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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杰摇头说:“道长过谦了。”明凯听他们说到壁纸,便也留神去看,然后说道:“古人讲‘诗言志’,所以凡有所作都是表明心迹,因此,从这上可以看出道长的为人品格来了。”
道人又谦词一番。然后便谈及昨天斗官兵烧苇荡,亦及湖上捻众前南下晥省会合聚义的事。道人愤慨的说:“当今的世道是:洋人逼迫清国朝庭,朝庭就压拃百姓;真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虾吃泥;‘泥’也不得吃了,不拉旗造反还待怎的!贫道要是年轻体壮的也要随着大家去聚义的。可惜我不行了!”
明凯道:“是啊,现今世道这么艰危,弄得人心思乱,处处作乱,人人都坐不住了!”
“那么鲁东一带情形怎样?你们燕家荘从来多有俠义之士,是否在那里召唤起一方豪杰之士举起义旗呢?”不平道人问。
“不曾。”明凯道:“俗语说‘树高招风,名高招嫉’。燕家庄祖祖辈辈都有个空名,其实也是平常。但就是这个空名,也让官府不放心,时时疑忌,总把眼睛盯视着;这一来就使庄人难以举动行为了,所以我们两人才离庄出外来的。”
“噢,是这样啊!”道人如有所悟的说:“清国天下已坐了二百多年,现在虽说腐烂不堪,也还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镇压百姓闹乱这点力量还是有的。”道人沉声说。
“虽然这么说,但是这要看民心如何了。”燕明杰道:“现今不是有南方的太平军;西面的回民义军,咱们这边的捻党义军,几路义军都能同心协力,会合起来,就不信他满清朝庭还能有多大能为!”
“二义士说的是。”道人慢声说:“大明天下不也二、三百年,还不被李自成、张献忠等的义军给推翻了吗?可是李自成也没坐稳天下,倒让满鞑子从旁下手夺去了;到尔今又弄得民怨沸腾,人们又要推翻他了。所以呀,打天下不易,坐天下更难哪!”
明凯赞同道:“道长此言实是明见。人们往往只顾算计打天下,怎么治天下这个重大事情倒是想的很少了,往往就是这么坏了事情的。流血牺牲奋争一场,生民塗炭,精英丧失,不成功,固然可惜,成功了落个改朝换代,新君主还是孤家寡人弄得黎民百姓照旧痛苦穷困,人们不是白白的掉头流血一场了吗?”
“是啊是啊!千百年为世情就是这样一代代到今天的。”不平道人专注的望着燕明凯说:“听燕先生所讲,想必对此另有一番高见了?”
明凯略作沉思。便简要的把大同会的主旨精神说了一些,这使道人十分心服,频频点头称“是”,直到明凯说毕,道人抚掌连声高涌:“无量天尊,善哉、善哉!”然后又问:“这么说,你们二位义士既参予了东平捻子的行动,那么他们就是信俸了这种大同的主张了吧?”
燕明凯摇头,说:“哪里呀!哎,也只有周大捻子和一位栗先生稍许认同,其余众人都把这种说法看做远不可及,云里雾里的东西了。道长您对这大同的道理是表示了理解和赞同,我才这样说,不然您恐怕要怪罪我这话孟浪了吧?”
道人感叹道:“这也难怪,‘阳春白雪,合者甚寡’呀!贫道倒算不得高人,但你们所说的‘大同’这番道理确实是治世良方;它虽不像王朝更替那么立竿见影,可是它一旦实现于世,就将是天下生灵永世之福。宏大的成果需要宏大的工程啊!怎能期望它一蹴而就呢?”
燕明杰一旁听如此说,称赞道:“道长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实在是这‘大同’道理太合事理,不由我不服膺它。还望得便时深入领教。别看我出家人,其实这出家之举也无非是愤世而已;如若真有合心同志之道,出家不出家算得什么!难道还想真要成神成仙吗?这道士我还当它何来!”说罢哈哈大笑起来。明凯、明杰二人也被他说得大笑。
道人笑罢一回,又问:“那么你们二位怎么又和周炳他们捻子一路南下了呢?”
明凯正在喝茶,明杰便答道:“因为才说的‘大同’事业自然不是自己就能到来的,它需要众多的人去为它奔走劝化,让众人都懂得了它的道理,都来为它奋斗才能实现。再者官府又称它是邪说,不允许传播;我们一为躲避官府的纠察,又想在捻党和其它会党里劝化,便来到这鲁西大捻子,不久便赶上他们拨寨南来。同时又听说太平军的宗旨是‘有饭同吃,有衣同穿,有地同耕,有钱同使等等’,也有大同的意思,和我们的主义相一致,如果我们和他们能合作,‘大同’的事业岂不一时就壮大起来!所以就成了同路。”
四十二避兵梁山匿道院(2)
二
三人正在谈得兴高气合当中,突然门开处,郑鹄一步跨进来,只见他面带惊慌,气急败坏的向座中三人说:“糟了!糟了!韦通让官兵捉拿去了!”
燕明杰闻言一惊,但又忙站起身上前安慰他说道:“别慌张,别慌张,你慢慢说清楚些是怎么回事?”说着,一面拉他在自己原来的位置上坐下。郑鹄紧挥动着两手,咽口唾沫,穏了穏神儿说道:“是这么回事:刚才我派几个弟兄往山下哨听韦通一伙人的消息,在路上遇见韦通率领下的一个小捻子——二麦子,他说:他们一伙人从水套西面分头点燃了苇荡之后,就沿运河岸往南来;傍天亮时候到了安山,想乘拂晓前这个工夫绕过村镇,就可以从苇溏里过来到梁山这儿来了。没想到东平城里得到了湖上开仗的信息,官府怕应援不力上面怪罪,便连夜派兵沿运河两岸各交通路口和就近村镇都分兵把守着了。韦通他们一到安山镇外就碰到守兵,二三十杆枪围住他们四个人,逃出的这个二麦子是因为跑丢了鞋,在后面找鞋才侥倖漏了出来。他说他眼见的韦通几个人让官兵梱绑着拉了去,二麦子当时匿在树后,到官兵忙乱着押送人回镇里去以后,他才一路逃来报信。”郑鹄以他一向少有的焦急,在座上紧捶着膝盖头。然后又站起身在地上转着圈儿一面又说道:“现在事不容缓,我得往东平城里去探听准,这几个人下落如何,好想法子搭救。我这就走一趟,你们在这儿听我的消息好了。”
“真糟糕!落进老虎口了!那么我和你一起去,遇事也有个照应。”燕明杰不等郑鹄答应,就跳起身要往外走。明凯和不平道人都沉着脸,只摆手制止二人,都没言语,正在琢磨着救人的办法。
燕明杰有些焦急,来回打着转,然后仃下来说:“咱们一起留下来的,如果不救回他们一起赶到大队去,怎么去见周大捻子去呢?”
“这是当然的啦!”燕明凯直视着眼前的案头,头也不抬的说:“湖上这一场闹,官府已是惊慌起来,各处能不加紧戒备吗?所以这救人的事就不可不谨慎行事,想个稳妥的办法才行。不然,莾撞行事,不但救人不成,恐怕还要遭折损。事情已竟出来了,光着急行动,不但无补于事,倒将要悮事啊!”
不平道人默默点着头。沉默一会儿,慢慢说道:“郑鹄老弟,你先等等。着人去探听准确了才好想法子,这主意很对,但是,你去打探怕是不妥。你想,你这个郑猴儿的名字东平一府地方没有不知道的,你去不是让那些差役兵丁很容易认出来吗?我想这么办,”他扫视面前几人一眼,见都在静听着,就接着说道:“这打探的差使就由贫道来承担,你们几人尽管在这儿静心等着。我在这一方算是人熟地熟,又是出家人,到哪儿说话,行动都比你方便。就由我去吧。”
“打探是可以,只是你腿脚不便,走路太吃累,这怎好呢?”燕明杰为难的说。
明凯没等道人说话就说道:“道长的主意虽好,可就是……?”他也想的是道人的腿病,走路不便。这时就见老道站起来在地上大摇大摆,端端正正,毫不颠晃的走着给他们看,同时笑着指着郑鹄,说道:“你怎么不说话呢?”
郑鹄这回也大笑起来,说:“好个杂毛老道,不用打你就现出原形了。好吧,就让你这牛鼻子老道去吧。留下我这把猴骨头好大闹天宫。”
燕明杰顾不得去笑郑鹄的打浑,只惊疑的望着不平道人。道人见状,便笑道:“燕义士不知底理,要说也长:现在不是说这些闲话的时候,让我先走,办事要紧;让郑老弟给你们说底细吧。”
燕明凯也说:“道长的话有理。办事要紧。那咱们就拜谢了。”道人刚要转身去收拾盘费,燕明杰忙上前拉住他的衣袖,道:“您一人前去太没照应,让我给您当个徒弟,一路做伴吧,道长?”
不平道人“哈哈”大笑道:“燕义士,强龙不及地头蛇;我久在此地走动,连猫儿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