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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之江:“司令,我会证明我清白的,您和党国也需要我作出这种证明。相信我,我不会辜负你的。”说着痛苦地闭上眼睛。
刘司令:“那我就等你来证明你的清白。”说完转身走,又回身,“不吃饭给谁看呢?想绝食,没这么容易让你死。”
钱之江待他出去,睁开眼睛,目光里闪烁着狡黠和信心。
七号楼的不宁之夜又开始了,童副官上来喊道:“下去开会了。”他走到钱之江房间的门口,小心翼翼地,“老钱,刘司令和代主任都关照了,你身体不好,就好好休息吧。”
其他人都从唐一娜房间出来,随童副官下楼。
会议室里,刘司令一拍桌子:“谁要走?谁也不许走!我已经做了恶人,我就要把这个恶人做到底。钱之江自称是共匪,他就是共匪了,他是贼喊捉贼的那种人吗?”他不知是哪里来的那么大的火气,一指汪洋的鼻子,“你说,他是不是?”
汪洋:“他……不是……我是说,他不是贼喊捉贼的那种人……”
刘司令:“那他是哪种人?”
唐一娜抢白道:“他不是贼喊捉贼的那种人。”
裘丽丽:“他就不会喊捉贼,因为他不爱说话。”
黄一彪脸色难看。
代主任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开会的人还没有上来。钱之江显得焦虑不安,他不时地看着佛珠,好像那上面藏有他的希望。突然,窗外枪声大作。
钱之江跳下床,一个箭步冲到窗口——
楼下,两个哨兵被一一击毙,倒在地上。紧接着有三、四个人影冲进了七号楼里,大喊道:“举手!……把手举起来!……站好!……都站好!”
有一个人冲上楼来,在走廊里大声喊着:“‘毒蛇’同志,你在哪儿呢?快跟我走!快!”
钱之江已经回到了床边,他紧张地思索着,判断着。
那个人叫嚷着冲了进来,不由分说,对钱之江喊道:“你是‘毒蛇’同志吧?快跟我走,我是组织上派来营救你的,走,快,来不及了,跟我走!”
钱之江举起手来,凛然地说:“抱歉,我不是‘毒蛇’。”
那个人恳切地:“你即使不是‘毒蛇’同志,我知道你也是‘毒蛇’同志并肩的战友,快跟我走!再不走,就走不了啦!”他边说边往门口看。
钱之江完全明白是怎么回事,放下手来,平静地:“哼,可惜我手上没枪,否则我会杀了你,替我死去的父亲报仇。”
那个人:“同志,你都说些什么呀?你父亲不是被起义的农民用红樱枪捅死的,而是被国民党嫁祸于人杀害的。不光你要报仇,我们周围的同志哪个没有血海深仇,我们要国仇家恨一起报!”
钱之江:“那你给我枪!”
那个人毫不犹豫地把枪递给他:“我们快走!”
钱之江接过枪,突然敏捷地从床上一跃而起,拿枪抵住那个人的脑门,扣动了扳机。只是听到“咔嗒”一声,并没有子弹飞出来。
那个人平静地看了一眼钱之江。
钱之江随手把枪扔了。
走廊上响起了掌声。代主任鼓着掌进来:“好,好一个忠诚的党国战士。”说着走到那个人旁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没好气地,“出去吧!”
钱之江重新在床上躺下。
代主任笑逐颜开地:“表现很好啊,够沉得住气。”
钱之江:“这就是你的游戏?你要认定我是共匪,你就把我抓起来,别折腾了。兄弟们谁都不容易,装共匪挺累的。幸亏枪里没装子弹,否则他稀里糊涂,就一命呜呼了。”
代主任:“可是我想看到你精神崩溃的那一刻。”
“欺负一个忠臣不算什么本事。”
“但抓住一个狡猾的共匪呢,算不算本事?白骨精再千变万化,也逃不出孙悟空的火眼金睛。这个回合,判你赢,以后你可未必有这个运气。”
“戏法人人会做,巧妙各有不同。你文不会之乎者也,武不能定国安邦,只会些鸡鸣狗盗,雕虫小计。智者顺时而谋,愚者逆理而动。我宣布,接受你的挑战。”
代主任掉头就走。
钱之江冷冷一笑。
众人在会议室里都静悄悄地坐着,听着上面的动静。代主任进来,略有尴尬之颜。
刘司令站起身来,推开椅子,扬长而去。
裘丽丽撕扯着自己的头发。
唐一娜眼睛里充满泪水。
汪洋:“人活到这个份上,死逑算了!”他站起来,推开椅子,一头往墙上撞去,跑了几步后,不见有人拉他,又懊丧地蹲在地上,“嘤嘤”地抱头哭了起来。
很快,门外响起了车发动的引擎声,刘司令气鼓鼓地出了七号楼。
刘司令也许从来不象现在这样,心情那么沉重地走进自己的办公室。他看着电话机,显得无所适从,好像它是一枚炸弹。
他不自觉地摇摇头。
他似乎很想忘掉电话机的存在,但又做不到,眼睛老是不由自主地看过去。终于,他下了决心,决定检查一下。
当拧开听筒,发现一个窃听器时,他脸上的肉都气得在无声地抖了。
夜色渐深,七号楼会议室突然熄了灯。汪洋、唐一娜、裘丽丽拖泥带水地上了楼。
钱之江躺在床上,死去一样。
汪洋先进了房间,打开灯,唐一娜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进去,跟着裘丽丽走了。
裘丽丽看唐一娜跟自己走来,回头怪怪地瞥了她一眼——因为唐一娜之前喜欢睡在钱之江的房间。
汪洋看到唐一娜没进来,又跑出房间:“嗳,你今天晚上不睡这儿了?”
唐一娜伸伸舌头:“我有房间。”
钱之江对汪洋说:“老汪,你也可以走。”
汪洋:“为什么?”
钱之江:“跟个共匪睡在一起多危险。”
汪洋:“有什么危险的?你真要是共匪,早抓了!”
钱之江冷笑道:“老汪,做一个党国的忠士真难啊。”
汪洋看看钱,不说话了。
唐一娜扭扭捏捏地又回来了。
汪洋:“你又回来干什么?”
唐一娜还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却明显是装出来的,她夸张地说:“干什么?我还能干什么,和两位上级同居啊!”
夜幕下的大上海透出了纸醉金迷的气息。
夜总会里不时爆发出尖叫声。“夜上海,夜上海……”,台上是风骚、艳辣的歌舞表演,一群歌女且唱且舞,风情万种的样子,引起四座一片又一片尖叫的声音。
罗进好像喝多了,在一个香艳女人的簇拥下,摇晃着出来,侍者在他身后,帮他拿着一个礼品盒。
女人把罗进扶进了车里,侍者把礼品盒也递给“猴子”。
女人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
罗进迷迷糊糊地飞了一个吻,车子扬长而去。
借着忽明忽暗的街灯,可以看见“猴子”开车,罗进和“飞刀”坐在后面。罗进没有丝毫酒醉的样子。
罗进:“凌晨有一辆给食堂送菜的车,这是你唯一进到七号楼的机会。因为送菜车走的是它背后的那条路,不在警戒线内,也不在监视范围内。你要准备一根百米长的麻绳,七号楼后面有一棵大树,也许可以荡到楼顶上,然后进到二楼‘毒蛇’的屋里,必须在天亮之前完成,否则就放弃……”
“飞刀”:“明白。”
罗进:“接头暗号,重复一遍。”
“飞刀”:“是一首唐诗五言绝句,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这是‘毒蛇’和‘公牛’夫妻间私下的约定,千钧一发之即,来人只要念出这首诗,他们夫妻就将无条件地相信对方。”
罗进问:“如果遇到意外,怎么办?”
“飞刀”:“我可以死,他绝不能暴露。”
罗进:“你用生命保护我党的利益,这样的牺牲死得其所。”
“飞刀”:“请组织放心,我‘飞刀’的命是党的,随时准备为党献身。党的利益就是我的生命。肝胆人前大丈夫,莫讶头颅轻一掷。”
罗进握住他的手:“好,组织上相信你。”把礼品盒递给他,“这是我专门给你准备的。”
“飞刀”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把发亮的小手枪。他欣喜地拿起来,往枪口吹了一口气。
车子驶去。
唐一娜就要在她平时躺的那张床上睡下,道:“我关灯了。”
钱之江敲敲床沿。
唐一娜:“怎么了?”
钱之江:“回你屋睡吧,你睡这里不合适。”
唐一娜:“有什么不合适的?”
钱之江:“当然不合适。孤男寡女同居一室,传出去不好听”
唐一娜:“有什么不好听的?寡女没错,孤男可不是,是双男。”
钱之江:“行了,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唐一娜:“我平时在这里睡,你也没意见,今晚见鬼了……”
钱之江:“不是见鬼了,是你跟裘丽丽可以和平共处,睡在一个房间了。相煎何太急,不是同根生,也是同事,如今又同病相怜……”
唐一娜急了:“你怕自己是共党吧?我不怕,谁怕谁出去!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