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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筠把胳膊一抬,示意众将仍旧坐定。“起乐!” 靠墙坐着的乐师们奏起乐曲,不大工夫,厅侧门进来一队舞女,甩起长袖,随着乐曲声翩翩起舞。 李守节跑到墙边把绢帛摘下来卷好,交给昝居润,抱歉地说: “昝大人不要责怪,家父是个忠耿愚鲁之人,他待先皇帝尚且如此,日后对待新天子,更会百倍忠诚!” 昝居润笑了笑,接过绣像,对李守节说: “本使先回下处歇息,在那里恭候李将军。” “昝大人还没有进餐呢。”李守节请昝居润重新入座。 “不必了,李将军礼数已到,在下领情就是。”昝居润说完,从众将眼前走了出去。 李筠看到昝居润离开宴厅,突然哈哈大笑,笑得眼泪直流。直笑得咯咯咳嗽起来,才抹抹眼泪,像个孩子一样挥着拳头,说道: “走啦!走啦!他不敢喝我大周朝的酒。哈哈,哈哈!” 众将依然无人应声,有几个咧咧嘴,也只是赔个干笑。 “怎么?都哑巴了?”李筠又喊了一声,端起酒盏。“来,咱们还像从前一样,一醉方休!” 昝居润回到京城,把周世宗的绣像呈给赵匡胤,奏禀了此行的经过。赵匡胤点了点头,说道: “果不出朕之所料。” 他沉思片刻,又对昝居润说道: “京城近来出了几起盗抢商铺的事,朕已与范丞相等人商议过了,命你再为开封府尹。你先休息几天,到吏部去一趟。” 送走了昝居润,赵匡胤开始考虑下一步。他打算再给李筠一次机会,但采用什么办法,他一时还没有想出来。 正在踌躇间,潘美来奏,说禁军把摸进京城的李守节抓起来了,现押在殿前司里。 这个李守节,几乎与昝居润同时到达京城!他来做什么?赵匡胤立即传旨将李守节带到偏殿。 见到赵匡胤,李守节慌忙跪地叩头,连称死罪。 “你有什么死罪?你苦谏李筠,朕已经知道了。朕问你,你到京城来干什么?” 李守节不敢抬头,答道: “微臣知道家父犯下滔天大罪,不愿从逆,所以偷偷逃出潞州,向陛下表明心志。” “你父谋逆,是要株连九族的,你能逃死吗?” “陛下,微臣情愿跟从将军们开赴潞州讨伐逆贼。陛下英明无比,一定能体察微臣一片忠心。” “讲得好!朕相信你。”赵匡胤终于认可了李守节的诚意。“不过你父未必真的要谋逆。朕现在手书圣谕一道,一是再加你父为中书令。二是向他说明,朕不做天子,万事皆随其意;如今既然做了天子,只要他稍让一步,就可以彼此相安。如果他愿意,还可以待在潞州,稳稳当当做他的昭义节度使,不必非要把事情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朕命你带上此谕返回潞州,劝他回心转意。如果他执意与朕为仇,你再返回京城,朕会重用于你!” “陛下!”李守节抬起头,绝望地看着赵匡胤。“只怕微臣此番回到潞州,再难重返京城了!”
《赵宋王朝》 第四部分守节谏父归新朝 朱元意外回故土(1) 昝居润离开潞州之后,李筠也已清楚了自己的处境:除了与赵匡胤对抗到底,再没有别的选择了。这几天他也听到了帐下将卒们的一些议论,不少人都怕他与赵匡胤顶起火来,又要尸横满地,血流成河。可李筠是个打仗上瘾的人,他不怕流血,重要的是一定要打胜仗。对于这一点,他没有把握,因为他还不知道别的节度使对新朝是什么态度,所以拿不准赵匡胤能调得动多少兵马与他交战。 一连数日,他一直闷在自己房里喝酒,连爱妾刘氏那里也没去一次。尽管他一向气壮如牛,可也深知这一回不比从前,几个节度使乱打一气,各自罢兵,依然故我。赵匡胤这家伙年纪虽轻,却得到不少将领的诚心拥戴,怕就怕他数路合围,那就不好招架了。 这一天李筠正在思忖,闾丘仲卿求见。他没起身,说了声: “进来吧。” 见李筠四仰八叉地躺在榻上,闾丘仲卿问了一声: “大帅这几天饮多了吧?” “今天没饮。”李筠翻身坐起,让闾丘仲卿也坐下。 “大帅,少帅单骑逃跑了。”闾丘仲卿低声告诉李筠。 此事李筠已经知道,他猜想守节一定是到汴京去调和矛盾,只淡淡地说了句: “他会回来的,这孩子孝顺。”又问闾丘仲卿:“赵匡胤那个王八蛋的狗屁圣旨你也听见了,说吧,咱们该怎么办?” 闾丘仲卿跟随李筠已有数年,对李筠的脾气摸得很透,这几日他也在琢磨这事。 “大帅觉得刘钧靠得住吗?” “刘钧是老狐狸的儿子小狐狸,他想借契丹的兵收取镇州和定州,没想到契丹比他更滑头。瞎闹哄了一场,又像王八一样缩回头去了,真他娘的丢死个人!”李筠鄙夷地说。 “如果甩开刘钧,大帅以为潞州能单兵固守吗?” 李筠有些不耐烦,提高了嗓门说: “你怎么这么不痛快,有话直说嘛!” 闾丘仲卿从怀里掏出一张自己画的草图,凑近李筠,说道: “大帅请看: 潞州北靠刘汉,不论刘钧是不是狐狸,只要不跟他闹僵,对赵匡胤来说总是个威胁。但末将以为坚守潞州总归不是万全之策,我们必须以进为退,才有生路。”他用手指点了点潞州南面的泽州,又向下点了点泽州南面的怀州和孟州,然后围着洛阳往西画了一个圈。 “你小子胃口挺大呀。”李筠被闾丘仲卿说得动了心。 “现在是个大好机会!大帅,永兴军的袁彦离开了几年,这等于柴荣替大帅拔掉了一颗大钉子;泽州的李处耘被调回汴京,这等于赵匡胤又替大帅拔掉了一颗大钉子。西北诸将,除了这两个人堪称勇猛,其他人都没有力量与大帅抗衡。只要切断怀、孟二州,那整个西北就是咱们的了。到那时,前头守住虎牢关,后头守住函谷关,大帅就是关中皇帝,赵匡胤再也奈何不了大帅了!” “现在驻在泽州的是谁?”李筠问。 “张福。” “张福?就是那个老没牙的废物?”李筠轻蔑地笑起来。“那个老家伙,打了一辈子仗,他的兵都当了节度使,他才混了个泽州刺史,可怜哪!”他感到心中有数了。 太原刘钧听说李筠抗拒赵匡胤不愿称臣,高兴得直拍手。他把刘汉忠叫进殿,与他计议如何对付李筠和赵匡胤。 “陛下,”刘汉忠前些日子被李筠羞辱了一顿,至今余恨未消。“依末将之见,不如派人到宋都汴京与赵匡胤讲和,南北夹击,灭掉李筠。我们多出些兵,趁机把潞州夺回来。” 刘钧思忖了片刻,摇了摇头,说道: “柴荣和赵匡胤之所以撼不动我大汉,除了契丹以外,一半的原因是因为有李筠横在这里,一旦把李筠拿掉,咱大汉这堵挡风的墙就没有了,岂不危险?” “陛下说得极是,李筠确实是个谁都不买账的臭石头!”刘汉忠说。“不知陛下有何打算?” “朕想帮李筠一把,使他不致与我为敌,你看如何?” “那当然是李筠求之不得的好事。陛下如果真有这个打算,臣以为,还要防备他一旦得势,反过来咬我们一口,那家伙可是条喂不熟的老狗。” “这个朕明白,一斗米养个恩人,一石米养个仇人嘛!朕只想让他和赵匡胤互相消耗,谁也胜不了谁,时间一久,大汉就容易寻到机会了。” “陛下,有何事要末将去做?” 刘钧狡黠地一笑,说道: “你挑选五千老弱士卒,再找个最没用的老校,让他操练军伍。李筠什么时候来求救兵,就拿这支队伍应付他。” 李守节从汴京回到了潞州,尽管寒风凛冽,可到处都是士卒们在击剑操练。他骑着马经过一方阵列时,气得大喊了一声: “停下,都回营去!” 士卒们摸不着头脑,呆呆地站在那里,谁也没敢动。 他匆匆驰到军府找到李筠,见李筠正在与闾丘仲卿商议军务,一股怒气直往头顶上冒,指着闾丘仲卿的鼻子问: “你真要唆使家父谋反?” “守节,你这几天到哪儿去了?”李筠问道。 李守节狠狠地瞪了闾丘仲卿一眼,来到李筠面前跪下,把赵匡胤的手诏递过去,说道: “父帅,守节去了趟汴京,见了当今天子赵匡胤。赵天子真心诚意地要父帅顾全大局,切勿听信小人胡言。” 李筠打开赵匡胤的手诏,来来回回看了两三遍,往案上一丢,闭上眼睛。 “父帅,入朝吧!”李守节眼里充满了焦灼和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