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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衍目前的状况是刑罚已赦罪名犹在,皇帝不是不能起复他,但是这条罪名如果存在日后总是会被人作为攻击的由头,如果能有办法脱罪自然是最好不过。
“当年他没办法帮你脱罪,难道现在就有办法了?”卫衍的这桩无辜被冤屈案的前因后果后来相见时私下里对齐远恒说过,所以他对事情也很了解。齐远恒当下说了这一句话,想了想,没有再说下去。
这几年,他收到过不少京里的好友来信,谈及京中的形势,知道那位皇帝陛下早已不是当年那位被各方势力掣肘的少年帝王。如今太后隐于后宫吃斋念佛不再过问政事,后族谢家已经被他连根拔起,朝堂上其他的势力也被他用种种手段收编梳理。现在的皇帝陛下,已经是真正的大权在握,君临天下,只要他授意下去,自然会有无数的官员秉承他的旨意为他想出办法来。甚至他不需要授意,下面的官员大概也会揣摩着他的心思帮他办好这件差事。
“既然是父亲上书要求重审,肯定是有办法的。”对于这一点,卫衍深信不疑,一点也没有担心。他家老爷子不会莫名其妙就上书要求重审,自然是皇帝授意的。既然是皇帝授意,怎么可能没办法。
“怎么样也好,反正不可能用同一个罪名惩罚你两遍。”齐远恒不再纠结这一点,而是语重心长的嘱咐卫衍,“以后你回到你家皇帝陛下身边做事要小心谨慎些,你家皇帝早已不是当年的皇帝陛下了。”
“齐兄放心好了,我心里有数的。”卫衍嘴上答应得很爽快,至于有没有真的放在心上,就只有天知地知他知其他人都不知道了。
卫衍与左邻右舍乡里乡亲告别后,收拾好一切与赵石等人沿江北上的时候,宫中有一条小生命正挣扎着要来到人世间。
紫砚阵痛了整整一天一夜,孩子还是产不下来。
“陛下,是保孩子还是保大人?”太医稳婆们想尽了一切办法,再拖下去就是一尸两命的下场,主事的太医没办法之下,只能胆战心惊地出来请示皇帝的旨意。
里面的那位女子若说得宠的话却至今还没有名分只偏居在深宫的一方小小院落中,若说她不得宠的话也不尽然,自皇长子后,这些年来皇帝添了那么多皇子公主甚至连皇后分娩的时候都不曾再次出现在产房外,今夜却出现在这里,足够说明一切。
不过太医们猜不出来在皇帝的心里到底是大人重要还是孩子重要,只能硬着头皮来请示圣意。
孩子还是大人?
这个问题景帝显然并没有考虑过,良久以后,他终于开口:“大人。”
皇宫是那么寒冷残酷的地方,这个孩子无缘皇家也未必不是好事。
这个院子很小,产房里的声音外面听得到,里面也同样听得到外面的声响。本来已经气息微弱无力叫唤的紫砚听到皇帝的那两个字时却突然有了力气。
“保孩子,陛下您答应过的,您是天子,不可以食言的。”
内外皆沉默下来,只有那女子一遍遍要保孩子的泣声呼唤在夜色中飘浮,令听者动容。
“孩子。”景帝终于转过头去,低声吩咐,遂了里面那女子的愿。
皇六子出生的时候是夜色最黑的时候,景帝站在窗边,望着外面那一团漆黑,并没有去看宫女抱出来的那个孩子一眼,只是冷声吩咐接下来要办的事情。
皇六子景珂,母薛美人,这是在皇六子的出生玉碟上记载的,也是景史上后来对宣帝母妃的描述,但是烈帝的后妃中有关这位薛美人的记载只有一个姓氏,其他的东西全部语焉不详,以至于日后关于这位六皇子的出身有过无数荒谬无稽的传言。
“太后,那边昨夜生了,是位皇子。大人没保住。”
第二天一早,太后醒来后,一边梳洗一边听人汇报昨夜打探来的消息。
“死了也好。”对于子存母逝的情况太后并没有感到意外,那位女子的身份太过敏感,若不死皇帝怕是倒要在杀还是不杀上面为难上一阵子,现在死了也算让皇帝不用头痛了,而且那女子活着对六皇子也不是什么好事。若嫡长子长大后知晓今日发生的种种,父子失和、兄弟反目肯定是逃不过的。皇帝在世时或许不会怎么样,等皇帝百年之后,嫡长子继位,六皇子的日子恐怕会很难过。还不如现在死了,对皇帝和六皇子都是好事。
“奴婢听说刑部要重审永宁侯的那桩案子,永宁侯大概很快就要回京了。”那女官一边替太后梳头一边又说起了另一桩事情。
“就算永宁侯能回来又如何,皇帝早已不是当年的皇帝,至此后,就算是永宁侯也须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对于这个消息,太后并没有感到多大的担忧。今时不同往日,经过这几年的磨砺,皇帝已经成为一名真正的君王,从此后,卫衍也罢,卫家也罢,都需要谨守臣子的本分。否则的话,不需要别人提醒,皇帝自己就会动手。
第七十七章
永宁侯卫衍私纵幽王余孽案的重审最后是在太极殿上由皇帝御审的。
在卫衍抵达京城的第二天,刑部就重新开堂讯问了这桩案子。卫衍当年只是罢官流放,爵位还在,如今皇帝要求重审摆明了是要替他翻案,刑部自然不敢怠慢,这讯问事实上也和询问没多大区别。
然后,卫衍在刑部大堂上坐着讲了一个曲折离奇的故事,让主审的刑部尚书听得一愣一愣,冷场了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卫衍讲述的这个故事是这样的:那年卫衍去幽州宣旨监刑,有一日在街头偶遇官差押解一群没官的奴婢仆役路过,其中有一女子明艳动人、光彩四射。卫衍见之,顿生爱慕之情,辗转打探之下将那女子赎了出来,此后春风数度,如胶似漆,本想带回京来禀明父母收作妾室,不料天有不测风云,竟然会在祁阳府码头被强人所掳,不知所踪。卫衍曾多方派人寻访之下,皆无所得,只能作罢。
私纵案爆发出来后,卫衍因不知那女子的底细,以为真是幽王余孽,只能惶恐着认罪。后来卫衍到了江南,收到一封那女子临死前托人转交的书信,才知道事情的始末。
原来那女子被强人所掳后,卖到荆州,偶遇当年在幽王府内服侍过的幽王手下一属官。那官员原先念着旧情,将她救下,后来见她正怀着身孕,心生恶念,硬要逼她承认这腹中的孩子是幽王遗腹子。那女子一介弱女子,怎强得过一凶神恶煞般的男子,为了保住腹中孩子的性命,只能暂且答应下来,徐徐图之。只是没料到那属官竟然会迅速打着这个旗号,聚拢当年侥幸逃脱或者不曾暴露的幽王一党,再行谋逆之事。
等那女子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无数的乱党已被那属官以此名义聚拢过来,而且为了让她腹中的孩子出身具有说服力,那些乱党硬把她的名字也编入乱党一册,以求众人相信那个孩子便是幽王遗腹子。
后来那女子眼见着事情要越闹越大,便私下里试图对人说明真相,结果被那属官发现,就将她囚禁了起来,再也不让她见到她的孩子以及其他人。
那女子思念孩子,很快忧虑成疾,临死前留下一书信说明真相,辗转数年,那封信终于到了卫衍手上,才知道期间的前因后果,种种由来。
“侯爷的意思是?”刑部尚书听完这个匪夷所思的故事,嘴巴张得足可以放下一个鸡蛋,很久以后才反应过来继续发问。
“从来就没有什么幽王余孽,绿珠是我被强人掳走的未进府的妾室,刑部大牢里关押的那位幽王余孽是我的孩子,硬被乱党捏造出身,成了幽王余孽。”卫衍正色给出了结论。
其实卫衍在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也和堂上的那位尚书一样听得目瞪口呆,嘴巴里面可以放鸡蛋,不过他在被他家老爷子逼着一整晚把这个故事翻来覆去倒背如流,别人怎么问都不会露馅的时候,终于对这个故事不再有在听天方夜谭的感觉。但是,要把故事里面的事情和他自己真正联系起来,他目前还没有完全做到。
刑部尚书听完他的结论,擦着冷汗招属官上前来商议。
所谓的幽王余孽,泛指的时候是指当年侥幸逃脱的幽王一党,特指的时候却是指一个十来岁的孩子,那个孩子被人证实是幽王遗腹子,然后乱党凭着这个孩子纠集起幽王当年的旧人,再行谋逆之事。目前,那名孩子连同众多乱党皆被擒获,关押在刑部的大牢里面,正在加紧审问。
此时此刻,永宁侯竟然说那个孩子是他的孩子,不是什么幽王遗腹子,刑部尚书听了后实在不知作何反应。此事若被证实,别人大概也就和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