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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外。
少爷：
自分别后我的心碎了，我对你日思夜想。当听说你住院我就哭了；你可知，你
的肉体上的疼比不上我心里的痛。自相识几年来，我对少爷的心意你当是心知肚明
的。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和少爷结为夫妻，为你生儿育女，和你一道将舒氏
家业发扬光大。几天来，我食不甘味，度日如年。没有你在我的身边，就如同鱼儿
失去了水，鸟儿失去了林，花儿失去了雨露……多么地难受啊！
我依在门上望呀望呀！想看到你在人丛中向我走来；我站在路上等呀等呀！想
听见你的脚步声叩响我的心扉；我靠在楼上瞧呀瞧呀！想望见你远远地对我招手和
甜蜜地微笑。真是分分秒秒、时时刻刻都在想你！少爷，我不能得到你的爱，能得
到你的一句话吗？不能听到你的声音，能见到你的信吗？哪怕你的信写得最短最短，
即使只有一个字，我都感觉得到了你，得到了爱，得到了福音！今生不能作你的夫
人，愿相会于来世！期盼你早日康复，我会等到那一天与你相见！
你的房琳 1947年10月20日写于家中
舒昌华的泪水已湿透情书和衣衫，菱儿在旁边也无法劝阻。医生、护士询问怎么回事，菱儿说：“少爷的伤和病又发了。”他决定立即给房琳回信，叫菱儿速去买纸笔，心里已经开始酝酿回信的内容了。舒昌华铺开纸，拿起笔一挥而就，菱儿赍书即往。菱儿来到房琳家，从怀里摸出信说：“这是少爷给阿姨的信。”房琳没有立即打开，却反复地问了昌华的近况，长叹了一口气：“唉，少爷，您受苦啦！”她随即上楼坐在窗台细细地读着。
房琳：您好！
自分别后，我在医院无时无刻不想你！特别是你那会说话的一双灵动的大眼睛
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这里，请接受我的道歉，你所受的皮肉之苦，所遭到的心灵
创伤都是为我所为。我没有估计到，万万没有估计到我俩会遭到如此厄运。但我相
信，总有一天我们会在一起的。对于结婚的事我做了许多努力，做了全家人的工作，
就是没有做好你丈夫的工作。我没有想到你丈夫虽然穷，但很有志气，不是见钱眼
开的小人。我对他真是又恨又敬！
亲爱的房琳：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征得你丈夫的同意、理解与支持，希望他能成
全我们。你跟他之间没有爱情，他留得住你的人，留不住你的心。希望他能明白这
个道理。琳，我没有能给你个名份，却为你带来了身体和心灵的伤痕。我很内疚，
欠你的太多。请相信，我俩是一定能见面，也一定能团圆的。
舒昌华 1947年10月21日写于医院
房琳读完情书，感到天旋地转。她对菱儿说：“肉体不能战胜死亡，但精神可以永存。少爷的情书唤起我生存的力量，我相信我俩的花好月圆定能实现！”菱儿言道：“房阿姨，少爷很想你。”“我更爱他。菱儿，昨夜我辗转反侧不能入睡，起床后写了几笔，托你转交少爷。”菱儿拿着信快步回到病房，舒昌华拆开见是一首诗：
少爷 君好！
奴出世命蹇时乖八年整， 十三岁潇湘院内坠红尘。
贼鸨婆贪贿无艺心毒狠， 数九寒天把我赶出院门。
罹难中与古平成婚配， 哪知终日打骂凌辱降到身。
正说奇遇少爷恩深情义重， 却不料在我家居遭变更。
您的房琳好比花中蕊， 花开时怎不见蜂儿行。
我的孤独胜似天上弯月， 隐蔽了怎不见周围寒星。
天啊！囡纵死黄泉志不改， 地啊！侬发誓盼您心上人！
医院的巷道响起脚步声，寇来瑛一步跨进病室，急着问：“舒昌华，你为啥把‘华沪纺织厂’变成了军需物资供应厂？纺纱车间和印染车间的工人见到我质问，舒氏家族为何要充当内战的走狗和炮灰。这些问题我无法回答，更无法向工人们解释。舒昌华，你搞的啥名堂？”“你不明白吗？我已经是上海市警备司令部的官员了，司令部命令我们纱厂转成军需物资供应厂，为党国在前线打仗的军队生产军用品。我为党国效力，已从科长升为处长了。过去我舒昌华在上海滩人微言轻，可现在是有钱，有势，有枪，谁还敢不听我的话？爸爸死后，舒氏家族的飞黄腾达已责无旁贷地落在我肩上。来瑛，你说这有什么不好？我为舒家的兴旺发达又错在哪儿？”“舒昌华，狗奴才，你卖掉了祖宗，卖掉了家族，难道还不知耻吗？”“啥叫不知耻？我为党国效力，抓共党分子和嫌疑分子，正是为了保住纱厂。以前纱厂亏损就是他们在破坏和捣乱！”寇来瑛再也听不下去他的胡言乱语，又同舒昌华扭打起来。
第八十五章 不辱的使命
清晨，安娜急忙走进病房，笑眯眯地问：“正光，昨晚又哭啦？为什么眼圈红肿，脸上挂着泪痕？在思念我的姐姐，是不是呀？”隆正光尴尬地说：“啊，你何须问到底嘛！是在深深地想她，丢不掉，忘不了。颖玲啦，你把我折磨得好苦啊！”安娜听着一下子扑上去，抱住隆正光甜蜜地说：“你多重情啊！正光，我要到州立大学去，今天你怎么安排的呢？”“上午做作业和看实验报告，下午读英语，晚上听讲课录音。”“我下午准时来到病房。教你，不，是监督你的英语朗读。”“谢谢，我的英语老师。”安娜回过头来笑嘻嘻地说：“讨厌鬼！”随即，挎着包甩着辫子大步走出。
隆正光在病房翻阅有关信号放大电路的基本原理的资料。当柯尔跨进来问：“正光，你的伤好些了吗？”“好多了。谢谢你的问候！”“你看看这儿的电路信号放大的问题该怎么办。”隆正光说：“电子技术中需要处理的模拟电路信号通常是极其微弱的。你所设计的部分必须经过电路的放大才能达到可用度。”“它的用途是什么？该如何做呢？”“信号放大电路是电子技术中最基本的，从天线接收下来的无线电信号电压非常弱小，经过放大才能使用。你在这里可以将放大电路通过一对输入端钮和一对输出端钮并联来进行。把需要放大的输入信号加大到放大电路的输入端，在输出端就可以得到被放大了的输出信号。”
巷道响起清脆的脚步声，随即安娜跨进来，问：“在看什么书？啊！伽里略《运动与法则》，布鲁诺《论无限性、宇宙和诸世界》。正光，伽里略、布鲁诺都是16世纪欧洲科学家，他们的研究对你的光电工程有联系吗？美国的光电工程理论和应用技术在全世界遥遥领先，何须舍近求远？”“安娜，欧洲的科学家们是物理学的老祖宗，他们的研究对我没有联系我看它干什么？美国先进的科学技术我要学，欧洲的科学理论我也要学。在物理学、天文学方面欧洲先于美国，特别是16世纪以来欧洲科学家坚持真理、反对神权的精神我更要学。科学界每取得一项成果都是极不容易的。布鲁诺坚持和发展哥白尼的学说，被宗教裁判所烧死在罗马广场，科学家们舍去了生命是为了什么呢？”
安娜立即反问：“你的学习又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人类，为了我的祖国。”
安娜笑着说：“正光！你的祖国被列强宰割得四分五裂，人民挣扎在水深火热之中。你如果留在美国那当有用武之地，如果回到中国情况简直是不堪设想！”隆正光压住激情说道：“我的祖国和人民在受难，但总有一天会站起来。我的祖国的科学技术很落后，天文学、力学、光电工程学等领域刚刚起步，正如你的祖国——美国在1776年7月的独立战争前一样。200多年来，美国的科学技术走在世界的前列。那么，再过100多年，中国的科学技术为什么不能走在世界的前列呢？”“正光，你的话我很不理解。”“安娜，我心中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你为什么要读文学系？又为什么要从事东方文化的研究？这几天你多次说毕业后到中国去，你又为什么要去看这个四分五裂的国家和水深火热的人民？”安娜偏了偏脑袋，耸了耸肩，想了想说道：“亲爱的隆！我从事东方文化的研究有其特殊的原因：历史的发展总是以新代旧。中国作为四大文明古国之一，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曾对世界文化的发展起过重要作用。但是，这些国家现在怎么样呢？退化了，被历史淘汰了。古埃及、古巴比伦、古罗马都被淘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