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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又踏上了征程,风中传来异常悲壮的歌声:“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远方传来一个声音:“孔子曰:春秋以来,礼崩乐坏,天下无道,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生以成仁。……仁者爱人。”……
二、邯郸
荆轲走了,义无反顾地走了,我独自站在荒原上慨叹不已。忽然,我看到前面薄雾之中,隐约有个男孩在跑。对了,我是来找孩子的。是圆圆,一定是圆圆,“圆圆,爸爸来了,你别跑啊……”忽听到一阵惊天动地的马蹄声,一支骑兵从我身后疾风般地冲了过来,转眼我就陷入战马的海洋。正在惊惶之间,背后一只大手突然把我提上了马背,我就被骑手夹着向前飞驰。直到一大片军阵之中,一面绣着一头猛虎的黑色大旗前,才被猛地摔下马背。正在我痛得动弹不得之际,一个声音能把我吓个半死:“报告左庶长大人:抓到一名逃兵。”
我急忙辩解:“我不是逃兵,我不是……”但是那个将军模样的人却根本不理我:“哪里人?”那声音威严得不容我思考就回答了出来“华阴。”
将军立即喝道:“弘农郡守何在?”一个文官样的老人马上被人推了出来,扑倒在将军面前,浑身颤栗,却不敢发出一点儿声响。静听那将军说道:“弘农出了逃兵,你这当郡守的可是立过军约的,来人!推出去,斩!”转眼之间,那老人就没了踪影,在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中,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渐渐远去:“将军!将军!我家三代,勤于国事,求将军免我三族啊!免我三族!免……”
那位左庶长我知道,是相当于现在副总理的人物,著名的商鞅就当的这个官。只见他沉吟了半响,说:“免他家人之罪,着他儿子顶替他。”旁边有人回答;“他的大儿子,早在长平就战死了。”“那就用他二儿子!”“他的二儿子,前日死于城墙之下。”
将军沉默了,说:“那就免去他们家所有军役,这样的忠烈之士,秦国虽多,也要抚恤。”周围人一起向他躬身:“将军英明!”我才知道中国人拍马屁的历史是这么长,可是现在我要考虑的是,连郡守都能说杀就杀,那我呢?我还要找我儿子呢,我的圆圆,你到哪里去了?爸爸可就要完了。
果然就有人向将军提醒了:“将军,这个逃兵如何处置?是按律斩了,还是明日送到城下,也算没白死?”那将军这才看到我这里来,说:“杀是要杀的,不过他还是有用处的,不用我杀,让赵人来杀。刚才大王不知听了哪个腐儒之言,竟然写了信劝赵人投降,那些赵人叫那平原君带着都守了八个月了,哪里会降啊!可是大王却要我派人去送信,我正犯愁这送信的人是必死无疑的了,可不就有人了。哈哈哈哈,小子,送信进去,可不能折了我大秦威风,就是死,也不能哼一下。你要是死得象个样子,我免你全家兵役,不然,你全家都发配去蜀地。你去吗?”
我还有得选择吗?只能去了,这是秦军,素以严刑峻法闻名,刚才也亲眼见了,就是死,也不能在这里死。我穿着他们刚刚给我穿上的将军铠甲,被人强行架上战马,又有人在我手中插上一支旌节,朝着城墙身不由己地一路行来。眼中所见,尽是双眼血红的秦军、随风舞动的战旗、腰带上悬挂的人头,和不断被抬向后方的伤兵。
到了城下,有人向我腰间一捅,我立即大声向城上喊叫“大秦使者,有我大王书信致赵国国君,平原君亲启。”随后就是漫长的等待。直到我的两腿都已经发麻了,耳边已经传来秦兵们不耐烦的叫骂,那城门才缓缓开启了一道细缝。我正准备进去,却突然想起我的身份。我是大秦的使者,怎么能从这道门缝里进去呢?于是我高声叫道:“赵国千乘之国,竟不敢向区区一人大开城门吗?”这一声喊,立即引来城下无数秦军的欢呼:“好样的,是我大秦的汉子!”并且马上有一个高亢的声音传入我的耳际:“左庶长有令,此人若能生还,晋爵三级!”于是城下的欢呼声、叫喊声更加热烈了,就在这种狂暴的热烈声中,我策马从大开的城门下进入了邯郸。
城内已经是满目疮痍。街道两旁的房屋许多都已没了屋顶,我知道那是把房屋拆了去做兵器了。赵国人个个面黄肌瘦,但是那眼睛里却依然有一种凛然赴死的神色。他们愤怒地看着我,好象个个都想把我生吞了。一个卖肉的摊子前人头攒动,一条孩子的大腿赫然挂在摊前的横柱上。但是领我进城的赵军将军却神色漠然,沉默不语地策马走在我的前面。我不得不佩服这样的一个民族,为了自由和生存,宁愿去死!甚至不惜杀了孩子。对比现在的许多小国和小人,为了生活而向强权低头,苟且偷生地存在,却还以为自己比自由之民更为优越。还不如这些两千年前就已灭亡的赵人。话说回来,要不是赵王贪图上党之地,要不是赵军集体投降,也不会有今日。那么,我所要去见的平原君赵胜,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三、赵胜
赵国将军引导着我一直走到一座气势宏伟的宫殿前,才高声叫道:“秦国使者参拜赵国平原君!”我下了马,在赵军的前后监视下,穿过一道又一道的门,终于来到一间大殿。大殿里本来金碧辉煌,但是烛台上没有蜡烛,却支着几口锅,锅里放着几根木柴,正燃着火苗,算是照明。走进去,就着依稀可见的火光,就看到大殿正中在一群卫士护卫下站着的一个身穿紫袍的人,我知道,那一定就是赵胜。
那是一个身材瘦长、面目白净的大约四十多岁的君子。相貌堂堂,让人一见就有一种敬畏的感觉。我走上前,也不管平原君是不是愿意,就大声宣读起国书,但我刚开了个头,就被打断了:“你不用念了,我知道你是来劝降的。我不杀你,因为我赵国是礼仪之邦,不杀来使。但是你务必回告你们大王,赵国只要还有一个男孩,就决不向秦国臣服!”
我说:“我知道,我从进城之前就知道,赵国决不会投降。我也知道,您正准备出发去楚国求救兵。而且您还派了人去魏国向信陵君求救,赵国不会亡,至少现在不会。可是二十年后还是会亡,而且不会留下一个男孩。”
平原君的眼睛里闪现出诧异的神情,紧紧地盯着我,仿佛要看透我的灵魂一样。但就在这时,一名将军急如星火地跑了进来。人还没有站定,就已经嚷嚷开了:“平原君,东城又饿死三十人,这可怎么办!再困下去,赵国真要亡了!”
平原君脸色惨白,但那眼睛里却悄然泛起一股阴冷的杀气。“在秦国使臣面前,你竟敢乱我军心!来人,拉下去,重责三十军棍。”
那位将军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众人拉了出去,大殿里一片沉寂。
许久,平原君阴惨惨地说:“唤两位侧夫人来。”一名卫士应声而去,不一刻,就有两位美人,一个身穿白色长裙,端庄清秀,宛若出水芙蓉,一个身披红色锦袍,面如桃花,仿佛天边一抹红霞,从后堂飘然而出。即使用现代的眼光,那也是美得震撼。而她们见到平原君时那眼中闪露出的爱怜与陶醉,更让大殿里所有的人都象在曼陀罗花从中穿过一样飘然欲醉。也难怪,全赵国最英俊也最有权势最有威望的男人,不是赵王,而正是这位平原君,他身边的女子,又岂能是赵国第二?她们的美,加上那种时隐时现的骄傲与陶醉,转眼间就令这大厅里的冷酷气氛烟消云散。只见那红衣美人轻轻飘到平原君身侧,伸出一只玉臂,在平原君手心里一点,一声轻柔得让人酥麻的话语飘然而出:“夫君,唤我二人来有何吩咐?”这一声,仿佛一束丁香捧在每个人面前,让所有人都屏息静气,连那些杀气腾腾的卫士,都好象温柔了许多,大殿里紧张的气氛也变得柔和了起来。
平原君冷峻的脸稍稍有些放松,转身看着两人,就象看着心爱的珍宝,用一种异常温暖而又体贴的语气说道:“两位爱姬,这个秦国使者送来了一面屏风,你们和我一起看看,美不美?”那位白衣美人说:“夫君,秦人和我们交战,您怎么能收他们的礼物?大王知道,又该对您多几分猜忌了。”
“你们不知道,秦王已经准备退兵了,给我和大王送礼,是和好的意思。”两位美人的脸上立即灿烂了许多,更让这大殿里一片祥和。她们顺从地走向屏风。
突然,一声金属摩擦的颤响打破了大殿里的安静。一道白光从平原君腰间陡然暴起,如闪电般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圆弧,圆弧过处,两团乌黑的乱发,如黑纱一样在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