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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札只剌惕人的营地中。
帐幕中灯火通明,札木合端坐正中,一改平日的温和平易,脸色冷利,目光阴鸷。
他正在倾听着一名信使的回报。
这信使本是打发去请铁木真明日共同出猎的,却看到对方的营地中空空如也,急忙策马奔回报告。
“你都看清楚了?铁木真的营地中已经完全空了吗?”
“没错。”信使气喘吁吁得道,“大人、小孩一个不剩,帐幕也全都不见了。不过,我试了试他们遗下的灶膛是温的,应该走得不远。”
“哥啊!铁木真太卑鄙了。你对他有再造之恩,他居然不辞而别,这分明是一种背叛!给我一哨人马,我去把他们都抓回来。”绐察儿第一个大吼起来。
接着,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得跟着叫起来:
“是啊,追上去,抓住铁木真,砍掉他的头,杀光他的手下,抢夺他的财物。那些本来就是属于我们札只剌惕的!”
“都给我住口!”札木合断喝一声,止住了众人的叫嚷。
他负着双手,在帐幕中来回踱着步,众人的目光跟着他忽前忽后的身影转动着,沉默在瞬间占据了整个帐幕。
忽然,札木合站定身形,面向敞开的帐门外的夜口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说道:“好聪明,好聪明!”
众人被札木合笑得一头雾水,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哥啊,你不会是被铁木真这小子气糊涂了吧?”绐察儿凭着自己的亲弟弟身份,仗着胆子问出了众人心中的猜疑。
札木合也不理他,依旧自顾自得放声大笑,好半天才止住。转身说道:“传我命令!”
众人认为他将要下令追击,当即来了精神,齐声应道:“诺!”
“全体上床休息,无我军令,有敢擅自出营门者:迈左腿,砍左腿;伸右腿,斩右腿。双腿齐出者,砍下他的脑袋来。无问亲疏,当场执行,决不宽贷!”
说完这话,他再不多言,丢下愣在当地回不神来的部下,径自向后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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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木真的队伍乘着朦胧月光,在草原上疾行。在他们沿途所经过的各个营地中的人们都被这大队人马的经过惊动了,许多人慌张的跑出来观望,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此时,当先开路的沈白与赤老温便驰马上前。向他们大声宣布着铁木真迁营的消息。这是铁木真在临出发前的授意,希望能带走更多的人。果然,那些平时就对铁木真的治理政策心宜已久的人们开始纷纷收拾起自家的帐幕,加入到队伍之中。整支队伍一路上如同滚雪球一般越聚人越多。铁木真命令不必强迫也不必询问,来者不拒,一律带走。
就这样,他们行了整夜,一刻不曾停留。直到天边泛白,发现前面有一做小营地,这才由铁木真下令,在那里休息。很巧得是,这做营地的居民是属于泰亦赤兀惕人中的别不惕氏。闻听本族对头来到,唬得纷纷逃散。铁木真命令不必追赶,先安顿全体部众就地休息要紧。他自己则乘马在营地中逐个巡视已经人去屋空的各个帐幕。当他来到一间帐幕前时,发现有个小孩坐在门口的草地上,不哭也不叫,瞪着大大的眼睛,好奇得打量着这些不素之客。
“你叫什么?”铁木真低头问道。
“阔阔出(1)。”小孩用清脆得童稚之声回答道。
“你一个人在这干嘛呢?”
“我看家。”
“其他人呢?”
那孩子便不答话,只是用手指东西南北的一通指点,表情相当生动。
看着这个叫阔阔出的孩子一本正经的小大人模样,铁木真微笑起来,伸手将孩子抱在怀里,打算带着他去见母亲月伦。
他心想,既然已经多了一个蔑儿乞惕的曲出,那么不妨再添一个泰亦赤兀惕的阔阔出好啦。
走到营门前,背后的合撒儿赶上来道:
“大哥,天快亮了,是继续行军还是再休息一下?”
铁木真在他的提醒下才抬起头来,他看到远处的天边,红色的霞光已经刺破黎明前的黑暗,在天际燃起了美丽的火光。夜将尽,天欲晓,新的一天就要开始了。
他的目光凝聚于天边,指着那片淡红色的霞光问怀中的阔阔出:
“好看吗?”
“好看!”
阔阔出奶声奶气得答道。
“是啊,多么好的霞光呵。”铁木真轻轻叹息着,回首对合撒儿道,“让大家休息一下吧、黑暗的日子过去了,但是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做。”
※※※ ※※※ ※※※
爪牙渐生的苍狼终于脱离了黑暗,它将奔腾草原,追逐属于它的广大世界……
…
(1)阔阔出(K&;ouml;k&;ouml;tchu),蒙古历史上共有四个叫阔阔出的人,此人为四养子之一。另外三个的身份为:脱斡邻勒汗的儿子桑昆的马夫;蒙力克之子,晃豁坛族出身的珊蛮巫师(此人在后文有专章提及他的故事);忽必烈的之子,因与本书无关,将不会出现。
(上篇完)
第二篇 奔行的苍狼
在蒙古的历史中,豁儿豁纳黑河畔具有非同寻常的意义。正如豁儿赤所说的那样,这里是迄今为止最后一代蒙古可汗忽图剌的继位之地。由此可见,札木合将自己的大本营设置于此,也有着向世人宣示自己是蒙古汗位的当然继承者。诚然,如今的他确实有这样的势力,所差者还是血统上的一点亏欠。因此,将铁木真引入自己的部落,或许有着利用其正统王族血缘来号令所有蒙古人的可能。
那么,札木合究竟是要将铁木真当作傀儡还是与之实行平等合作的两巨头执政呢?这个问题确实引起了后世历史学家们的诸多猜测与探究。从最初的迹象看来,札木合的初衷似乎是打算采取后者的形式。于是有了同在先王继位之古松下起舞的一幕。然而,众所周知,在这个世界上,多头政治永远只能是权宜之计,不可能以稳固的状态长久存续下去。尤其是当两巨头都不是甘居人下之辈的时候,破裂的一天也是迟早的事情。若照此说来,那么脱斡邻勒当初之所以同意铁木真与札木合同行,也未尝没有看到这一点。然而,无论怎样,正如刘邦和项羽、奥古斯都和安东尼奥的短暂联合一样,他们之间还是有着那么一段蜜月期的。这段时间大约维持了半年左右。
仅仅半年的时间,铁木真的小部落与札木合毗邻而居,确实受益非浅。剪下来的羊毛、猎到的兽皮、纺出来的氆氇再不愁销路,络绎而来的商人带来了滚滚财源,也同样草原各部落的动静虚实,然后,他们带走了这些货物,更带走了铁木真部落日益兴旺发达的传言。这种传言的效果是立竿见影的,原来那些被泰亦赤兀惕人裹挟拉拢而去的乞牙惕氏的部众开始渐渐返回。从最初的今天来一家、明天来两户,直至几个家族联合迁移归来,使得铁木真的营地骤然间膨胀了起来。这一方面是铁木真的声望使然,更是因为铁木真对这些曾经背叛过自己的人采取了不咎既往的态度,来者不拒,推诚以待,让每一个归来者都感觉不到与故旧部属有什么不同的待遇。只要有某种能力或特长,都会得到相应的职事安排,尽其所长,令归者心悦诚服。而这种名声如同空谷回音般愈传愈远,愈传愈大,又会引来更多的新部众。对这种事情,泰亦赤兀惕人自然心中憎恨。但是,一想到他身边有札木合这样一尊神通广大的守护神,塔儿忽台等人也就只能忍气吞声,不敢轻举妄动了。
而同样的变化也在札木合的营地中悄悄发生着。越来越多投入札只剌惕门下的原乞牙惕部人的心理天秤也开始向铁木真一方倾斜过来。这完全缘于两位首领之间截然不同的分配制度和处事原则使然。
札木合有的时候喜欢心血来潮,动不动就想出个新花样来,要大家做这做那,可是没几天又生出另一个主意来,将原先的决定一举推翻。他自己动嘴下令自不花费什么气力,却苦了下面动手的人,又得为了他的另一个完全相反的命令而重新来过。
铁木真则不同。他所下达的任何命令从不以个人好恶为准绳,而是考虑到大多数人是否可以因为这个决定而获得方便。虽然最终的决定权被他牢牢掌握在手中,做出的决定也决不允许打折扣。但是,在他的面前,每个人都可以畅所欲言,一旦意见被采纳,还会因此而得到奖励。即使说了错话,只要不是别有居心的谗言,就不必担心受到处罚。这样的公平处断,使得每一个人既受到严格纪律的约束,又绝无压抑之感。
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