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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我是抱着万丈的豪情前来朝鲜的。
这时邢玠也已赶到辽东,闻小西行长建楼,加藤清正布种,颇有持久之计,于是疏请募兵川、浙,并调蓟辽、宣大、山陕兵,决意予以严厉一击。因朝鲜唯独闲山水兵一枝战斗力稍强,又请增调福建、吴淞水兵赴援。朝议仍调刘綎,也充御倭总兵官,提督川、汉兵六千七百继赴朝鲜,与我各自建牙。
我所统率先期赴朝的军马仅一万七千人,见敌势甚大。一面以兵力不足,请速济师。一面主张先发制人,差人快驰密报军门:“待宣、大兵到,乘倭军未备,先取釜山。釜山取则行长可擒,清正必走。此为出奇制胜之策,大事须臾可定。”
然而邢玠较为持重,答复道:“兵先定谋而后战。今计划未定,彼中势无可乘。而遽行险,是自取败。一败则倭奴乘胜长驱,我军气难再振了。吾意先遣杨元、吴惟忠领兵二枝南至王京,两将分屯于全罗之南原,庆尚之大丘、庆州,而将军且在王京居中调度。但杨元昨报南原城郭圮坏,营房俱无,钱粮无半月之积;庆尚一道,又半为贼有。吴惟忠孤军也难入庆州,故今且使杨元催运粮饷,协同朝鲜修理城垣,以为捍蔽。吴惟忠姑令往忠州,扼贼后门。待七月各兵俱齐,又作区处。”
我于是分布诸将:以吴惟忠率南兵四千屯南原,兼理筹饷;陈愚率延绥骑兵二千衷屯全州,杨元率辽东骑兵三千扼忠州,与南原军互相呼应;茅国器率浙兵三千屯星州,控制岛岭、秋风岭;我则率本部兵马驻王京居中调度。待总督邢玠率领的四万大军一到,我军即由南原、忠州两路进发,直捣釜山镇。
诸将领命,于六月分别率部南下,各趋信地,蓄粮治兵,以成掎角之势。
我又移咨朝鲜王,要他督率朝鲜诸臣练兵,固守地方,把截险要。朝鲜王于是派庆尚左兵使成允门、防御使权应铢等驻庆州,以防鸟岭之路;右兵使金应瑞等驻宜宁,以防釜山倭兵;统制使李舜臣、元均等以舟师专备竹岛、加德倭兵。各务勉励,以候明朝大军。
而倭军自这年二月至五月,在釜山沿海所从事的积储粮秣、构筑工事等准备工作渐次告成。六月初,调信回国见秀吉。秀吉道:“朝鲜不听我言,以全罗、忠清二道尚完之故。你等于八月初一日直入全罗地方,割禾为粮,攻各处山城,仍进攻济州。如是势难,则远兵庆尚,自固城起至西生止八处,连营住兵或十余日程,或五六日程,不时出入侵掠。有山城去处,尽力围打,虽被死伤,必攻破而后已。你等戮力为之。如不从我言,当尽杀你等妻子。”调信答道:“即月天兵大至,已到全罗,势难进攻。”秀吉发怒道:“癸巳年间,天朝大兵虽在近地,尚能攻陷晋州。天兵虽大至,不须畏避。”
调信只得仍回朝鲜传达秀吉旨意。于是倭军数千艘兵船先后渡海,分泊釜山、加德、安骨等窟,放丸如雨。不久,复往来竹岛,渐逼梁山、熊川。小早川秀秋留镇釜山,以总节制,分遣诸将,水陆并进。命加藤清正由清海昌原向晋州,小西行长由巨济南海向求礼,皆会南原、全州。蜂须贺家政等领水军向西海。其余诸将分布诸郡及沿海镇浦,以为后屯。
朝鲜自遭壬辰倭乱,惟全罗道因偏僻且有水兵相佑,独称完好,并不断供应朝鲜和战所需。秀吉意识到这一点,决定先破全罗,断其粮赋供应,兼取己用。邢玠早已料到了这一点,责成我尽速设法保全王京及巩固全罗道。
时已入夏,自七月初大雨四五日不止,尽夜如注。平地皆为大水,三江大河一望滔天。宣府大同所调人马俱于七月半后方得抵达平壤。我于七月初二日率军渡临津江驰至碧蹄,沿途整理续到之兵,查勘城郭山川之险。诸军冒雨前行,甚是艰楚,但无一退缩。
我分析形势,召集诸将定计道:“王京离釜山一千四百里,而南原、忠州并相距数百里,势难趋捣。且行长营釜山,清正营西生浦。如破釜山,陆路必由梁山。梁山西北有高山峻岭,仅容只马,路甚险绝;南有三浪大江,直通金海、竹岛,二处皆咽喉地,倭军俱有劲兵一枝把截,须防其伏兵。水路必由巨济、加德、安骨三处,亦咽喉之地。加德、安骨已有倭船鳞次设屯,闻巨济尚无屯兵,此应先据。但我兵一过梁山、三浪江,倭水陆各一枝,在梁山东西扼险,我后无应援,重兵恐不能出。倭军再益以机张等处兵自东而来,则益不可当了。
“如不攻釜山,而攻清正营,则陆路自西而东,当由东莱、机张;自北而南,由庆州、蔚山。然此路东南大海,西北山岭,又多稻田,止可用步兵。水路必自西而东,由长鬐、甘浦、开云。而长鬐水兵船只四只,极为单弱,非添兵未可轻进。又言倭军所依者水,而水战却不利。必用正兵,须东西各水兵一枝,只作奇兵,牵其回顾。而陆兵方可出冲突。仍以南原一军捍全罗,大丘一军扼庆尚;又以一军屯全、庆间如宜宁、晋州等地,为其中坚;然后分向釜山、机张。两陆路、水兵东西四面齐发,此为正着。只是兵粮不齐,似难轻动。”诸将赞成,于是疏闻朝廷。
万历帝谕令我与经理杨镐相议图剿。这时杨镐已率诸军次第渡鸭绿江,驻于平壤,而我刚刚抵达汉城。然而此时倭军已夺梁山、三浪,进入庆州了!
(四)智擒沈惟敬
沈惟敬率营兵三百,出入釜山、宜宁一带。表面上声称奉勅协调,其实是暗怀打算,事若不谐,便举足入倭。朝廷责以撤兵,则称关白要割朝鲜三道,只要满足其望大可无事。一面移书朝鲜宰相庆林君金命元,叙其终始以自辨。然而朝鲜人不听他的鬼话,背后指指戳戳道:“这是左右卖国反复之臣。”
浙兵游击茅国器初至王京,问他倭数多寡时,他随口应道:“要多就多,天兵退守鸭绿为上策。”清正、行长遣柳川调信回日本请示师期,沈惟敬又代他们“解释”道:“待调信回来,倭兵即撤。”
经略邢玠素来切齿痛恨这种小人,意欲逮捕,恐惊动脱走反为倭人所用,泄露明军虚实,于是先致二檄予以安抚。沈惟敬渐渐失去戒心,将行李家事撤入离釜山七百里的南原。
邢玠早防沈惟敬叛变投敌,道:“彼入日本,必为我心腹大患。”命我与杨元等四路设伏,防其逃出。沈惟敬原带营兵三百,豢养得其欢心。邢玠恐其乘夜率众杀出,又借口更换,撤其营兵,断其爪牙。
六月十四日,柳川调信过海传令,要行长、清正等调兵进攻。沈惟敬得此消息,无计可施,只得求朝鲜僧人以密帖送清正,仍旧虚张声势道:“三国讲和,将归无为。而足下劝太閤败皇上命,邢总督以精锐七十万将首击足下,足下速请和弥兵。不然,祸不旋踵。”清正答书道:“吾每病朝鲜兵羸弱不足与较,今当明军作一快战,吾所愿已。”
沈惟敬见书,不知所为。又闻万历帝罪责石星,心里害怕,便赴宜宁,派娄国安、张龙等屡往釜山,假装去会见行长谈判,暗欲投倭。行长答应道:“当待机会,遣兵迎你。”于是沈惟敬令人广收中国珍奇及狐貂皮八百张,作为媚倭进见之资。
柳川调信果然于六月十八日驾船九只,带领倭兵五百至海边,差人到宜宁唤沈惟敬讲话,然而被朝鲜兵所阻回。其使人又同张龙从陆路回釜山。
杨元闻讯道:“事急矣。”仓促间偕军门差官六人自南原星夜驰至宜宁十里许,见到沈惟敬正以驼马驮着狐貂先行。
杨元一见,即大声追问倭情如何。沈惟敬骤见杨元等,不由一阵惊慌,随即镇定下来,答道:“成不得了。”杨元道:“既成不得,为何不赴见本镇,以符前言?”沈惟敬道:“我且不住,明日往庆州差人与清正讲话,一个半月方回。”
杨元视沈惟敬言语虽如往常,但脸色已变。当即与差官出示钧票,将他拿回丹城地方。随后押往总督邢玠处,械送京师。沈惟敬被执,倭军向导始绝。
后来御史况上进抄其妻陈澹如家,搜出倭旗一面,长、短倭刀、剑共三百三十六口,倭衣、倭器、紬绢、犀带、日本图等项共三百六十三件,人心无不畅快。
沈惟敬痛恨杨元,无由报复。被擒之日,暗令娄国安脱身报与行长南原虚实,令其起兵掩袭。
南原东有云峰、鸟岭,南有三浪、大江直通金海、竹岛,此为全罗门户,可以屯聚马行,为朝鲜最要害处。而闲山岛在朝鲜西海水口,守此以阻截倭船,又为南原右障。因此我派兵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