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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也就完事。她对男人也还有那么一点点情意,可是和她新得到的相比,这一点点也就不在话下了。不过他还是给男人一点安慰,她盘着两腿坐在炕边,两肘抵膝,两手托腮安详的不紧不慢的说道:“我说呀,你就别这样了吧!男子大汉的,哭什么哪,我舍身卖体的为什么,还不是为了你,为了孩子;又不是扔下你们不管了!要不是为了咱们这几口人,我拿腿一走,凭我这个大活人,还怕没有吃饭的地方?我那么一办,耳根子不是清静多了,也不受你的拖累了。可咱们还是夫妻一回呀,我怎么能狠下心呢。再说人家陈当家的也是个好人哪。自从看你以后,时时想着照拂咱们哪;又是送粮送钱、又是挑水弄柴的,你说哪点儿对不着咱们?人家是咱们的东家,不是咱们的亲哥哥亲兄弟呀……!”
“好人哪!好人哪!”马老二本是个倔犟性子,哪里听这一套,就忽的推开两个孩子,把脸冲过来,气乎乎的叫嚷到“他要是好人他就不该趁我这个时候来霸占你!他要是好人就该干干净净的帮我过这个鬼门关。若是那么着,我姓马的给他磕头,叫亲爹也是应该的。可他呢?他在我这最困难的时候,来和你扯起鬼吹灯来,还当着我面前装正经。他是庙上的人哪,就不是庙上人也不应这么不讲义气呀。啊!他这是好人吗;把你那嘴巧的,你和他相好上了,他不是个好人怎么的;呸!不要脸的东西,亏你说的出口!”说罢又转过脸去,把两手捂住脸。
秋叶儿这一下被惹起火来,腾的一下跳下地,大嚷道:“把你个死骷髅美的!人家又不是你亲爹娘舅,凭什么干干净净帮你!你说的倒好,给人家磕头?你瘸腿滥胳膊的,屎尿还全屙在被窝子里,不是老娘侍候你,早去上了巴狗山。还没喝迷魂汤,你就不知道南北了。好!好!这回我叫你醒醒儿!”说罢,轮身窜到西层去,蒙头大躺沤起气来,大半天也没再理会她的丈夫和孩子。
这一早,马家烟火没动。马老二和两个孩子到半天晌也没见秋叶儿面。爷几个又冷又饿,两个孩子还咿咿哭着要妈。马老二尿了没人接,更是浑身冰凉;尤为不堪苦楚的是尿水浸到溃烂的伤面,痛的他嘴唇都咬出了血,几次昏迷过去又醒来。孩子们看见爹嘴角流血,昏迷不醒的样子,以为他要死了,就吓得挤到炕里哆哆嗦嗦堆做一团,哭也哭不出来了。
三更月残贼盗欢(3)
三
那秋叶儿一早晨虽是沤气,到晌午反念一想;就这么着可不成,要是自个把身子折磨坏了,伤了本钱,还搁什么应酬我那心肝宝贝人儿?想到这里,便赶忙爬起来打火做饭又把两个孩子叫来西屋一起吃了,只单单不去理那马老二,任他百般呼喊叫骂,只做没听见。到了晚间陈尔全照常到来欢聚时,秋叶儿先是抹泪诉说苦脑,接着把她和马老二摊牌的事儿头头尾尾的说了一遍。陈尔全一面动手动脚的轻薄着,一面嘻皮涎脸的听着秋叶儿的讲述。听完后紧转了几下眼珠就摇摇头说:“想不到他现在还这么死硬气。不过这也不要紧,他这是自找亏吃罢啦。”说着又握过秋叶儿的双手一面捏弄,一面用身子给她暖着说:“这就慌神儿啦?真是用不着的事。我告诉你:现在要该怎样还怎样,做饭、打点孩子。那鳖头他把咱们任什么法子也没有,也打不了、也骂不了,不过你不能一下子饿死他,死的急了外面儿不好说话,你明白了吗?”说到这又使劲儿握了两下,在她脸蛋上亲了亲,又好言安慰一番。秋叶儿撒着娇,只说要他把她带着远走高飞,离开这个坟窟窿和那个死骷髅才好。陈尔全又复拉过她的手,软语开导着:“我的好人儿,你真是急胡塗了!你也不想一想,就是那鳖头你不管了,这也罢;可是那两个孩子总归还是你的骨肉哇!再又说:咱们走?往哪走哇!哪里有咱们的养身之处?”
“你就没个家乡或亲戚故旧啦?”秋叶儿瞪直眼睛问。
陈尔全含糊的说:“有又怎样?这里到山东千里迢迢,世道又这么乱蓬蓬的,要能走了我也不在这儿出家。咱们又怎么有这份缘份呢?你还得再想想,你我能够得以这么欢欢乐乐的在一起受用,靠的是什么养活着?还不都是这个庙、这个权。离开这儿,没了权,我空着两手带你走出去,咱们喝西北风儿欢乐吗?”
“我可是嫌恶死那个断腿的死鳖了!我都嫌恶死他了!离了他,就是跟你喝凉水我也心干情愿。”她又送过秋波来。
“别说憨了,有他这样才好呢,什么事儿也不耽误咱们,还在外面儿顶着块挡箭牌________你家有男人就得算一户人家,外人谁就不能来察管你我的事了,你说对不对?”
秋叶儿扑闪着眼皮儿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么个理,便一把搂住陈尔全的脖子,把一头长发拱进他怀里,细声细气的说:“都是你爹给你留张好嘴,说个理儿就叫人驳不了。
陈尔全一手抚摸着秋叶儿的脸蛋说:“好了,好了。你也别骂人、也别生气烦脑了,你听我给唱个小曲,保你就会欢乐起来。”说着清了清嗓子,就咧腔咧调的唱道:“好花不长开,好景不长在,愁对解笑眉,泪洒香丝带,一世转眼空,青春不再回,人生能有几年少,不欢更何待……?”
秋叶儿听他哼哼呀呀唱罢,也不知都唱的是什么,便浪声浪气的说:“哟!你这是唸的什么经啊?俺也不是姑子,也不是道士!听听这个就欢乐啦?”
陈尔全这才想起来,她一个土包子娘们儿,怎能象城里的窑姐儿懂得这种洋调调的内情?就一把把她揽到膝头上坐着,将嘴巴贴到她脸上,撩逗着,一句句的给讲说他唱的那些话头。经这一讲、一逗可把个秋叶儿撩拨得心也飞了,魂儿也荡了,身子也坐不稳了,在他怀里直扭屁股。陈尔全见这付药奏了效,便不顾东屋的马老二高一声低一声拍炕沿叫骂和孩子被嚇的哭叫,把秋叶儿双手托起放上炕去,只管做起“好事”来。
事情真的就应了陈尔全唱的“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了。
四
一天晚上,陈尔全和秋叶儿调笑欢乐过后,仰面躺在枕上,忽而闷闷不乐起来。秋叶儿和他并排躺着,觉出他的异样,便诘问他是不是心里有什么事。陈尔全先推说没什么,后来经不住秋叶儿的再三诘问,这才说出:“昨天一早儿他回庙时候,刚进山门就被老道长叫住了,随后,老道长把他领进丹房,对他好一番盘问。先问他内外的一些平常事,都怎样,接着问:这么一大早上哪去了?他当然不能说实话,编个谎遮掩了。最后老道长口气不善的叮嘱他:‘在庙里庙外,一切行事要多加检点些,不要坏了庙院的名声。’虽然没有再深说什么,但只从这‘多加检点’、‘不要坏了庙院的名声’就足见老道长对他的不轨行为有了耳闻。因而他在想,现在只有两条道可走:一是从此和秋叶儿罢手断交;二是继续这么下去,等待有一天被老道长收回事权,逐出庙去。不过,这后一条道,最终还是他们得分手。因为他没了事权和离开庙院,到哪去站脚呢?这一点,秋叶儿有主意,说是就住在她这里就算了。陈尔全却摇头叹道:“这哪成呢?你是个有夫之妇,我来你家算是个什么呢?再又说,我是个出不得大力气的人,没有现成的钱粮供养,我自己一张嘴都吃不上,再供养你们这几张嘴,怕喝凉水都供不上啊。听这么一说,秋叶儿也没咒唸了。她突然抱住陈尔全的脖子焦急的说:“这么说你我就真得分手了不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已是带了哭音儿。
陈尔全慌忙安慰道:“你别急呀!咱们交往这么些时候了,你就当我是个省事的了?告诉你吧,我已经想了个主意了。才刚我只是看看你对我的心意真不真,你既然这样对我真心实意,我就当你说了吧。”
“你就快说吧,别把人都急死了,你还来探试人心真不真!”说着就在陈尔全脸上轻掐一下,立时又翻身,把脸趴在陈尔全的脸上,两个额头和鼻尖儿抵在一起,逼着让他快说出他的主意来。
陈尔全被緾不过便说道:“唉!让我说,说了你可别害怕。从来是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而今这事,我看不动点儿毒辣的咱们是过不下去了。”
“你就快点说怎么办吧?只要咱俩能长久的亲亲蜜蜜着,毒也好、辣也好,管他妈的那些呢?俺那个鳖头倒不毒辣呢;弄的断了腿,”那份大罪受去吧!他要像你这么机灵,活便,何必弄到媳妇让你守着睡!”秋叶儿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嘴巴贴到他的耳朵问:“你是不是说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