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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陪他一同冒险的那可儿笑道:";罗斯人以为自己可以满载而归呢,谁知道却是在给咱们送礼。";
";不必多言!敌人的部队越混乱,对咱们就越有利!";
速不台说着,心想是该离开的时候了。因为一些冲走最前方的罗斯军已经发现了他们,正分出一队人朝这里跑来,另有一支钦察人的小部队则顺着大道向前疾驰,打算绕到山岗的东面截断他们的退路。对此,速不台并不担心,他和他的部下都配备了两匹以上的精良坐骑,除了钦察人外,罗斯的那些耕地驽马根本无法对他们构成任何威胁。
速不台策马沿着山岗的东坡疾驰,那可儿们在后紧紧跟随,很快就把步骑混杂的罗斯人甩出很远。几只大鸨从附近的欧洲山杨林中被惊起,飞快地从人们的头顶掠过,发出惊疑不定的鸣叫。一只野兔从牛蒡草堆里窜起,夹紧两只大耳朵,一窜一窜地跳向更远处的草丛。它的出现引起了大鸨的注意,很想捕食,但它还是谨慎地盘旋了一阵,终于没有贸然俯冲下来。速不台的栗色马撒开白色的蹄子,越过草丛,载着主人向前飞快的奔驰着。
在疾驰过程中,速不台略略辨认了一下方位,就超东南方向的一条干涸的水沟处跑去。他知道,那里正埋伏着一支蒙古军的百人队,脱欢的诱敌部队也将在那里与自己汇合。有他们在,可以轻易杀退那些正在背后紧追的钦察人。
钦察人的骑兵渐渐追了上来,他们的马显然很不错,短途冲刺甚至超过了蒙古人的坐骑。不过,这种速度也并不平均,一些骑术优良,坐骑神骏的敌人一马当先,将其他人落下了一段距离。因为他们是斜刺里追来的,因此路途上很近,以至于速不台可以相当清楚地看到他们的长相。
最前面的六个人都很年轻,年岁最大的也不超过三十岁,头盔下的脸被阳光晒得黝黑,左面的两个手中挥动着弯刀,脸色红红的仿佛喝了酒。他们背后的人配置了一面小圆盾,上面刻写着漂亮的花纹。另外三人都留着一脸大胡子,头上的尖顶帽上的红色缨络随着战马奔跑的节奏上下颠动着,就像三团小火苗儿。他们之中的两人开始射箭了,另一人则取出了套马杆,加速前冲。
那可儿们打算还击,却被速不台制止住了。这个距离射箭,效果不会很好。果然,敌人射来的箭丝毫没有准头可言,对蒙古人丝毫构不成损害。直到他们再靠近了一点后,速不台才命令部下还击,自己则率先射出了一箭并准确的命中了那个举着套马杆的男子。那个人双手一扬,丢弃了套马杆,便倒栽下马背,骤然失去主人的坐骑受惊,昂起头来长嘶了一声,载着空鞍子盲目地乱跑了一阵,渐渐停下来茫然四顾,任长鬃随风飞舞。
同伴的死并未吓住其余的人,反而激起了他们心中的复仇欲望。举着小圆盾的人挡下了两支箭镞后疾驰而至,看样子要是无法拦阻他,就会直接与速不台相撞。他抽出一支短钢矛奋力投掷过来,速不台一闪身,那短矛就贴着他的耳畔飞过,直钉入后面的土地中,矛尾微微颤动,余势不绝!
趁对方这一掷之间,身体露出破绽,速不台一箭射出,直接刺入了对方两只乌黑闪光的双眼之间。那个年轻人脸上露出了极度不甘的神色,似乎在说:我不想死,我还很年轻,我的家,我的妻,我的美丽的太阳和月亮……我的世界……
埋伏在沟里的蒙古军见主将受到威胁,立刻呐喊着冲杀出来,用密集的箭雨将追击过来的钦察人打退,然后绕到速不台等人的背后,列开阵势拦阻罗斯人的部队,很快就与冲过来的敌先头部队战在一处。
速不台知道自己又干掉了一个敌人,但是他绝不回顾,依旧纵马狂奔,因为他的目光已经搜索到了脱欢正在不远处向他跑来。他立刻用手在空中摆动着,示意他不必与自己相会,径直退向第二道拦截防线。
当他们跑出一段路后,负责拦截的蒙古军也摆脱了与罗斯人的交锋,因为他们看到更多的罗斯人组成密集的阵形源源不断而来。为了避免遭到包围,他们虚晃一招,用弓箭迟滞了罗斯人的追击,就全速向后撤退了。罗斯人惊讶地看到他们那种来去如风的速度,知道根本没有机会追上对方,只得悻悻地与大队汇合,继续向前开进。然而,他们的队列并未能保持多久,一群被速不台故意留在原地的羊群立刻成为了他们的目标。虽然加利奇公下达了沿途不得随意行动的号令,但是对于那些各自为政的公爵们而言,根本事一纸空文。还有一些人则为了挣抢那些不幸战死的蒙古人的衣物和马匹而发生了冲突,使得他们的开进的速度明显放慢下来,最后因混乱而陷入了一阵短暂的停顿之中。趁着这个机会,速不台与脱欢汇合起来,找了一条小河沟饮饱了坐骑,然后从容不迫地与埋伏在路旁的第二支队伍再度汇合了。同时,与罗斯人之间所展开的第一天追逐战也随着愈发炎热的天气和夜幕的降临而告一段落。
在此后的日子里,速不台一边指挥着部下后撤,一面谨慎地监视着罗斯人的一举一动。很快发现,他们追上来的先头部队人数并不多,真正的大队还在后面磨蹭着,显然是抱持着犹疑观望的态度。
“上钩的罗斯人好像不太多啊,这可不是一件好事情呢。”他与脱欢商量着。
“我看罗斯人此次出兵多半是冲着我们的资财而来,不妨就用这些来引诱他们的大队上钩。”
速不台对脱欢的分析深以为然,于是下令将虏获的那些原本属于钦察人的牧群悉数丢弃在原野上,任罗斯人捕捉。
“先借给他们好啦,马上我们就会连本带利的收回来。”
望着原野上四散开来挣抢牧群的罗斯军,速不台用这样的笑语安抚他的部下,然后继续采取大踏步后退的策略,引着罗斯军渐渐靠近者别的包围圈。为了避免对方生疑,他也并未采取单纯的撤退,偶尔也命令部队组织一些小规模的反击,与追上来的敌军交交手,但每次都装作不敌的状态,稍触即溃。这样一来,士兵们都忍不住感到有些好笑:
“看来,我们跟随这位速不台大人就注定要学习表演的才能呢。”
听到士兵们的笑语,速不台知道部队依旧保持着旺盛的士气,对于不久后的总反攻大有裨益。因此,他在某个晚上特意将手下的千户那颜们集合起来,告诉他们:
“我们现在大步的后退,就是为了日后大步的前进!将罗斯人拖入我们预设的包围圈后,就可以全力转身去教训他们啦!这几天,罗斯人已经开始麻痹起来,他们以为自己可以打败我们,那就让他们先高兴几天吧,不久后就会让他们连哭都来不及呢!”
千户们听到这样的话,立刻热烈的欢呼起来。随即,这种情绪就被他们带回各自的部队,迅速感染了每一个士兵。蒙古军都憋足了气力,只待不久后展开的大战之中杀敌建功了。
然而,同样的夜晚之中,被盗去金盔而蒙受耻辱的加利奇公却愈发怒不可遏。他的愤怒不仅来自蒙古人近乎挑衅式的将那件失物在阵前炫耀,更因为归属他的旗下的那些公爵们对其号令全然置若罔闻。一旦他要求这些人听从自己的命令,对方不是推三阻四就是干脆置之不理,依旧没出息的掠夺那些散落在野外的牛羊。这些牛羊一旦混入军中,就使得原本已经混乱的队伍愈发不成样子了。
“看看你们的样子,还象军队吗?简直成了……”
他本想说“钦察人的搬家大队”,但是忽然看到了亚隆就在一旁坐着,就硬生生地将话语咽了下去。随即,他悲哀地想,现在唯一还能听从自己命令的居然只剩下这些蛮族异教徒了。
他用严厉的目光扫视着眼前的诸位公爵,见多数都表现出心不在焉之态,心中的怒火愈发炽燃起来。
“你们是公爵,堂堂的罗斯公爵,怎么现在都变成了窃贼?一点正规军的样子都没有!”
角落中忽然响起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盗贼又有什么不好?若非人家手下留情,阁下这位堂堂罗斯公爵的首级只怕早已搬家了吧?”
明显的讽刺使得加利奇公的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立刻暴突了起来。
“谁说的?给我站出来!”
“不用喊那么大声,是我说的。难道我说错了吗?”
罗斯托夫公瓦西里科懒洋洋地从人群中站起,用带有挑战性的目光直视加利奇公。
“你敢嘲笑我吗?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密赤斯老双目如欲喷火,手已经握住了腰间的佩剑。
“打算恐吓我吗?我不认为一个连自己的头盔都保不住的人有拔剑的胆量,更不认为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