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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诸葛亮到潘金莲-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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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像之谜;而成为底比斯王(取代父亲的地位);娶素不相识的生母约卡士达为妻;生下二男二女。后来底比斯城发生瘟疫;残酷的真相终于因神谕而揭露;弑父娶母的伊底帕斯自己弄瞎了眼睛(去势的象征);离开其家乡之国。
从薛仁贵父子传奇看伊底帕斯(2)
弗洛伊德认为;伊底帕斯悲剧之所以令人感动;因为里面有〃我们的心声〃;我们就像被命运拨弄的伊底帕斯;〃注定第一个性冲动的对象是自己的母亲;而第一个仇恨暴力的对象却是自己的父亲〃(女性则相反;本文以下只谈男性的〃伊底帕斯情结〃;不再注明)。这个童年期的向往虽然早已被吾人潜抑到潜意识心灵中;但探究人性的文学家却又将它挖掘出来;无端勾起我们童年的模糊残梦;而令人唏嘘不已。
事实上;文学作品只是〃伊底帕斯情结〃的注脚。弗洛伊德主要是从临床病例发展出他这套理论的;在有名的〃小汉斯〃(littleHans)病例里;五岁男童汉斯依恋他的母亲;在和母亲同床睡觉及一起洗澡时;觉得非常快乐;反之;汉斯认为父亲是他〃强大的情敌〃;叫他走开;希望他死掉。但另一方面;汉斯也畏惧他的父亲;深恐父亲的报复。有一天;汉斯和母亲搭乘马车出游;马车翻覆;汉斯非常惊惶;深恐那匹马会来咬他;而产生所谓的〃惧马症〃;〃怕被马咬〃即是〃怕被父亲去势(阉割)〃的置换。
弗洛伊德认为;一个男孩子在心性发展过程中的性蕾性欲期(phallicstage);也就是约两岁半到六岁间;开始从外界寻找满足其幼稚性欲的对象;而最可能的对象就是最接近他、最关爱他、几乎有求必应的母亲。因此;这个时期的男童会极度依恋母亲;把母亲视为他的爱人。但他很快就发现;父亲也很接近母亲;是和他竞争母亲之爱的情敌;于是他讨厌父亲;童稚心灵里产生希望父亲消失的魔术想法。但慢慢抬头的现实原则使他体认到;远比他强壮的父亲会对他施以无情的处罚;而其中最可怕的是割除他的〃祸根〃——阳具。因为当他玩弄性器时;大人会加以制止;并恫吓:〃你再这样;我就把你的鸡鸡割掉!〃在去势焦虑(castrationanxiety)下;男童逐渐放弃对母亲越份的爱与对父亲不当的恨;而转入潜伏性欲期(latentstage);开始认同于父亲;学习社会所认可的男性角色。那一场童稚之爱遂被潜抑到潜意识心灵中;而难以再在意识层面浮现(也就是说;成年之后经由意识之反思;无法回忆起有过这么一回事)。
说〃弑父娶母〃也许是太夸张了;〃恋母恨父〃则是较宽容也较普遍的说法。
〃伊底帕斯情结〃的变调
弗洛伊德后来又对〃伊底帕斯情结〃作了若干修正与扩充;他认为〃伊底帕斯情结〃并不一定来自实际的家庭情境(actualfamilysituation)或有意识的向往;而是儿童在他所置身的任何人际关系结构——一种类似家庭组合的结构中;所必然有的〃潜抑观念〃。譬如在另一个知名的〃狼人〃(TheWolfMan)病例中;病人是一位惧狼的年轻男士;他的父母富有而体弱多病;病人从小就由护士与女仆照顾;他依恋的是这些女人而非母亲。这些女人在目睹他玩弄性器取乐时;也都警告过他:〃你再这样;我就把你的鸡鸡割掉!〃不过在病人的幻想中;要来将他〃去势〃的并非这些女人;而是凶恶的父亲!弗洛伊德认为;当一个人的实际经验与〃标准的伊底帕斯模式〃(StandardOedipalSchema)不符时;当事者在自由联想的回溯时;常会加以重塑;以符合神话的架构;譬如在〃狼人〃这个病例里;母亲与女仆的融合;父亲取代女仆成为真正的〃去势者〃。这可能表示;人类的〃种系发生遗产〃(Phylogeicheritage)胜过个人的偶发经验。这里所说的〃种系发生遗产〃意指弗洛伊德在《图腾与禁忌》(TotemandTaboo)里所说的;〃伊底帕斯情结〃乃是人类的普同经验;人类的远祖可能因与父亲争夺女人而弑父;在罪恶感的驱迫下;产生〃神圣图腾〃(象征〃原始父亲〃)、〃乱伦禁忌〃、〃割包皮仪式〃(温和化的〃阉割〃)等〃文化设计〃;这些〃文化遗产〃使得一个人在童年里即使没有经历〃标准的伊底帕斯模式〃;也会有相类的情结。
绝大多数人在成长的过程中;都能成功地将〃伊底帕斯情结〃潜抑到潜意识中;但有些人则因生活情境的乖违;譬如过早、过度的性刺激或性创伤、双亲之一的不在或去世、父亲过度的惩罚、父母关系的异常等;而使〃伊底帕斯情结〃复杂化;没有获得合理的解决;在日后即较易衍生出各种问题来。
深埋在记忆深处的〃伊底帕斯情结〃;不管是在个人往后的现实生活、梦境、文学作品乃至神话传说中;都很难再以原始面貌呈现;而有着各种程度的改装。譬如劳伦斯(D.H。Lawrence)之热爱一个〃强壮的〃〃育有子女〃的〃他人之妻〃;耶稣的只有母亲、〃没有〃生身父亲;乃至于哈姆雷特对弑父娶母的叔父〃难以下手〃等;都被精神分析学家认为是〃伊底帕斯情结的变调〃。即使是真正弑父娶母的伊底帕斯王;其行径亦被委诸于〃命运的作弄〃;而非出于本意。
这些改装与变调;都只对〃伊底帕斯情结〃作〃局部的显影〃;因为我们的意识已不容许它一览无遗地呈现。
有了这个基本认识;将有助于下面的讨论。
薛仁贵的恶父心结
从父子关系来看;平辽英雄薛仁贵事实上是个〃逆子〃与〃恶父〃。他到十五岁尚不会开门说话;在父母五十寿辰前夕;睡梦中见白虎揭帐;吓得喊声〃不好了!〃才得开口;翌日开口向父母拜寿;结果不到几天;薛英夫妇就相继病死;所谓〃白虎当头坐;无灾必有祸;真白虎开口;无有不死〃。在〃叫死〃爹娘后;他不事生产;日日呼朋引伴跑马射箭;〃把巨万家私;田园室宅;弊得干干净净〃;竟至如叫化子般;住在丁山脚下的破窑里。这乃是标准的〃逆子〃行为。
从薛仁贵父子传奇看伊底帕斯(3)
薛仁贵亦是典型的〃恶父〃;他对儿子薛丁山无丝毫养育之恩;衣锦还乡;就莫名奇妙地将他射死。丁山的尸体被黑虎驮走;仁贵也只长叹一声:〃可怜;命该如此。〃在事后知道真相;妻子柳金花痛不欲生时;他陪着〃落了几点眼泪〃;安慰说:〃夫人;不必啼哭;(是)孩儿没福。〃当然;父子素未谋面;薛仁贵甚至早已忘记十三年前离家时;妻子已怀孕的事实;我们也很难要求他对薛丁山能有什么父子之情。
但在日后征西时;薛仁贵则进一步显露他〃恶父〃的形象。他与唐太宗被困锁阳城;薛丁山以二路元帅的身份前来救援。在薛丁山以王敖老祖的灵丹医好他的镳伤后;他立刻翻脸;命属下将丁山〃推出斩首〃;原因是薛丁山与窦仙童〃私自成亲〃;犯了〃十恶不赦之罪〃。妻子柳金花及千岁程咬金出面求情;他都〃全然不恤〃;到后来非得〃无上权威〃唐太宗开金口;他才赦了儿子死罪;但活罪难免;依然将丁山拷打四十铜棍。
日后;薛丁山又因三番两次〃违逆父命〃;不娶樊梨花为妻;而先后被〃捆打三十荆条〃、〃重打三十皮鞭〃、〃重打四十;下落监牢〃。
表面上看来;薛丁山屡次受罚;都是因为不尊重父亲的权威所致;但实际上;薛仁贵的父亲权威有着矛盾的内涵。当薛丁山未经父亲做主而娶窦仙童时;薛仁贵责他〃好色〃;但后来薛仁贵却强迫薛丁山再娶陈金定和樊梨花;一点也没有〃好色〃的问题。我们可以说;薛氏父子在征西途中的多番冲突;都是因为女人而引起的。薛丁山因为不听从父亲对女人的安排;而遭受严厉的处罚。
有了这个认识;再回过来看薛仁贵在第一次归乡途中的误射薛丁山;可能就具有微妙的象征意义。当他看到在丁山脚下;与他有着〃射开口雁〃同样绝技的少年时;想起的可能就是昔日的自己。在后来根据原故事改编的民间戏曲里;有薛仁贵进入破窑;看到床前摆有一双男靴(薛丁山的靴子);而怀疑妻子不贞;意欲杀妻的情节。如果不算太过荒谬的话;我们从这些幽微的线索也许可以假设;与母亲相依为命的薛丁山;已成为薛仁贵和妻子重聚中的一个障碍;只有这个障碍消失(最少是暂时的消失);平辽王薛仁贵才能和妻子过〃太平〃日子。日后当薛丁山带着母亲西征;母子一起出现在薛仁贵面前时;薛仁贵除了表示〃不悦〃外;遂开始三番两次在妻子的面前;为了女人的事情教训儿子。
薛丁山的妻子与母亲
薛丁山先后共娶了三位妻子;第一位窦仙童是玉门关外棋盘山上的草寇;乃一绝色女子;见薛丁山生得〃面如敷粉;口若涂朱;两道秀眉;一双俊眼〃;心生爱慕;遂在沙场上主动求婚:〃奴家窦仙童欲与元帅成凤鸾之交;同往西凉救驾;不知将军心中如何?〃薛丁山不从;窦仙童即抛出捆仙绳;将丁山捆住;押回山寨成亲。
第二位妻子陈金定是镇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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