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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一家人先后死于北汉人之手,连自己的双眼也是被汉人打瞎的,岂能心向刘氏?他借机谈玄,说只要在三月内出师,汉人必胜。刘旻被他说得心痒,于是派人出使契丹,请求发兵。那契丹早有吞并中原之志,自然与刘旻一拍即合,两国约定二月里会师太原,乘周人不备,合兵南下。 再说镇守潞州的昭义节度使李筠在此地时日已久,一直没有过大的战事,便自以为兵多势众,骄纵淫逸起来。手下将士见主帅日日笙歌,夜夜花酒,谁个还把兵备当成急务?日间虽有候卒报北汉有南侵之心,李筠却从未放在心上,直到月底,刘旻与契丹十三万大军浩浩荡荡地涌出太原以南要塞团柏谷,在太平驿杀死了李筠爱将穆令均后,李筠才急忙将兵卒全部调入潞州城里死守。刘旻初战告捷,便认定是天假其便,于是引兵而东,大有一日间拿下潞州之志,不想契丹人狡狯无比,刘旻亲率大军向潞州进发时,契丹大将杨衮却按住兵锋,只说是要汉兵围困潞州之南,契丹人留在潞州之北,实则只屯聚在团柏谷一带静观其变。刘旻求胜心切,继续进发,孰不知大周新即位的皇帝柴荣早已探得虚实,选调三军,兵分四路,布下了一个大大的口袋: 河中节度使王彦升率一万人马沿汾河北上,驻兵晋州;天雄节度使符彦卿自河北磁州向西推进;殿前都虞候韩令坤、殿前散指挥使慕容延钊率禁兵从屯留北上,绕道襄垣,切断北汉大军,使之首尾不能相顾;侍卫亲军马步军都虞候李重进独率一部在潞州城与李筠会兵,伺机增援主力。李重进是个什么人呢?此人不仅是大周老将,而且是周太祖郭威的外甥,年纪比柴荣还大几岁。郭威临终前,曾专召李重进在自己榻前向柴荣跪拜,以防他日后乱了君臣之分。这次出征,柴荣原本没打算惊动李重进,李重进却执意请兵。柴荣考虑再三,给他安排了一个二线增援的角色,因为前锋之职毕竟太危险了。中军正帅樊爱能、副帅白重赞、前锋赵匡胤、殿前指挥使张永德等带精兵两万余人直趋泽州,柴荣自己也随中军之末出了京城。 李筠退守潞州,更让刘旻兴奋异常,他也不去围攻潞州,率三四万大军绕开坚城,径直向南杀去。依他的意思,避开李筠直下泽州,然后越过太行山,搅他周朝一个天翻地覆,是件更便宜的事,何乐而不为?不想行到潞州以南百余里的高平县时,与向北开进的樊爱能大军不期而遇。一方是汉王亲率的北汉主力,一方是柴荣压阵的周军中锋,双方都没了退路,未等列阵,两军前锋已经兵刃相接,厮杀声骤然在一道道山谷中震荡开来。 樊爱能没想到汉军的主力偏偏让自己碰上,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眼看着汉军士卒如成团的黄蜂般汹涌而来,惊恐之间,竟不知如何传令属下。副帅白重赞问他以何阵御敌,樊爱能却反问道: “汉兵究竟来了多少人马?” “禀元帅,汉兵近十万人马,其后还有契丹三万精兵。”白重赞回答。 一听说还有契丹三万兵马,樊爱能脑袋嗡地一声,片刻,对白重赞说: “你率人堵住前面几道谷口,本帅带几千精兵分两侧绕上山梁,从谷中将汉军掐为两段。” 山谷口的周军一下子被撤走数千人,兵力渐渐不支,又听得汉营中传出阵阵呼喊: “周兵主帅逃跑了,杀呀!” 樊爱能的部署并无大错,可面对越战越勇的北汉军队,这些刚离开谷口的士卒没有跟随主帅上山,却成群地跪倒在地,降了汉军。樊爱能气急败坏,挥刀砍了两三个兵士,见大队汉兵朝他围过来,慌乱之中,他也掉转马头,抛下众人,向南逃去。 前锋将赵匡胤、副将党进也已分别陷在厮杀之中,闻得主帅逃逸,眼见汉兵又如潮水般涌动,周兵阵脚将乱,赵匡胤挥舞长枪,声嘶力竭地大吼道: “汉贼只有几千人,弟兄们不要怕,随我捉拿刘旻,为大周立功!” 喊罢夹马向前,一彪人马紧随其后,不消多时,竟将冲出谷口的大股汉军撕开了一道豁口。 “赵先锋,潘某来也!”剑光闪处,又跃出一位铁甲将军,直扑汉营而去。此人是赵匡胤手下的偏将潘美。 随着几声怒喊,形势果然发生了变化,汉兵像被震慑了一样,眼瞅着几个不要命的周将横冲直撞,不觉纷纷倒退,一时间白刃相接,火星迸溅,直杀得天昏地暗,山间的尘土腾空荡起。两个时辰过去,尸骨塞满了道道山谷。 刘旻没想到刚才的优势陡然间发生变化,急命手下将军刘汉忠带领后军继续向前冲杀。这边赵匡胤喝令部将党进、潘美等死死阻住各道谷口。死伤的士卒越来越多,空气里飘着呛人的血腥味儿。刘旻见众军突不破山口,十分恼怒。这一次他是下了死决心才发重兵的,他原以为恶仗要出了泽州进太行山时才会打响,不料刚出南境便遇到柴荣大军如此顽强的抵抗,发狠地吼叫: “冲,死多少人也要冲过去!”
《赵宋王朝》 第二部分潘将军高平遇救 陈老伯山野捐躯(2) 他料定柴荣也把老本都掏出来了,只要突过潞州,直捣汴京并非遥不可及,狭路相逢,勇者能胜! 双方的战旗都在山风中猎猎飘扬,只是不时就会倒下几杆。正当刘旻见赵匡胤、党进等周将渐渐难以招架时,猛听见山头上爆发出阵阵呐喊,成群的周兵奔涌下山,汉兵猝不及防,顿时大乱,连刘旻也躲闪不及,被后退的士卒撞着战马,险些摔落在地。他弄不清山上究竟下来多少周兵,也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这么多周兵,阵脚一乱,他也控制不住马头,向后退了几里,来到一片平缓的坡地上。 北汉虽有不小的伤亡,但因此来人数众多,仍旧还是人山人海。已经拼杀了几个时辰,刘旻命各部燃火烧饭,他打算饱食之后再次发动大举强攻。 灶火一团团烧起来。饭还没煮熟,猛然又听得北面传来汉兵惊恐的喊叫: “周兵杀过来了!” “周兵来了,快跑呀!” 这一次混乱得更厉害,连滚烫的锅灶也被踢得乱翻。原来是襄垣韩令坤和慕容延钊乘刘旻不备,从背后杀了过来。火光映着刀光,刀光闪着血光,数不清的骑兵和步卒狂奔乱踏,把北汉兵杀得四散奔逃,谁也顾不得谁了。 柴荣的部署可谓妙算: 主帅所部堵住汉军的先锋,李重进的禁兵和李筠的潞州兵从各山头突然奔下,打乱汉兵的长阵,韩令坤、慕容延钊所部则从背后包抄围歼。这一来刘旻满盘皆输,不但没有通过潞州,连主力部队也被打得七零八散,死伤无数。 风刮得更紧了,像是要把山间刚刚长出绿芽的树林成片掀翻。天全黑下来,前锋军营里烧起了数百火堆。赵匡胤还披着铠甲,外面围着一领已经破旧的战袍,挨着帐子转了一圈。他以前打仗也是如此,每次战后,他总要跑遍各个营帐,向受伤的士卒说上几句宽解的话。常言道: “士为知己者死。”正因为赵匡胤有爱兵如子的好名声,他手下的将士个个都是敢杀敢死的壮士。可今天,他的心情却与以往大不相同,每进一帐,都要问一句: “谁见到潘将军了?” 几十个营帐都查遍了,伤号里也找不到潘美,这不由得让他越来越焦躁。从最西边的营帐里走出来,正碰上副先锋党进。党进的脸刚刚擦过,火光之下还能看得见未揩净的血迹。他迎着赵匡胤快步走过来,双手刚合在一起准备施礼,被赵匡胤一把揪住前襟: “党将军,潘美现在何处?” “老赵!”党进是不识字的庄稼人出身,打起仗来凶猛如虎,从来不顾性命,军中号称“党大虫”。他对将帅士卒的称谓别有一套,不论官职高低,凡比他年岁大的都称“老”,哪怕比他大一天也是如此,凡比他年岁小的都称“小”,哪怕比他小一天也无例外。他跟赵匡胤数年旧交,一向称他为“老赵”,因为赵匡胤比他大一岁,其实莫说赵匡胤,就是主帅樊爱能、副帅白重赞,他也是老樊、老白地叫。上上下下都知道他是个粗人,没有谁跟他理会。“你老哥枪一扬,我和老潘都冲上去了,汉贼成群往上扑,个个儿都掂着钢枪,我哪能光替你盯着老潘哪!” 赵匡胤放开党进,不做声了。党进快人快语: “哎,老赵,老潘是福相,你放心,他不会死!” 这话自然说到了赵匡胤心里,他与潘美相交数载,虽不是结拜兄弟,但一直情同手足,他甚至想过: 日后若要成大事,没有潘美这样的弟兄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