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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符用桃木制作,上画符号,据说桃木可以避邪,门口钉上符以后,精怪见了畏避,不敢入屋。这位法师可能学过气功,为了显示其神通广大,钉符时不用锤而以其头代之。晚上敲锣打鼓,唱念祷告,求菩萨赐碗仙水,并代菩萨开药方给我服用。每当打闹喧嚣时,我就显现情绪紧张,头昏欲裂,这样病情不但未好转,反而更严重。不久又有人推荐一神通更大的法师。晚上对天唱念之后,仰卧于地,双眼翻白,四肢颤抖如癫痫病发作状,说是神仙附体,他已代表神仙查明兴妖作怪者不是青蛙精而是一条蛇妖。他拿着一个燃烧得正旺的火把在我卧室内左三圈右三圈搜索6遍,伸到我面前顺时针反时针晃动6次,然后停在我眼前,令我不眨眼睛死死盯住。约10分钟后,问我看到了什么怪物没有,例如蛇或其他生人,特别是生女人?我说除了眼花缭乱外,没看见任何生人,当然不包括您法师自己。法师默念片刻后,扬言已将蛇妖赶出,正向西南方逃窜,于是他脱去衣服,甩掉鞋袜,虽时值深秋,仍赤膊光足,手执火把奔出屋外去捉妖。跑出数百米至一湖泮,从水草丛中捉到一尾半死不活的小泥鳅(估计是他预先放置),又扬言已将蛇妖捉拿,装入随身带的小瓶内,用红布密封瓶口,贴上符,置神龛上。接着又敲锣打鼓,高声祷念,并用硫磺火(在火把上撒硫磺发出一股强烈火焰)在房屋周围扑撒燃烧,驱魔赶精(大概驱赶蛇妖同伙)。家里请了一些亲戚帮忙,又有一批围观群众,人多手杂,拥挤不堪,法师不慎用硫磺将一旁观者烧伤。出了事故,于是由一人唱闹变成群体争闹,幸未发展至互相打斗。捉妖驱鬼的活动达到高潮,因烧伤事故不得不收场。
在法师敲锣打鼓大唱大闹的时候,我精神错乱,似天在旋地在转,特别当发生烧伤争闹时,感到自己轻飘飘地上浮至高空,晕昏不省人事,父亲急用手指捏住我“人中”穴,又慢慢苏醒过来。幸喜迷信活动就此结束,否则,我真会被迷信害死。
我的病服药无效,求神不灵,父母几乎失去信心,然而一有机会他们仍不放过。一次一位中医从门外过,父亲请入,他搭脉以后诊断为“血脉不过节”引起的病,按开的三副药方服用后,身体大为好转,以后这位医生再未来看过,也未再吃别的药,身体就慢慢养好了。在这次生病期间,我始终未见到过一个妖魔鬼怪,连做梦也未梦见过。病最后还是吃药治愈的。从此以后我就对迷信持怀疑态度。
3.5昂贵的风水宝地
病基本好转后正逢开学,与蜚英中学联系,原插班考试有效。
蜚中位于赫山区的蜚英山。赫山区是一块藏龙卧虎之地,据考这里聚居三国东吴名将周瑜的后代,因此人才辈出,周扬、周立波等近代文化名人皆出自此。蜚中也是一位周姓大地主创办,学校校址与地主庄园连成一片,深宅大院,窗明几净。校前一带肥沃的水田,再往前便是一群逶迤的山丘。有5个独立的山岭,其连绵曼延的山脊辐射状地卧于庄园正面,其辐射中心正好交于庄园前面的一个圆形深潭。据说这是一块5龙吸珠的风水宝地,周家就是靠了这块宝地而发达的。山上茂林修竹,四季青绿,山间清溪潺潺,流水不绝。这里远离喧嚣城市,学习环境堪称优良。学校为了树立名气,聘请了一位北大文科毕业的周姓高才生为校长。只是因为地处山区,交通不便,报考的学生少,学校为了招到学生,就不顾质量,因此在一个班上良莠悬殊,在社会上被看成教学质量差的学校。
蜚英中学不仅教学质量差,且学费昂贵,当时一学期连伙食费在内总共需交12石谷,一次付清,不收钞票,只收谷或银元。学校既不通车又不行船,谷子运不进,换银元也很困难,这对贫家子弟学生确是力所不及。公立学校的学费比私立学校便宜三分之一,只8石谷。益阳地区的公立普通中学就只有一个位于县城学门口的县立初级中学,报考的人很多,录取比率颇低。为了减轻家庭负担以及减少入学麻烦,我提出下学期到县中去考插班。我小学毕业后一下子就跳入初中二年级,上第一堂英语课时,看到同学们对老师的提问对答如流,而我连英文字母都不认识,好些课摸不着头脑,好像小溪中的一条鱼突然游入广阔的湖,有点蒙头转向。形势迫使我不得不加倍努力,加上年纪较大,理解力和记忆力也较强,故期末考试我的英语成绩达90分,班上成绩排前10名之内,虽然当时身体尚未完全康复,脸色苍白,班上有些同学叫我“白面书生”。因此我对考插班存有一线希望。但父亲对此信心不足。处于犹豫不决之中的他又用上了迷信办法,祈祷关菩萨。卜卦的结果是一个上卦。考试的结果应验了菩萨的预测。因此我只在蜚中读了一个学期。
3.6周校长
益阳县中的师资和学风在当时当地无出其右。记得我们班教英语的徐老师,据说在北大学习6年,3年中文,3年英文,这样资深的老师来教初中英语自然游刃有余。老师都颇重视教学质量,我班青年数学老师,在每次数学考试结束公布成绩时,总是自费买些奖品如自来水笔砚台参考图书等,奖励班上成绩最优的学生。在发奖品时他的一番讲话更是对同学们的一次学习鼓舞。
刚到县中时感到美中不足之处是卫生条件很差,学校里虱子特多。在寝室的高低木板床、教室的木制课桌和木板凳的各个缝隙里无处不藏有虱子。晚上咬得睡不好,上课时脚手稍停片刻,某个部位就可能被咬上一口。有次我正集中精力听讲,突然手腕奇痒,通过手腕下课桌的平直木板缝隙,看到了一个虱子正挺着红红的肚子。我怒火直冒,决心杀死它。从文具盒中拿出削铅笔的小刀,刀尖插入缝隙左右穿戳,虱子在缝隙中来回奔跑,一直到下课以后还在追杀不止。这时坐在旁桌的同学也拿出铅笔刀,在两人合力双刀追杀下才将虱子赶出缝隙,碎尸万段后方解我心头之恨。
在县中读书期间正值全国解放前夕,经常看到一些国民党的残兵败将,破衣烂衫面黄饥瘦,在街上匆匆而过。有时因为来得太多,不得不借用我们公立学校的教室暂住一宿,傍晚匆匆而来,清晨匆匆而去,他们总是行色匆匆如丧家之犬。
在国民党撤退前夕,学校里来了好些新老师。他们原在外地工作,随着国民党的败退,机构解散回到家乡。我班来过一位姓胡的语文老师,据说他原是共产党,曾到苏联留学9年多,后来变节,在国民党政府工作。有次有些同学在作文课里学着国民党报纸的腔调讲共产党的坏话,胡老师在课堂上指出那些同学的毛病,提醒大家“焉知共产党将来不会取胜呢!”在国民党白色统治区内,报纸上的报道,老师在公开场合的训话无不是对共产党加以指责和谩骂。而胡老师在班上公开维护共产党的声誉,我们听后感到很新鲜,茅塞顿开。解放后我到外地念书,听同学说胡老师在镇反期间被作为叛徒镇压。
在读初三一那学期,学校又来了一位姓周的新校长。他是一位留过洋的有名地质专家,无党派人士,原在国民党中央研究院某研究所工作。对办教育十分热心,从回乡那天起开始留须,只30多岁就满脸髯长须浓,一幅老学者形象。由于解放战争使国民政府临近崩溃,国统区动荡不安,工人罢工,学生罢课。益阳县中是全县的一所公立学校,政府办的学校政治色彩浓厚。教职员中已有一些思想进步的老师在地下党的领导下秘密开展活动,与代表国民党控制学校的老师形成两派政治力量,两派之间的斗争就反映到学校的学潮中来。从入校到毕业,我在该校虽只念过三学期书,但解放前的头两个学期,每期都有学潮。学潮一闹就停课,最少两周,有期长达一月。除县中外,当时城里的其他私立和教会学校都未出现闹学潮的事。在学潮期间,周校长总是利用各种机会和集会场合向学生训话,这时他身着黑色长袍,头戴黑色毛帽,满脸黑须,一面讲一面挥手,慷慨激昂,声泪俱下。他的话主要为学生青年期耽误学习而惋惜,为回乡办学失败而痛心,力劝同学们不要闹事,珍惜宝贵光阴,好好念书。他的话很合我的胃口,在他的啓发下我没有参与闹学潮的活动,一闹就躲在宿舍里看书,或到城里去逛街。那时学生没有学生证,县中的学生是在每人的制服衣领上用白线缝“县中”两个字。有天我正从城里回校,途遇一中年人警告我说,你这位县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