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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森在病人的肩上挑选了一个小的圆洞,那儿显然不是危险部位。他像魔术师一样,转瞬间便从小洞中取出一粒铅丸。他把它对着灯光看了一眼。“我想是七号子弹,对方以为他是一只鸽子呢?这是好消息。”他对两位救护医生说。现在他已清楚子弹的大小和可能射入的深度,于是低下头,对着脖子查看起来。“噢,现在血压多少?”
“正在量,”另一位护士在手术台对面说:“五十五,四十,在上升。”
“谢谢,”罗森说,仍低头看着病人。“谁开始为他输第一瓶血的?”
“是我。”伊顿答道。
“做得好,救护员。”罗森抬起头,对伊顿眨了眨眼。“有时我想,你们救的人比我们多。你们又救了这个人,毫无疑问。”
“谢谢你,医生。”伊顿对罗森不太熟悉,但他注意到此人的声誉确实名不虚传。这是消防救护员第一次受到一名正规医生的这种称赞。“他的脖子的伤势怎么样?”
罗森又低下头查看伤口。“怎么没有回答,医生?”他问的是那位高级住院医生。
“阳性反应,凝结良好,没有周围伤害的徵兆。”塞弗恩回答道。这简直就像考试,常常使年轻的住院医生感到紧张。
“情况可能比预料的好些,但我们必须在伤口恶化之前把它们清洗干净。两个小时怎么样?”他问塞弗恩。罗森知道这位住院医生在创伤学方面此自己强。
“不管怎样,我得去睡一会儿。”罗森看了一下手表。“我六点给他做手术。”
“你准备亲自动手?”
“为什么不呢?我在这,这个病例直接了当,手术不大。”罗森考虑到他每个月可能碰上一次容易的手术,作为一名正式教授,他主要负责解决棘手的病例。
“那对我太好了,先生。”
“我们有这病人的身分证吗?”
“没有,先生。”马科尼答道:“警察一会儿会过来。”
“好吧,”罗森站起身,伸了伸胳膊。“知道,玛格丽特,像我们这种人不应该工作这么长时间。”
“我想赚点加班费,”护士威尔逊回答说,另外,她担任这个护理小组的组长。”这是什么?”她突然问道。
“我看看!”罗森走到她的身边。其他人员仍在进行自己的工作。
“他手臂上有刺青。”她报告说。罗森教授的反应使玛格丽特大吃一惊。
◇◇◇一般情况下,凯利很容易从睡梦中清醒,但这次却不然。他醒来之后的第一个想法是感到奇怪,但他不知道为什么。接着是感到疼痛,然而那疼痛本身还不及对痛苦的警觉来得那样真切。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凝视着暗灰色的地板,地上的几粒水珠反射出头顶上的日光灯。他觉得眼睛像针扎一样疼痛。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背上扎有输血的针头。
我还活着。
为什么我会为此吃惊呢?
他可以听到周围的人走动的声音,压低的谈话和远处的钟鸣:那嗡嗡的声响是身边一台冷气机发出的,他感到背上的皮肤被冷空气吹得凉森森的。他想移动一下身子,但觉得身子十分虚弱。他尽力挪动四肢,但毫无效果,而只是感到疼痛。就像一只飞落在平静的水面激起的丝丝涟漪,他感到疼痛正从手臂向四周扩散,片刻之后,他方分辨出那是伤口在隐隐作痛。那疼痛宛如太阳的炙烤,因为从他的右颈一直到左肘,他都感到火辣辣的。他意识到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可能是很重要的事情。
我在什么地方?
凯利似乎感到一种来自远力的震动,那是什么?是轮船的主机声?不是,声音不像。几秒钟之后,他意识到那是城市的汽车,为什么我会在城?一个影子遮住了他的脸,他睁开眼睛,看到一个全身穿着淡绿色棉布衣服的身影的下半部分,手拿着一张纸。凯利甚至不能集中视力辨别那人究竟是男是女,很快那身影便离开了。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又昏然睡去。
◇◇◇“肩部的伤面积较大,但都是小伤。”罗森对站在三十外的神经外科住院
医生说道。
“流血不少,四个单位面积。”她指出。
“散弹枪伤都是如此。只有一处伤危及脊椎。让我想一下,看看如何取出子弹而不造成任何伤害。”
“一共有两百三十七粒小弹丸,但是……”她把X光照片对着灯光。“好像都取了出来,这孩子会留下一片雀斑啦!”
“太花时间了。”山姆疲倦地说道,他知道自己应该让别人来进行这次手术,但他最终还是自告奋勇承担这次任务。
“你认识这个病人,是吗?”桑迪.欧图尔从恢复室走进来,问道。
“是的。”
“他就要出来了,不过还要等一会儿。”她递过图表,上面记载着病人的主要情况。“看起来不错,医生。”
罗森教授点了点头,进一步向住院护士做了解泽。“身体很棒!消防救护员在维持病人血压力面做得很出色。他几乎流血致死,伤口看起来比实际情况严重得多,是吧,桑迪?”
她回身答道:“是的,医生。”
“此人是我的一个朋友。不介意我请你照顾……”
“非常乐意。”
“真是个好人,桑迪。”
“你还有什么吩咐吗?”她问道,显然很高兴听到上面的赞扬。
“他是一个好人,桑迪。”山姆的话中充满真情实意。“莎拉也很喜欢他。”
“那他一定不错。”她匆匆走回恢复室,心在想教授是否又在想为她作媒。
“我要向警方说些什么?”
“最少四个小时以后,我想到他们那儿去一趟。”罗森看了一眼咖啡壶,决定不喝咖啡。再喝下去他的胃酸会太多,受不了。
“那他到底是谁?”
“我了解的不多。我在海湾,船出了毛病,是他帮了我的忙,我们是在他家度周末的。”山姆没有进一步多讲什么。他确实知道得不多。但他作了很多推断,使他感到十分害怕。他已经尽了自己的力量。凯利的命不是他救的是幸运和消防队救的他做了非常出色的工作,尽管他也惹烦了住院医生安.普雷特劳,因为他只让她观察,而不让她做任何别的事情。“我需要睡一会儿,我今天没有什么日程安排。能接着做好贝克太太的后续工作吗?”
“当然。”
“三小时后叫人喊醒我。”罗森说完便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那儿有一张舒适的沙发在等着他。
◇◇◇“皮肤晒得不错,”比利冷笑着说。“不知道她在哪晒的。”大家都在开心地取乐。
“我们怎么处置她?”
他已经考虑了这个问题。他发明了那种处理体的方法,这种方法就其本身而言是较为干净的一种,而且远比过去的方法安全。但它需要把船开出很远的地方,而他不愿意花过多的时间,找过多的麻烦。另外,他也不愿意其他人使用这种方法。这种方法太妙了,他不能与其他人共享。他知道他们中间的一个人会有异议,这是他的麻烦之一。
“找一个地方,”他思索了一会儿之后说道。“如果被人发现了,也没什么关系。“接着,他环视了一下屋子四周,看看大家有什么表情。上次有过教训,没有人愿意持反对意见,至少不会马上表示反对。他不用再多说什么。
“今晚如何?最好在夜进行。”
“这很好,现在还不忙。”这一天还有些时间,让其他人看看她躺在地板中间的样子,可以使她们学到更多的东西,不敢再企图逃跑。这中间他自己并得不到多少乐趣,主要是让其他人接受点教训。即使这个人已失去这种机会,其他人仍可以从她的错误中学到东西,特别是当这种教训既明显又严酷之时,即使是吸毒这种办法也无法与之媲美。
“那个男人情况怎样?”他问比利。
比利又一声冷笑。这是他常常喜欢用的表达方式。“把他炸飞了,双筒枪,只有十吋的距离。我们再也看不见他了。”
“很好。”他说了一声便离开了。还有工作要做,有钱要收。这些小事也要等他去做,真遗憾不能轻而易举地把它们全部解决。他在走回车子的路上这样想着。
那体仍停放在原处。多丽丝和其他女孩也坐在同一个房间,眼睛凝视着她们这位过去的朋友,按照比利的愿望吸取着自己的教训。
◇◇◇凯利依稀感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被移动,身下的地板在退后。他注视着地板砖之间的缝隙像电影一样在流动,直到人们把他推进另外一个小房间内。这次他试图抬起头来,确实也抬高了几,他看到了一个女人的双腿,绿色的手术罩衣一直盖到她的脚踝,那肯定是个女的。他听到什么东西旋转的声音,同时他的视线在向下移动。他立即意识到自己睡在一张电动床上,吊在两个不锈钢圈之间,但他的身体仍贴在床上。随着床板的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