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携着爱妻忽阑立身于高岗之上的他,俯视在原野间纵马奔腾、追逐猎物的健儿们,心潮起伏,久久难平。对于蒙古军的战斗力,他并无忧虑,此前几次与金军交战,都足以在野战中取得绝对的优势,但是他的头脑并未因此而发热,毕竟迄今为止所遭遇的都只是一些边防部队,无论数量与质量都无法代表敌人的实际水平。当面对真正的精锐主力之时,绝不会如过于轻松。这些精通中原兵法通古斯武士的战斗力,应该远远超过塔塔儿、克烈亦惕以及乃蛮的部队。因此,他的心中在兴奋之余也不免有些沉重。对于这场事关蒙古未来的决战,他必须慎重从事。
正思索间,耶律阿海被一名怯薛歹引领着出现在他的身边。由于策动辽东契丹起义的功劳,他被召回,并被授予右翼千户之位。只听他禀报道:
“大汗,金国使者来了。”
“哦?是什么人?”成吉思汗缓缓问道。
“说来凑巧,这人与臣下同为契丹族人,名唤石抹明安。”
“石抹明安?对于此人你了解多少?”成吉思汗问道。
“是位有勇有谋的人物,不过在金国军中并不得意。”耶律阿海回道。
“是人才?你认为有可能将他策反吗?”
“此人意志坚定,崇尚忠臣不事二主的古训,很难。”
“是位忠诚的战士吗?很好,这样的人再多也不嫌多。我要亲自见见。”成吉思汗转向忽阑道,“狩猎之事,由你和博儿术来主持吧。”
留下这句话后,成吉思汗命人牵过战马,飞身而上,带领着几名怯薛歹向宫帐的方向驰去。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忽阑向耶律阿海笑道:
“你这几句话,又勾起了大汗的爱才之心了。”
耶律阿海正要回话,忽见一名随成吉思汗离去的怯薛歹转头驰了回来,向他说道:“大汗命大人同往。”
阿海闻言,向忽阑微笑致歉后,便上马随传令人同去了。
※※※ ※※※ ※※※
明安在纳牙阿的引导下步入成吉思汗的宫帐,一路打量着,心中暗暗吃惊。他没想到,这些来自蛮荒之地的野人的军容居然如此整肃,纪律如此严明,尤其是眼前这座巨大的帐篷,华贵之中透出威严的气度,较之中都的大殿亦不逊色。
“很威风啊,我大金当年也曾有过这样的声势,可是如今……”这样的念头刚刚升起,便被他强自压制了下去。身为使者,岂能先堕了自家的气势呢?使于四方,不辱使命的古训流过他的心间。当下,他稳步走入,一直来到成吉思汗面前站定,用冷傲的目光打量着这个久闻其名的入侵者首领。
一望之下,明安的心头又是一震。虽然不想比较,但是在头脑里却不得不承认,无论从气度还是仪表而言,当今的主君允济都无法望这个蛮酋的项背,如果成吉思汗是一只展翅高飞的苍鹰,那么允济充其量不过是一只永远离不开草窝的小鸡而已。虽然如此评价自己的主君未免过分,但是下意识的反应却实在不是理智所能控制的。到此为止,他终于解开了此前始终缠绕心头的谜团,为何这些野蛮人可以横行于长城之北,将金国军队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缩在坚固的城墙背后消极防御。四十五万军队,真的可以战胜他们吗?明安心中没底。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们目前应该还没有掌握攻打坚固城市的技术,否则……,明安不敢想下去了。
不过想法归想法,态度上毕竟还要保持上国天使的风度。于是,明安以冷冷的语气发话:
“铁木真,你可知罪?”
“哈哈哈——”以成吉思汗为首,帐内所有的蒙古人都朗声大笑起来。
“有什么好笑!尔等大祸临头,还不知悔悟!”明安厉声喝道。
这话一出,又引发了更为强烈的笑声。
“笑吧,笑吧!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野蛮人!我家完颜九斤大帅兵马一到,叫尔等化为齑粉!铁木真,你就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说罢,明安的鼻端之中发出微微的哼声。
“完颜九斤?呵呵,这名字够有趣的。他的脑袋有九斤?还是生下来的时候有九斤?”成吉思汗笑问众将道,“你们谁能回答?”
“大汗,这不难!”速不台道,“您给我一支金箭,我杀上前去,取了他的首级来,咱们一过称就知道了。要是首级没有九斤,那就是生下来有九斤!”
“呵呵,好办法!我和你一起去!”
忽必来拍了拍速不台的肩膀赞道。
“真是不知死的鬼啊!”明安咬牙道,“我家九斤大帅,武威轰传天下,也只有尔等这些来自荒蛮之地的孤陋寡闻之辈才会如此大惊小怪!胡沙虎副元帅也是英雄无敌!”
“好一个英雄无敌啊!就是那位假扮女人才逃出抚州的胡沙虎吗?”
木华黎微笑道。
“手下败将还敢回来啊!别的不敢说,脸皮之厚,我倒是自愧不如。就算他厚颜无敌吧!”
别勒古台仰天大笑道。
“铁木真,你的手下还真是喜欢说大话啊。四十五万大军杀来,叫你们个个人头落地。”
明安脸色不变,口调冷利。
“我看你才是说大话呢!”成吉思汗还之以冷笑,“那个九斤还是八两的就是要你来这里虚声恫吓的吗?”
“哼哼,是不是虚言,等开仗后你就知道了!我军本可选轻骑倍道兼程,克日进剿,将尔等一网打尽。然我家九斤元帅体苍天有好生之德,且生性不喜鸡鸣狗盗之行,这才命我前来晓谕厉害,教化汝等迷途知返,速速退兵!铁木真,我大金立国百年,幅员万里,如同浩瀚之海,尔等相形之下,不过是一掬细沙而已!纵然蚍蜉撼树,焉能动我半分根基?听我良言相劝,赶紧竖起降旗,同我到九斤元帅军门归顺,我大金乃王道之国,或可念尔助征塔塔儿之功,饶尔不死,令尔返归漠北,得全首领。如若执迷不悟,天兵一到,尔等后悔没及!”
明安双目放光,在宫帐中指天划地的样子激起了众将的怒火,大家七嘴八舌得斥骂道:
“狂妄的家伙,居然满口胡言!”
“无能的鼠辈,就会耍嘴皮子吗?”
“有本事在战场上比划比划,倒要看你们有几斤几两!”
“我们蒙古大漠有得是万里黄沙,就算真的是大海,也叫你变成平地!”
“对于这种家伙,还有什么话好说,一刀宰了就是!”
“对啊,和金人开战,正好拿他的脑袋来祭我们的大纛!”
“只怕他的血太臭,天神大人会不喜欢的。”
“那就随便拉到哪里去喂狗吧!”
在一片声浪之中,只有成吉思汗、军师月忽难、耶律阿海以及命操人手的明安本人一言不发。稍顷,成吉思汗忽然一摆手,众人立时安静了下来,目光同时集中到他的脸上。他却将目光投向月忽难。
感受到主君询问的目光,月忽难缓缓开口道:“中原人有句话叫:两国交锋,不斩来使。我们若是在战场上杀了此人,那是英雄好汉的举动。可是他如今孤身来此,要是一刀杀了,未免令人耻笑我们欺负人。不过他口出狂言之罪却也不可轻易放过。大汗啊,我看不如将他先关押起来,待我们破了金军后,让他看看究竟是谁在虚言恫吓。”
“好,就依军师之策。耶律阿海,这个明安就交予你来看管。”
“诺!”
※※※ ※※※ ※※※
就在成吉思汗接待金使明安之时,猎场之上却发生了一件变故。
狩猎一开,术赤立刻策马飞奔,直冲向正前方的一群麋鹿。与他同时发现猎物的还有一人,却是二子察合台。
近年来,随着年岁渐长,察合台对这位兄长的出身来历也略有所知。尤其是那关于其出身的传说,令他对术赤产生了莫名的反感。这个家伙不是父亲的儿子,怎么可以出现在自己的家中呢?父亲居然还使他成为四兄弟中独当一面率军远征的第一人。如果换做自己的话,孛罗兀勒就不会战死,蒙古苍狼的后裔,永远会胜过蔑儿乞惕的杂种!因此,自从伐金作战开始后,察合台始终在暗中与术赤竞争着。
“哧——”术赤一箭飞出,射倒了一只麋鹿。察合台见状,自不怠慢,抬手也是一箭,射杀了另外一只麋鹿。术赤见有对手,雄心陡起,当即催马向前,连发三箭,又有三头麋鹿应弦而倒。鹿群在连遭攻击后开始分成几股逃走,术赤瞧准其中数量最多的一群,紧追不放。忽然听到斜刺里马蹄声疾,转头一看,见察合台也跟了上来。
术赤心中奇怪,暗想他怎么老跟着自己呢?然而当此逐鹿之际,也顾不得多想,当下搭箭在弦,瞄准前面最大的一头麋鹿正要射出,早有一箭飞来,将那鹿射倒。射箭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