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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有来保者,以宰相兼摄步军统领,见诸卒拨水,不过寻丈间。光惠独远及数十丈外。怪之,呼与语,甚戆。命鞭之,则其声戛戛然,如击石焉。久之,兆惠乃大呼曰“性能耐刀锯耳,不堪鞭箠也。”来保见其状貌,已奇之。闻其言,益大异。令明日至府面试。
届期,兆惠至来保处。来保曰“尔能弓矢乎?”曰“能。”命与弓矢。兆惠乃张弓抽矢,发无不中。复问“尔能刀石乎?”曰“能。”命与刀石。则挥刀运石,力大无穷。
与谈行军纪律,则侃侃而言,动中窍要,一似熟习孙吴之法者。
来保益大喜。次日入朝,见高宗,叩头贺曰“臣为国家得一奇士。卫卒兆惠,其人虽微贱,真大将才也。”即日召见,试之。果皆如来保言。立授一等待卫。后征西域,数建大功。
○穆彰阿
穆彰阿,号鹤舫,道光季年,政界中主动力之人也。满首揆之席,穆彰阿占之。江苏吴县潘世恩,为汉首揆,皆直机务。
惟世恩资望虽重,而枚卜已在垂暮之年,故军国大事,悉为穆彰阿一人所主。
是时顺德罗惇衍、泾阳张芾、云南何桂清,三人同年登第,入翰林,年皆未弱冠。张、何以穆彰阿炙手可热,遂如扬雄之依新莽,蔡邕之附董卓。独罗惇衍绝不与通。散馆后,初考试差,三人皆得差。命既下,罗惇衍往谒世恩。世恩问“见穆中堂否?”曰“未也。”世恩骇然曰“子未见穆相,先来见我,殆矣!”罗惇衍少年气盛,不信其说,亦意不往。次日,忽传旨“罗惇衍年纪太轻,未可胜衡文之任,著毋庸前往,另派某去。”人皆知穆彰阿所为也。满清科举时代,凡放差而收回成命者。止此。实则张、何之年,皆小于罗,而罗以不慊于穆彰阿之故,遂托此以为词。穆彰阿之专权恣肆,已可知矣。
虽然,此犹小事耳。其斫丧满清之命脉,而诒海内以未有之辱者,为五口通商约。盖鸦片之为害于天下后世,无中外皆知之。林则徐为天下后世计,故于焚毁鸦片事,甘为此激烈之手段。宣宗亦念其忠,特以穆彰阿作梗,故林不免于罪,而是事遂一主于和。闻道光二十二年间,大学士王鼎方自东河查勘回,闻和议痛哭,争不能得,以忧死。其病剧时,召门下士至卧榻前,伏枕流涕,授遗折数千言,力排和议之非,而斥穆彰阿之奸。卒为穆彰阿所泥,不得上。王鼎殁,祁寯藻亦尚力争,然寯藻在军机为后进,且汉大臣,不能决事,故穆彰阿愈得志。
已而白门和局既定,宣宗退朝后,负手行偏殿上,一日夜未尝暂息,内侍但闻太息声。漏下五鼓,宣宗顿足长叹。旋入殿,以朱笔草草书一纸,封缄甚固。时宫门未启,命内侍持往枢廷,戒之曰“但与穆彰阿,毋为祁寯藻所知。”盖即谕议和诸臣于和约画押之廷寄也。观此则穆彰阿于是时,必有危言耸论,挟制宣宗,使其不得不从者。自是宣宗忽忽不乐,以至谢天下。
迨文宗嗣位数月,颁示腾黄,为林则徐雪冤,而著穆彰阿之罪曰“大学士穆彰阿保位贪荣,妨贤病国,小忠小信,阴柔以售其奸。伪学伪才,揣摩以逢主意。从前洋务,穆彰阿倾排异己,殊堪痛恨。若一旦置之重法,实有不忍。着从宽革职,永不叙用。”于是主战主和之功罪是非,千秋论定。而枋政之臣,欲以掩天下后世之耳目,不可得矣。奴才小史 ○耆英 耆英,于道光壬寅癸卯甲辰间,倚畀最重之人也。初为广州将军,继任两江总督,复为两广总督,又晋擢大学士。主眷之隆,一时罕匹。然而白门订约,一任朴鼎查之挟持,无纤悉磋磨之可望。及办广州善后事宜,又畏英人如虎。设无粤民义愤,以左右其间,又将任英人入城,致省垣几为其所踞。至咸丰初,追责其自外生成,畏葸无能,抑民奉敌,罔顾国家之状,贬为员外郎。
迨咸丰八年,大沽事起,惠亲王绵愉、宗室尚书端华、大学士彭蕴章等,联衔奏保其熟悉外情,请弃瑕录用,以观后效。
文宗召之入见,耆英遂造膝请陈自称当时此势,惟有独任其难。文宗諈诿者再,密谕其自展谟谋,不必附合桂良,致涉拘泥。盖于此欲以和为战也。因赏给侍郎衔,令其驰赴天津。比至,往拜英使,拒而不见。桂良闻之,惧和议因此中阻,乃有奏请召回耆英事。
耆英之不礼于英使也,当时但言其与英人有隙。然究其不礼之由,盖因任两广总督时,曾奏告宣宗,谓外人只可计诱,是以用温言抚慰之。且其中,又有藐视英人语。及耆英抵津门,英法之译人,以此等奏章予耆英视之。耆英自觉无颜,乃退而思避。甫至通州,朝命适下,着其仍留天津,自行酌办。耆英不再折回,径由通州入都矣。
既入都,旋以书告僧格林沁,谓某日可抵军营。时惠亲王绵愉,方自僧营归,途次,接僧格林沁遣弁送耆英书至,阅之,大惊。谓大沽之事,并未办有端绪,辄敢藉词卸肩。且未奏特旨,先擅自回京,大违臣节。遂以状闻。文宗鉴其前后居心,如出一辙,因数其积稔而置之法。天下后世,亦莫不詈其罪之魁,而恨其死之晚也。
○琦善
琦善性畏葸,善谄媚。道光十八年时,以大学士任直隶总督,名为畿疆坐镇,实则碌碌无能者也。越二年,英人义律猝至大沽口,以书献琦善,谓焚毁鸦片之衅,起自林则徐、邓廷桢二人,向索偿不与,反遭其诟逐,故入浙江。递书与总兵,不受。再递书与浙抚,又不受,故越浙而至此。琦善信其说,据以奏闻。与英人议和之说,遂肇端于此矣。
时天津道陆建瀛,谓英兵尚踞定海,而来此托词请抚,是据邑以要我也,宜与战,俟夺其舰,俘其人,俾之还我定海,然后徐议和,方为善策。琦善执不可。旋宴其舰中军士十余人,且以温语慰藉之,谓已乞恩朝廷,将特遣重臣,驰赴广东,平反焚毁鸦片事。由是义律大喜。
未几,朝命下,即以琦善为钦差,令赴广东查办。寻又命为两广总督。时苏抚裕谦,方任两江总督,闻之,抚髀流涕,叹琦善之庸才误国。而琦善不知也。既抵粤,先撤虎门防,以媚英人。义律遂乘机先索赔款,继又要求割香港全岛,且趣令速覆。琦善以事关割地,不遽答。义律乃遣人挑战,琦善欲止之。义律曰“战而后商,未为晚也。”而广州之战衅又开。
当英舰之攻虎门也,先陷口外之大角、沙角两炮台。靖远炮舰水师提督关天培,告急于琦善,且请增兵,以固省城门户。
琦善仍执和议,故未之许。天培固请,仅予后二百,令暗渡以助之。不数月,天培卒以战死闻。
是时,琦善虽以义律言入告,然宣宗已简亲臣宿将,使克期赴粤,一意主战矣。义律知大军将至,所请者已不行,故易词以尝试琦善。谓缴还两炮台,并以定海易香港。琦善与之订期相见,竟许之,一面咨请伊里布,收定海,释俘囚。一面复以义律之咨文等,附折上闻。宣宗见之,大怒,斥其甘受欺侮,迷而不返,甘为此遗臭万年之举。遂褫其职,没其产,戍之于军台。时道光二十一年春也。迨二十二年冬,赏给四等侍卫。
为叶尔羌帮办大臣。逾年三月,又赏三品顶带,为热河都统。
旋被御史陈庆镛弹劾,其略曰“逆人之敢于猖獗,兵丁之敢于逃窜,驯至今日海鸟群飞,鲸鱼跋浪,为所欲为,莫敢谁何者,实由琦善于外夷入寇之始,首先示弱,以惰我军心,助彼敌焰。今海内糜烂,至于此极,即罢斥琦善,终身不齿,犹恐不足餍民心,而作士气,何况鞶带再加,脱累囚薰沐之乎?”
宣宗亦知刑赏不平,仍黜琦善职,令闭门思过,以彰赏罚之公。
厥后起用为四川总督,复以办理叛番乖方,下狱藉没。越数年,又起用以三品衔,署河南巡抚。旋革职,赐都统衔,饬督兵攻洪、杨之军于扬州,不克,卒于军。
○肃顺
肃顺,为咸丰朝三奸之一。父曰乌尔棍布。于道光间一日朝归,至府前不远,见一小家女极妖艳,悦之。归与包衣赵某谋,欲致之。赵探得其详,归报曰“其家回回也,父开草料铺,女已字人,将嫁矣,无可为计。”乌尔棍布大怒,欲责之。
继而与赵谋,伪为革职逐出状。赵于是僦居女之比邻,与女父相结纳。探知其贫,负债甚巨,遂假以资,不取息。女父感之。
赵阴使恶少调其女,又阴使人唆其婿,谓女不贞,并举其人以实之。婿家将退婚,女父执不可。会提督衙门,捕得盗案,赵大喜,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