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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夜路是绰绰有余的。在十码以内,不论是白天还是夜晚,他可以弹无虚发地射中任何目标。他曾经历过枪林弹雨,从未惊慌失措,而且过去也枪杀过不少敌人,不管什么样的危险,他都能从容对付。而且,他现在的对手不是越共,要做的事情是在夜间进行,那更是他擅长的,周围不会有太多的行人妨碍他射击。并且,对方并不知道有他这个人存在,不用担心会遭到伏击。他只要提高警觉就行,这对他来说并不困难。
晚饭吃的是鸡,帕姆已学会做鸡。凯利本想喝酒,但后来想到帕姆不宜饮酒,他自己也该暂时戒酒。这对他算不上什么损失,为她作点牺牲是他应尽的义务,也是他对她的承诺。
他们的谈话避免涉及重大问题。他的思考已不再顾虑面临的危险,没有必要再谈论那些事情。想得大多对解决问题没有好处,反而可能弄得更糟。
“你真的认为我们需要新的窗帘吗?”他问道。
“原来的与家具不大协调。”
“船上也用窗帘吗?”
“那颜色有点阴暗,你说呢?”
“阴暗!”凯利一面清理桌子,一面说。“下面你就会说我们男人都差不多……”他突然停住了口,这是他第一次说漏了嘴,“啊,对不起……”
她对他莞尔一笑。“从某些方面看,你们确实阴暗。和我说话不要那么紧张好吗?”
凯利松了口气。“好。”他抓住她,朝自己身边拉近。“如果你觉得那样好,就……”
“嗯……”她笑着接受了他的亲吻。凯利的手从她背上摸过来,衬衫下面没戴胸罩。她对他咯咯笑起来,“我还以为你发现不了呢?”
“蜡烛挡住了我的视线。”他解释说。
“点蜡烛很有意思,但有气味。”她的话不错,室内通风不好,需要解决这个问题。凯利的手触摸到了她更敏感的部位,他在考虑今后还要忙些什么事情。
“我长得够胖了吗?”
“是我的想像?还是……”
“啊,也许我只胖了一点。”帕姆承认说。同时把他的手紧紧压在自己的身上。
“你需要买些新衣服,”他看着她的脸说。她的脸上充满着新的信心。他让她驾驶,现在游艇已驶过主航道以东的沙普岛的灯塔。今天出海的船只很多。
“好主意,”她同意地说。“但我不知道什么地方好。”她像一位熟练的舵手查看了一下罗盘。
“好商店多的很,停车场附近就有好几家。”
“是吗?”
“林肯服装店和卡地商场都有上等衣服出售,”凯利提示说。“绝对没问题,宝贝。”
帕姆开心地笑起来。凯利发现她已经能够熟练地驾驶,尽管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今天晚上我们住在哪?”
“船上,”凯利回答说。“这样更安全些。”帕姆只是点了点头,但他向她做了说明。
“现在的样子不同了,他们也不认识我,更不认识我的船和车。法兰克.艾伦不知道你的名字,甚至不知道你是女的。我们的行动很安全,应该不会出问题。”
“我相信你说的。”帕姆说,回头对他微微一笑。她脸上那信任的表情像一股暖流流过他的血管,他那男人的自尊感到十分满足。
“今晚会下雨。”凯利指着远处的乌云说,“这样很好,能见度会降低。我们过去经常在雨天执行任务,敌人在这种时候警觉心较低。”
“你真的懂得这些事情,是吗?”
他得意地笑了。“我在训练中心学过,亲爱的。”
三个小时之后,他们靠了岸。凯利十分警惕地查看了停车场的情况,看到他的斯考特小轿车仍停放在原来的地方。他把她送下船,然后把船缆系好,接着便离开她,走到停车场把汽车开上码头。帕姆按照他的吩咐,从船边直朝汽车走去,既不向左看,也不向右看。帕姆上车后,他立即将车驶出了码头。天色尚早,他们很快就出了城,在蒂莫尼姆找到一个郊区购物中心。帕姆在那里花了两个小时选购了三件漂亮的衣服。这两个小时对凯利来说简直漫长得像过了两个月。凯利付款之后,她将一件他喜欢的衣服穿在身上,那是一套轻便的衬衫和裙子,和凯利的夹克、不系领带的装束很相配。这是凯利第一次穿着像样的衣服,他感到很舒适。
晚餐也是在这一地区吃的。是一家上等餐馆,没有光线暗淡的角落包厢。尽管凯利嘴上没说,但他需要一顿美味的餐点。帕姆只会做鸡,在烹调方面,她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
“看起来气色不错,我是说你恢复得很好。”他边说边啜饮着餐后咖啡。
“我从没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的感觉,我是说,时间……还不到三个礼拜。”
“是的。”凯利放下手中的咖啡,继续说。“明天我们就要去见莎拉和她的朋友,在两个月以后,一切都会更加不同,帕姆。”他握住她的左手,希望到那时她的手指上能戴上一枚戒指。
“我现在相信这一点,真的相信。”
“太好了。”
“我们现在做什么?”她问道。晚餐吃完了,但和艾伦巡官的秘密会见还有几个小时。
“开车兜兜风如何?”凯利把钱留在桌上,带她走出餐馆,朝他们的汽车走去。
现在天已黑下来。太阳就要落下,天上开始下雨。凯利沿着约克路朝南向城市驶去,他现在吃饱了,也得到了休息,对夜间的兜风感到信心十足。进入托桑,他看到不久而被废弃的有轨电车道,使他感到一种对这个城市的亲切感,同时也意识到它潜在的危险。他的感觉立即紧张起来,一双眼睛不停地扫视着四周,观察着街上和两旁的人行道,每隔五秒钟就查看一次车上的三个后照镜。上车的时候,他就把自己的点四五柯特自动手枪放在固定的地方,即前座下面的一个枪套之中。这比挂在腰间皮带上使用起来更迅速更方便,同时人也觉得舒服一些。
“帕姆?”他问了一声,同时注意着街上的车辆,并检查了一下车门是否锁好。情况紧张时,他对安全的要求几乎达到了一种严密到不近人情的程度。
“什么事?”
“你很信任我吗?”
“我很信任你,约翰。”
“过去在什么地方……我是说,在什么地方工作?”
“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是说,现在天黑了,又下着雨,我想看看那个地方像个什么样子。”虽然看不见,但他感到她的身体紧张起来。“听我说,我会小心的。如果发现什么情况不放心,我会很快把车开走。”
“我有点害怕。”帕姆马上说,但立刻又停住口。她是信任她的男人的,不是吗?他为她做了那么多事。他救了她。她应该相信他,不仅如此,他还应该知道她信任他。她必须有这样的表示。于是她问道:“你答应要小心的,是吗?”
“相信我,帕姆,”他向她保证说。“只要看到任何情况觉得不对劲,我们马上就离开。”
“那好吧。”
五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一个街区。凯利诧异地发现这的很多东西明明存在,可是过去却从未引起他的注意,好像它们根本不存在一样。他曾经多次开车经过这一地区,却从来没有停下来认真看过一眼。多少年来他能够在危险中死里逃生,不都是多亏他能够仔细注意周围的环境吗?哪怕是一根折断的树枝,一声突然的鸟鸣,一个地面上的脚印,他都不曾放过。可是他上百次驱车驶过这一地区,都从未注意过这儿发生的事情,因为它是另外一种丛林,里面所进行的是完全不同的活动。他的一部分思想开始疑惑起来,并问自己:那么,你到底期望什么呢?但他的另一部分思想却注意到,这一直存在着危险,他却未曾发现,他的警觉也不像它应有的那么清醒、那么强烈。
此时环境对他这次冒险来说是很理想的,天黑云低,星月无光,只有稀疏的街灯在那些行人稀少的人行道上撒下单调孤寂的光圈。阵雨时停时落,时紧时松,行人埋头前行,视野受限,大大减弱了他们对周围事物的兴趣。这对凯利来说,真是求之不得,天遂人意。他围绕冲区行驶,注意着每一条街道上每一个地点的不同之处。他发现并不是所有的街灯都在亮着,那究竟是因为城市工人的懒惰所致,还是由于当地“商人”们的杰作?也许二者兼而有之。凯利想,即使有人偷窃灯泡也不会弄到如此程度,因为一张二十美元的罚款单子可能会使他们踌躇不前,而不致于冒险去偷下那几个不太值钱的灯泡。不管怎么说,这种情况造成了目前的气氛:街道黑暗。而黑暗一直是凯利的忠诚朋
友。
凯利想,这一带实在凄凉,到处可见过去那种只有夫妻经营的杂货店破旧的门面。它们大都是被超级商店打垮的,而超级商店又在一九六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