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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蒙蒙的上海,几天来的大雨使同济大学的校园到处都是水淋淋的。花草树木在雨中懒洋洋地垂着脑袋。舒颖玲穿着裙装,在亭子里读着伊朗诗人萨迪(2) 《蔷薇园》(3) 的诗:
谁在夜晚被醇酒醉死,
未到天明便会清醒;
可是若为爱情所醉,
末日才是黎明。
……
我们正喝那醉死的醇酒,
在等待着爱情的福音。
……
隆正光打着雨伞跑进亭子,抓住颖玲问:“你别读了!我俩的事是正确的,无论谁为此做出牺牲都值得。你这是干啥?”“难道我们非要用牺牲才能换得幸福吗?”“可能吧。因为我俩的幸福之路是曲折而荆棘丛生的。颖玲,我到物理老师那里去了一下,老师说美国的学校既注重基础理论,又注重对技能的训练,偏重于应用是他们学校的特点。因此,我在各方面都要努力学呀!”莫荣被开除的消息传遍校园,同学们四处议论。康立说:“舒颖玲是‘校花’,莫荣算个什么东西?开除得好。”段雄更是高兴:“开除莫荣,大快人心!”莫荣带上他的心腹去同大找粟薇,看到墙上一首诗,莫荣念道:“送瘟神——莫荣。‘校花’一枝喜逢春,未得颖玲反除名……”这首诗早就不胫而走,从上海飞到南京。莫荣此时看到羞愧难忍,立即撕掉它愤怒地说:“我不报此仇,誓不为人!”舒隆二人走在路上,正光说:“颖玲,在我离开祖国之前要去看看黄浦江,向母亲河告别!”他俩从学校穿过长阳路,来到杨树浦路,正光称赞这里的风景是“鸟鸣山更幽”。眼前的黄浦江波滚浪急,山呼海啸;以雷霆万钧之势澎湃着。隆正光慨叹:“啊!祖国的河山,如此壮美!”颖玲奋力向前跑,发出阵阵欢笑声。“颖玲!”正光紧紧追逐着。
他拦腰抱起颖玲不停地旋转,二人笑作一团。“看,你看前边是什么鸟儿?”隆正光蹑手蹑脚地前去捕捉,颖玲也紧随其后,然而,鸟儿飞了。正光声声哀叹:“可惜,可惜呀!”“正光,可惜啥?你要捕捉的鸟儿不就在身边吗?将来,我俩成了一对燕子,会日夜不停地比翼双飞!”蓦然,二人的头顶炸响莫荣粗俗的吼声:“姓隆的你站住!我有话说。”“莫荣,你想干啥?”“想干啥?难道你不知道吗?校方将我开除,你们甚至还写出极其蹩脚的打油诗来羞辱我。今天,碰到老子手里就没有你姓隆的好果子吃!”舒隆二人不理他。“舒颖玲,告诉你:我要办的事一定办到;只要想得到,就能做得到。我要娶你为妻,更要除掉姓隆的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今天你们的恩爱就此做个‘圆满’了结。”舒隆二人向莫荣投去愤怒的目光。“隆正光,什么出国留学美人入怀?不要做白日梦了。今天你的死期到了,我要把你的美人抢走,把你的魂送到美国,叫你做个明白鬼,死后也不糊涂。”舒颖玲理直气壮地驳斥:“呸!你休想,我与隆正光已经结婚了。”“什么?结婚?为何连一点儿响声都没有?”“一个星期前我俩就结婚了。结婚是我们的事,你知不知道又有何干?”莫荣得意忘形地笑着:“舒颖玲,别说你结了婚,就是已经生了娃娃我也要娶你!还是那句话,给我当长夫人、二姨太、三姨太都行。我莫荣将用荣华富贵为你洗礼!”
注解(2) 萨迪(约1208——1292年) :伊朗13世纪诗人。生于设刺子城,幼年在贫困和孤苦的环境中度过;后到巴格达城的尼扎米亚学院深造,足迹遍及亚非的广大地区,到过阿富汗、印度和我国的喀什噶尔。 (3)《蔷薇园》 :是诗人萨迪的一部教诲集。采用故事和短诗的形式反映中亚、西亚和北非伊斯兰教各国社会生活的许多方面,表现了诗人对帝王、僧侶、官吏、富豪的态度;也表现了诗人对生活的态度。全书共八卷,前七卷包括171个故事,后一卷包括106条格言。
矮个子瞪着眼说:“大哥,你与‘校花’结婚就是,说那么多干啥?”高个子也极力讨好:“大哥,除掉姓隆的,把女的带走!”粟薇劝慰:“舒小姐,你就从了吧!”舒颖玲指着粟薇大骂:“娼妇,无耻!”在莫荣的指挥下,两个打手似两条恶狼扑向隆正光。先扑上来的高个子被正光拦住;矮个子腿快,一步冲上前欲扳住他的手,正光顺势一拳把矮个子击开。然而,即使是虎也架不住群狼的围攻。就这样,江边上扭扭打打,隆正光被拖到江水里。“淹死他,淹死他!叫他尝尝老子们的厉害!”莫荣大声吼着。舒颖玲边哭边喊:“正光,不要到江水中去,快上岸来!”正光与打手们使劲地在水中格斗,一忽儿浮上,一忽儿沉下,面对险情,正光心中明白:此时不该与他们纠缠。正当恶浪扑来之际,他掉头一个闷栽,潜入了黄浦江汹涌澎湃的急流之中,两个打手四处寻找终不见人。舒颖玲大声呼叫着:“隆正光,快上岸,上岸啦!”江面上风大浪高,哭声喊叫都被惊涛骇浪所吞噬。打手们爬上岸水淋淋地站在莫荣旁边趾高气扬地说:“这小子定死无疑。”颖玲哭声阵阵,见滔滔的洪峰一浪浪扑向远方。莫荣放声大笑:“姓隆的葬身鱼腹了。”舒颖玲边哭边扑向黄浦江:“隆正光,我也来了!”莫荣让打手把她紧紧抓住。颖玲欲哭无泪,欲死不能,唯能同莫荣与打手拼死一搏。“舒小姐,今天你亲眼所见,该会死心塌地了吗?我真不明白姓隆的会给你什么好处?想投靠我的女人趋之若鹜,难到你有眼不识泰山?”颖玲毫无惧色地拼死反抗,莫荣拿出香烟,给高矮个子各递一枝,得意地说:“‘校花’,隆正光已死,你是属于我的!你迟早都将是我的人!不要挣扎了,我们不会为难你。等着吧,明天就会有人来为我们提亲,我们也将会在南京国民政府的大厅里如期举行婚礼。”
第三十七章 月光下的“婚礼”
狂风怒吼,黄浦江翻滚着汹涌的波涛。隆正光在朦胧中听见舒颖玲的哭声,这时一个大浪朝他打来,他一个闷头又栽进水里。接着恶浪凌空出世,似乎要将黄浦江劈成两半。正光借着急流顺势而下,回过头去再也听不见颖玲的哭声。他颇识水性,游到小漩涡处趁势一转,又插进另一支洪峰,再一翻身侧跃,已退出群峰恶浪的搏打之外。隆正光松了一口气,又奋力在江水中泅游,一直游至黄浦江右岸的定宁寺一侧,回头望去,远远近近都沉沦在浊浪滔天的烟雾里。他上了岸,举目眺望对岸一片渺茫。此刻,他的心却为颖玲而揪紧。突然路旁有人作歌,听之其歌曰:
华夏大地起妖风, 壮丽河山硝烟中。
群盗横行似蛇蝎, 奸匪猖獗胜害虫。
黎民长啸惊寰宇, 百姓哀怨断长虹。
远涉重洋求学日, 异国翘首赞英雄。
歌罢,又一人接着洋洋而起:
壮士功名遂未成, 嗟叹久不遇阳春。
八年抗日身罹难, 十年寒窗天下闻。
琴瑟不解穷途志, 霄汉常系忠良魂。
待到花香回国日, 神州处处歌舞频。
隆正光听后然不知其可,更无心思去深究其意,却向着远方大声喊道:“颖玲,你在哪儿?我寻找你来了!”
“咚咚……咚……”“舒氏公馆”的门外在漆黑的夜晚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菱儿,开门啦!我是隆正光。”菱儿见他赤裸着上身颤栗不停,惊诧地喊道:“舒小姐,隆先生来了!”“什么?”颖玲睁开红肿的眼睛,看见正光赤条条地站在房门前:“正光,是你吗?你是人还是鬼?”说着瘫倒在地,菱儿与正光把她扶至床上。“颖玲,我没有死,还活着。”“正光,我们不是在梦中么?”颖玲紧紧地抓住隆正光的手,怎么也舍不得松开。“正光呀!莫荣为了得到我,企图害死你以除眼中钉、肉中刺,可他不知我的心永远属于你!如他用强力,得到的只会是我舒颖玲这具尸体!”颖玲的哭声鸣咽着。“颖玲,莫荣为得到你已经丧心病狂,你我的爱恋必然会经历磨难痛苦,我俩的‘同济之盟’也会被邪恶撕得粉碎。如其坐以待毙,不如我们和他死拼!”“不行!你应该去美国读书。不要辜负老师同学的厚望,学成之后,报效祖国。如果我们与莫荣死拼,那是一种莽夫的行为。殊不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隆正光默默陷入沉思,此时他才看到颖玲额上、脸上、脖子上、手上布满累累伤痕,心中的仇恨顿时升华为一种奋发努力,救国救民的抱负:“颖玲,你用你的深情,你的爱来消除我心灵的伤痕。更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我出国深造,就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