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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万历帝就赂倭事传旨:“这丁应泰本说用贿买倭退兵,自可公论理断。七年狂寇,岂五千金能买其退?”念将士征战劳苦,仍发冏金十万两犒师,特谕优叙。
其实万历帝也不希望听到倭军“实以赂退”的消息。此时早已不同于蔚山之役。蔚山之役查明真相有利于严肃军纪,督促诸军,而现在倭军已经退出了朝鲜,如果还硬将倭军败退一笔抹杀,不但十万将士大失其心,而且贻笑中外,有失天朝尊严。可惜丁应泰错看了形势,到头来碰了一鼻子灰。
丁应泰既失去了万历帝的信任,不久遂为给事中赵完璧、陈维春所劾。二月二十二日,万历帝传旨道:“国体军情,皆朝廷大事,朕岂以一小臣私忿妄讦,不念将士久戍劳苦与属国君民泣吁苦情。丁应泰举动乖谬,威制勘科,几误大事,姑着革职为民回籍听勘。朝鲜王尔部里移咨慰谕,俾知朕始终字恤德意。仍令戒训国人,益坚恭顺之节,钦此钦遵。”
李恒福等既完成辨诬的任务,将要回国。回到馆内,正要准备打发行李时,忽然馆门大开,一个穿着便服的人从外面进来。观其状貌,似非贱隶之徒。李恒福等忙起身作揖并问尊名,原来却是前兵部尚书石星门下官杨应春。
原来,石星入狱多时,急图蒙释翻身。闻李恒福等来,想要派杨应春致意望救,无因得通。恰好此日临行,馆门无禁,故而杨应春得以乘便而入。当下极致尚书之意,想要他们回国后上疏相挽救。言罢,即匆匆告辞趋出。
于是李恒福等奉勅谕而还。而不待他们申救,石星已于这年九月初九日病死于狱中。
石星虽然属封贡派大臣,但因他首倡出兵,情况与沈惟敬不同。朝鲜人还是原谅了他,将其视为恩人,并为他在平壤建生祠。石星死后,其妻遵其遗嘱,蒙赦后即携儿子东渡朝鲜。朝鲜王感念石星旧恩,封其子为首阳君。石氏自此在朝鲜定居,奉石星为始祖,数百年来繁衍不绝。
(二)明军班师
万历二十七年(1599)四月,明军班师回朝。
十五日,辍朝许久的万历帝破例亲临午门城楼接受战俘。辅臣援昔年辽左献俘例,请求登楼扈从,上观天颜。万历帝不允,仅令随班行礼而已。
其时晨阳方艳,尚书跪于御路,两侍郞左右夹之,首仅及肘。致词毕,邢玠等献上日本俘虏六十一人,刑部尚书萧大亨、左侍郞谢述、右侍郞董裕等请犯人平秀政、平成正等磔斩合赴市曹行刑。请旨凡数百言,字字响亮,舒徐宣毕俯伏。万历皇帝亲传“拿去”二字。下面的廷臣尚未闻声,左右勋戚相接传“拿去”二字。二人传递为四人,四人传递为八人,八人传递为十六人,十六又传三十二。最后侍卫大将军三百六十人齐声响应,声如震雷。
传旨毕,尚书以下退朝,走出东长安门,锦衣卫官将罪犯压赴东市行刑。倭酋传首九边,其余都付所司正法。
文武百官入班北向列立两旁,致词官跪御道称贺。乐作,于是行五拜三叩头礼。乐止,百官随退,兵部于是疏请军门以下悉撤留兵。
万历帝祭告郊庙,并把献祭祖先的果酒都分赐给了内阁官员们。
闰四月初八日,万历帝颁平倭诏诏告天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缵承洪绪,统理兆人,海澨山陬,皆我赤子,苟非元恶,普欲包荒。属者东夷小丑平秀吉,猥以下隶,敢发难端,窃据商封,役属诸岛。遂兴荐食之志,窥我内附之邦,伊歧对马之间,鲸鲵四起,乐浪玄菟之境,锋镝交加,君臣逋亡,人民离散,驰章告急,请兵往援。
朕念朝鲜,世称恭顺,适遭困厄,岂宜坐视!若使弱者不扶,谁其怀德;强者逃罚,谁其畏威!况东方为肩臂之藩,则此贼亦门庭之寇,遏沮定乱,在予一人。于是少命偏师,第加薄伐。平壤一战,已褫骄魂,而贼负固多端,阳顺阴逆,求本伺影,故作乞怜。册使未还,凶威复煽。朕洞知狡状,独断于心。乃发郡国羽林之材,无吝金钱勇爵之赏,必尽弁服,用澄海波。仰赖天地鸿庥,宗社阴骘,神降之罚,贼殒其魁,而王师水陆并驱,正奇互用,爰分四路,并协一心,焚其刍粮,薄其巢穴。外援悉断,内计无之。于是同恶就歼,群酋宵遁,舳舻付于烈火,海水沸腾,戈甲积于高山,氛浸净扫,虽百年侨居之寇,举一旦荡涤靡遗。鸿雁来归,箕子之提封如故,熊罴振旅,汉家之德威播闻,除所获首功,封为京观,仍槛致平正秀等六十一人,弃尸稿街,传首天下,永垂凶逆之鉴戒,大泄神人之愤心。
于戏,我国家仁恩浩荡,恭顺者无困不援;义武奋扬,跳梁者虽强必戳。兹用布告天下,昭示四夷,明予非得已之心,识予不敢赦之意。毋越厥志而干显罚,各守分义以享太平。
凡我文武内外大小臣工,尚宜洁自爱民,奉公体国,以消萌衅,以导祯祥。更念彤力殚财,为日已久,嘉与休息,正惟此时,诸因东征加派钱粮,一切尽令所司除豁,务为存抚,勿事烦苛,咨尔多方,宜悉朕意。”
朝鲜遣使贡谢。神宗回赐彩币,诏谕朝鲜国王李昖:“吾将士思归,挽输非便,行当尽撤,尔可亟图。务令倭闻声不敢复来,即来亦无复足虑”。
不久,勘科徐观澜又抗疏论沈一贯、萧大亨、邢玠、万世德“党和卖国”。奏疏送至京师,被户部侍郎张养蒙截住,不得上递。其时徐观澜亲历釜山、蔚山、忠州、星州、南原、稷山,查获各处败状,据实造册准备上报。于是萧大亨再一次莅临险境,惴惴终日。最后还是沈一贯依据徐观澜先前曾上疏称病,就势票准回籍调理,改命礼科右给事中杨应文代完勘事,方让诸人化险为夷。
这才是任你耿直敢言,俺自有办法对付。
杨应文倒是个能通融的主儿。渡江到义州后,谢绝一切礼数往来,诸军都对他甚为严惮。
四月二十六日,杨应文与邢玠、万世德会于统军亭査勘。诸将争进诉功,杨应文凝然不动道:“到辽当勘,未知其究如何?”唱名逐一勘过,直至剪发剃眉。及渡江回国,直就船上。我率诸将就地拜送,杨应元下轿一揖而去。
回辽东后,杨应龙题叙道:四路功次,陈璘为首,刘綎次之,麻贵则又次之;而董一元虽有败军之失,始克三寨,终扫诸巢,功亦难泯。四路共擒斩倭奴二千二百四十级。于是择日宣捷,遣大臣祭告郊庙如例。
加邢玠太子太保,晋南京兵部尚书,荫一子锦衣世袭指挥佥事,赏银八十两、大红纻丝蟒衣一袭,给与应得诰命;升万世德右副都御史,荫一子入监读书,赏银五十两、大红纻丝三表里;陈璘、刘綎各加都督同知,我进右都督,荫一子本卫世指挥佥事正千户有差,仍各赏银五十两、大红纻丝三表里;董一元准复原职,赏银四十两、纻丝二表里;王士琦、梁祖龄、董汉儒各升二级,赏银二十两;戴延春以下及祖承训等俱各赏银准升录用。
又以萧大亨久摄兵部,功高劳苦,着复原职,尚书如故;田乐赐金蟒,荫一子入监读书,给授勋阶;张辅之、徐观澜、杨应文并优擢用。
惟石星通倭酿患,卖国损威,姑息不究,都照旧监处决;许守恩、萧应宫着发烟瘴地边远充军,遇赦不宥。
又谕朝鲜之败赖稷山、青山二战挫贼锐锋。及至岛山斩馘甚多,虽烦再举,今已收功,俱宜叙锡。我免议罪,杨位、丁应泰各赏银十五两,茅国器、陈寅、彭友德也各赏十五两。杨镐用兵虽有损失,但王京垂亡之时,能单骑赴敌,力战存国,功亦难泯。既公论已定,准以原官叙用。
在露梁海战中阵殁的邓子龙和李舜臣。明朝追赠邓子龙都督佥事,世荫一子。朝鲜则赐李舜臣效忠仗义迪毅协力宣武功臣之号,后追谥“忠武”。
不久,明朝廷复念御史陈效病死绝域,赠光禄寺卿,荫一子锦衣卫世袭百户,仍立庙朝鲜祭祀。而通倭沈惟敬则弃西市,弃师杨元枭示军前,以其肢体徇示九边及朝鲜。
刑部拟沈惟敬罪云:“惟敬市井恶棍,潜通外国,倡倭奴乞封之说,巧计阻军致撤边守,辱国损威,法宜斩。”其妻陈澹如入勋臣家为奴。部曲星散,沈嘉旺等俱不知所终。
杨元在壬辰倭乱中为明军中协大将,后被宋应昌劾罢。丁酉再来,本欲立功,不想终以弃师见诛,实乃可叹。早知如此,当初何不战死沙场,也博得青史美名?一叹。
其实,被俘斩的所谓倭酋平正成,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恐怕谁也不明白。日本史上庆长五年(1600)关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