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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有情人终成眷属……等等,整部剧情跌宕起伏,引人入胜。痴情才子如霍都梁,秀外慧中如郦飞云,不学无术者如官家子弟贾于佶等等,无不惟妙惟肖。
演到高潮处,冒襄与群儒酒酣耳热,一边大骂阮大铖一边又大声叫好。
阮大铖在家中得密报,只气得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却无可奈何。
冒襄、方以智、陈则梁分别作长歌纪此事。
不久,有一个叫姚瀚字北若的诸生,浙江嘉兴人。年值壮年,家资颇富,素好结交朋友,继起也在桃叶渡大会复社同人。
他出巨资租赁十二艘楼船于秦淮河上,每船招集四方应试知名之土百余人,邀名妓四人侑酒,梨园一部。灯火如昼,笙歌嘹亮,成为一时盛事。
每艘船上大演阮大铖的《燕子笺》。演到高潮处,忽喝一片倒彩,随即辍演。
姚瀚兴致起处,当即作诗道:
柳岸花溪澹泞天,恣携红袖放镫船。
梨园弟子规人意,队队停歌燕子笺。
阮大铖闻之,更加无地自容。
桃叶渡大会之后,姚瀚等聚其文编了一部题为《国门广业》的集子,国门广业社之名由此起。
阮大铖见势头不好,自知在手中无权的情况下斗不过清流人士。便转而千方百计地拉拢复社中人,直至以金钱美女为诱饵收买。
三
崇祯十一年春,黄宗羲再度北上。
他自崇祯九年桃叶渡之会后,偕弟宗炎、宗会赴杭州应解试,寓居涌金门黄家庄。满望经六年熬炼,时文大进,定能高中。谁知榜发当日,结果又是名落孙山。他满怀着失落惆怅的心情,离家南归。这年十二月,迁葬父墓于化安山。不久,分守道谢云虬奉命谕祭其父,府县僚属及绅士来馔者云集。黄宗羲出面招待,不露寒俭之态。
万泰中了崇祯九年的举人后,寓居金陵,又约宗羲北上相聚。宗羲便择日出行,顺便经宣城访友兼游旧地。
他一路行到宣城——这里曾是他父亲任推官五年的地方,也是他度过少年时期的地方。
事隔二十年,如今旧地重游。山依旧,水依旧,只是斯人已逝久矣。
当年的王忠、赵猛、章来等人都已远徙通州去了。当他从府衙门经过时,已近而立之年的宗羲已是泪流满脸。
父亲冤死的罪魁祸首是窃国阉贼魏忠贤,但昏庸无能的天启帝岂能便辞其咎?
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而皇帝竟独逞一己之私,纵容奸臣祸国殃民,任意贬斥、迫害贤臣,国事不因此日渐颓废才怪!
想到此处,他陡然心灵中似有一道亮光闪过。他想再继续往下想,却无从想起。
他叹了一口气,转身朝离城北十数里处的红林走去。
红林是一处小集镇,沈家世居此处。
宗羲问明沈宅去处。叩门时,一位老婆婆前来开门。
宗羲问道:“请问这里为沈眉生先生府上吗?”
老婆婆道:“正是。官人何来?”
宗羲道:“在下自浙江来,专程拜访眉生。”
老婆婆将宗羲上下打量一番,歉然笑道:“官人来得不巧。寿民两年前就已出门,北上京师去了。这孩子,长期在外滞留不归,音讯全无。”言罢提起衣角擦眼泪来了。
宗羲一听,只得辞别老婆婆折回。
他此次北上宣城除了重游故地,也想见见沈寿民这位久违了的老友,谁知竟失之交臂!他怀着无限惆怅的心情,怏怏而回。
“现在去哪里了呢?”宗羲又叹了一口气,看来只能去安庆了。
他看看天色已晚,便顺便找了一家客邸住下。
次日一大早即行。
刚步出不远,突然后面有人追来大叫道:“太冲兄!太冲兄留步!”
宗羲一听,暗自诧异道:“什么声音如此熟悉,莫非眉生兄回来了?”
他转头一看,却是沈寿民之弟沈寿国。
宗羲又惊又喜,忙回头迎上前去。
沈寿国气喘吁吁跑到跟前,笑眯眯地朝着宗羲上下打量。
黄宗羲被他看得不禁笑了,问道:“治先别来无恙?”
沈寿国嗔怪道:“太冲兄,你既来宣城,怎么不到寒舍一转?”
宗羲道:“惭愧。宗羲此次来宛,访令兄不遇,心下不乐,便思回转。一时倒不曾想到还有一位贤友住在此处。”
沈寿国道:“我大哥奉家慈居旧宅,小弟别居一室。今早往家慈处请安,闻有一贵人来访不遇而去。我追问长相便猜莫非为仁兄到此,一出门就四处搜寻,不想果然。”两人抚手怡然而笑。
沈寿国又道:“到寒舍一叙如何?
宗羲推辞道:“宗羲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后会自有期。”
沈寿国道:“既来宣城,岂可便回?”
当下不容分说,将宗羲幞被强搬往其家。宗羲见他意甚坚决,只得随他。
两人安置好行李,便携手一同往城内而去。
不多时,到得城内,早有十余人角巾葛袍,文质彬彬,出迎于路上。
沈寿国呵呵大笑,一一为宗羲作了介绍:
当先一人名叫徐干岳,是一位老学究。铜陵人,客居宣城。身后为他儿子徐律时。旁边数人,分别为梅朗中、麻三衡、颜庭生等,都是宣城名士。
当下众名士邀宗羲至徐干岳家,谈天说地,好不高兴。一直闹到深夜方散,此夜宗羲便住在徐干岳家。
第二天一早,梅朗中来寻宗羲。
梅朗中字朗三,世居宣城。“宣城梅” 为宁国府望族,素以诗名,宋有梅尧臣,明有梅鼎祚,历代文风鼎盛。梅朗中作为梅氏后人,行住坐卧,无不以诗为事。其诗、书、画时称“三绝”。
到了梅家。梅朗中邀宗羲登其家三层楼天逸阁。
这里曾为梅朗中祖父梅鼎祚读书之处。举目一望,楼下古木成林,郁郁葱葱,下临古冢。天逸阁藏书颇富,直可汗牛充栋。
黄宗羲如饥似渴地翻读。偶在架上见到一部《陈旅集》,展开一看,爱不释手,准备抄写一部带回。
梅朗中却道:“太冲兄既爱此书,朗中便以此为赠。”
黄宗羲忙推辞道:“宗羲岂敢夺人之爱。”
梅朗中道:“好书赠豪杰,书得其所呵。太冲兄望勿推辞。”
宗羲见他意诚,只得道:“如此,宗羲惟受之有愧了。”
不多时,沈寿国与麻三衡、颜庭生、徐律时等到,于是一同往徐干岳家走。
一路上谈起国事。
麻三衡道:“阮大铖自干爹魏阉败死后,在怀宁被驱。侨寓南京,整日里谈兵说剑,冀以边才召用,再求一逞。不思悔改,厚颜无耻,麻三衡真是愧与同为上江人。”
沈寿国道:“阮胡子想起用?没那么容易。今上当为明道君主,不会用此人的。”
麻三衡叹道:“现西寇东进,北虏南下,正处多事之秋。朝中阉势渐振,不能不有所提防呵。”
众人一听,俱各摇头叹气。
黄宗羲突然道:“今上虽为明主,但不敢说百虑无失。倘一失算,便为奸人所乘。可叹天下之大,而今竟背尧舜之道而行。举天下之人财、社稷之安危,系于一人一念之间,玄乎险也。”
他一语既出,也自觉愕然,不知这句话从何而来。
众人一愣,半晌方才回过神来,纷纷翘起拇指赞道:“高见!高见!”
不多时,已到徐家门外。徐干岳笑盈盈地在门口相候。
当下众人打着哈哈,相互谦让一同入座。
宗羲在宣城一连呆了十日,最后决意要行。众人挽留不住,只得罢了。
临行前一天,沈寿国特地邀宗羲夜宿其家。
两人在书房闲谈一会。沈寿国便乘宗羲读书,先告辞出来。
他进入客房,打开宗羲所带行李,发现里面空无一文。便偷偷地将五十两银子放在里面,然后仍旧锁上匣子。
第二天,黄宗羲打开匣子,发现里面多了五十两银子。
他抬头看看沈家墙壁上,贴有会单。
霎时,他全明白了,他不由流泪。
于是对沈寿国对他道:“这是贤弟会银。凡人窘者则参会,奈何竟以此赠我?”
沈寿国道:“仁兄出行途中不比寿国居家呵,点点心意望且笑纳。”
宗羲坚辞不受,两人争执不下。
此时,宣城知县余飏带着徐干岳父子、梅朗中、麻三衡、颜庭生等一班人赶来送行。两人闻听,慌忙迎出门外。
余飏哈哈笑着与宗羲携手进入门内。
余飏道:“闻先生大驾光临,下官公务繁琐,无瑕晋谒,望先生恕罪。”
宗羲道:“岂敢。宗羲此来宣城,不敢惊动父母官大人,故避于诸友私室。”
两人闲谈一会。余飏吩咐下人上前,呈上一只匣子道:“此为薄礼百金,些些不成敬意,望乞笑纳。”
宗羲忙推辞不受。
余飏肃然道:“令尊泽被宁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