无话,只是孙慎行、曹于汴一定要在名册中。这样,李标、钱龙锡同情东林,老韩爌本就是东林一派,再现东林内阁,诸事都好做去了。”二人离开钱府已是亥时。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亮,瞿式耜就敲响了王永光的大门。
过了大半个时辰,一顶绿呢大轿从远处抬了过来,到了王永光门前,刚要落地,王府大门突然打开,瞿式耜喜滋滋地出来。轿中人忙低声吩咐轿夫:“快,抬起来,往前走,别停下!”
轿子又继续前行,轿中人掀起窗帘一角向外窥视,见王永光竟亲送瞿式耜至大门口,相揖而别。
王永光瞥见轿子,觉得面熟,一时想不起。送走瞿式耜,又盯着轿子背影看,恍惚忆起,自语道:“像是温体仁的轿子。”
“大人,王大人来了。”
“快请快请!”温体仁已经恭候多时了,忙迎了出去。
二人见了礼,王永光笑道:“温大人驰书相邀,必有大事教我。”
温体仁将王永光让入客厅,道:“近日有门生送来一坛窖藏二十年的椒柏酒,如此琼浆玉液,一人独饮,了无情趣,亦辜负了美酒。今夜月白星暗,云淡风轻,故邀大人来,廊下架起桌椅,饮酒赏月,也是一大快事。”也不待王永光答话,吩咐道:“摆上吧。”
王永光忙摆手道:“慢、慢、慢。温大人,你我二人虽是同朝为官,但私交不厚,往来不多,不知大人何故单独相邀,怕不单是为了吃酒吧?”
温体仁长叹一声,脸上显出无可奈何的样子:“大人所言不错,体仁与大人交情不笃。但体仁为官三十七载,满朝文武都无深交,这大人也是知道的,体仁也常有落寞孤寂之感。自魏广微去后,这朝中便只有大人资历最深了,其次也就是体仁了,我二人都是万历二十几年进士,顾秉谦、黄立极等人也不过是三十几年的,何况他人?我有好酒,独饮乏味,不邀大人饮,还能找谁去?”
论资格,王永光确是不好驳温体仁的面子,听温体仁说得入情在理,也就不再说什么。此时园中已摆好酒馔,王永光随温体仁出到园中入座,见桌上摆出一碟菊花糕,一盘迎霜麻辣兔,一盘蒲包蒸蟹,一碗糟瓜茄,一碟清煮浇汁鲍螺,都是时令美味。温体仁一面讲着神宗时的趣闻轶事,以示二人渊源,一面殷勤劝酒。
王永光也颇感动。温体仁言语谨慎,无大作为,故无党无派,虽无众望,却为官清廉。若说资历,除自己外,也确无他人可与比肩,遂叹道:“温大人说得在理,难为你这一片心思。永光亦知大人一生清廉,君正臣良,天纲地维,但愿我俩今后能携起手来,为朝廷分忧。”
温体仁举起杯道:“大人说得好,就让我们为大臣们做个榜样!”遂放开襟怀,二人推杯换盏,痛啖豪饮,不到半个时辰,酒已去了半坛,王永光已露醺态。温体仁见时机已到,便把话引入正题:“听说大人决意乞休,皇上温言慰留,大人去意弥坚,但目下正是遴选内阁之际,正赖大人主持,大人怎可在此时告归?”
“长卿所言与钱谦益同。”
“哦?”
王永光已是把不住嘴,一倾而泻……
小人发难
大臣们在文华殿等了半个时辰才见崇祯出来,身后跟着李标、钱龙锡和王永光,显然三人刚被召对过。崇祯坐下道:“吏部提出了会推阁臣的名册,王永光,你念念吧。”
王永光答应一声,展开名册:“吏部左侍郎成基命,礼部右侍郎钱谦益、郑以伟,尚书李腾芳、孙慎行、何如宠、薛三省、盛以弘,礼部右侍郎罗喻义,吏部尚书王永光,都察院左都御史曹于汴。”
“诸臣可有异议?”崇祯问。停了片时,没有人说话,崇祯忍不住了,“温体仁。”崇祯点名道。
“臣在。”礼部尚书温体仁出班。
“你不是参钱谦益受贿吗?怎么不说话?”
“臣上了奏疏,圣上自有明断。”
“朕是看了,你可有实据?”
“实据不在臣手,只问钱千秋便知。”
“这叫什么话,没拿得实据,如何就敢弹劾!”
“案人徐时敏、金保元已死,钱千秋在逃,臣如何拿得实据?但此案人人皆知,只是被钱谦益朋党抹平,罚俸三月了事。”
“陛下,温大人所言不实。”王永光忍不住了,“据臣所知,当时钱大人为翰林院编修,任浙江主考官。归安人韩敬、秀水人沈德符冒用钱大人名义,策划科场舞弊,预捏字眼,假称关节,遍投应试士子,约以事成取偿,浙江士子多堕其网中。士子钱千秋买到的关节是‘一朝平步上青天’七字暗号,要把这七字埋于每段文尾,以便考官识别。
“后钱千秋果然金榜题名。后因制造关节与出卖关节之人分赃不均内讧而事泄,经磨勘原卷,找出证据,将出卖关节的徐时敏、金保元捕获交刑部审讯,徐、金二人下狱,钱千秋革去功名遣戍,钱谦益失察罚俸三月。此事早已结案并已过七年,不知温大人为何现在又要提出?”
崇祯听到“朋党”二字,早已怒不可遏,冷笑道:“既然主考官未设关节,如何就将那钱千秋取中了?”
“钱千秋本就才华出众,该中的。”
“卿又不是主考官,卿怎知道?不要你说。钱谦益,温体仁参你的事,可是真的?”
钱谦益跨出一步:“臣才品卑下,学问疏浅,滥与会推之列,处非其据,温大人参臣极当。但钱千秋之事关臣名节,不容不辩。臣于天启元年典试浙中,未闻有钱千秋事,回京后方闻其事,当时即具疏参他并已勘问明白,现有案卷在刑部。”
温体仁逼上一步:“钱千秋当时就逃了,怎会到案?只有徐、金二人提到刑部,如何赖得过?”
钱谦益只想息事,不敢多辩,只道:“现有刑部案卷。”
“乔允升,”崇祯道,“你当时在刑部吗?”
“臣当时在。此事天启二年才到刑部,现有案卷。”
温体仁紧逼不让:“钱千秋根本未曾到官!如何说得结案?”
钱谦益看出皇上已是怀疑:“其实到官,臣怎敢欺瞒皇上。”
崇祯看向众臣:“一个说结了,一个说不曾结,你们说呢?”
“陛下,”章允儒站了出来,“臣曾见过招稿。”
“既然有案卷有招稿,一并提来查验就是。乔允升,去提吧。”
“……陛下,招稿在章允儒处。”乔允升小声道。
“招稿怎会在章允儒处?”
“……陛下,”章允儒犹豫了一下,“臣确曾见刑部招稿的刊本,当时亦复制了一份。那日见温大人有疏参钱大人,王大人说‘这是我们会推中之人,谁曾见招稿来?’臣说偶有一个副本,并非原本。”
这句话被温体仁抓住了把柄:“陛下,章允儒所言足见诸臣在外商议来的。‘我们’二字,已见党同伐异。”
章允儒明白自己话说多了,忙道:“枚卜大典,诸臣矢公矢慎,天日临之在上,皇上临之在上,臣等何敢有私?温大人资虽深,望原轻,故诸臣不曾推他。如钱大人有秽迹,何不纠之于枚卜之前,今会推疏已上,点与不点,一听上裁。”
温体仁立即反驳:“章允儒所言,正见其党谦益。未卜之先,不过冷局,参他何用?此时纠他,正为皇上慎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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