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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后宫那一帮宫人,美人多得如过江之鲫,一个个如风摆柳、含羞带怯。这些美人大多是秦二世的嫔妃,除了其中少许曾被二世临幸,其余大部分自小进宫恐怕都未曾尝试云雨。行军打仗本就是气概男儿的事,宫女们自然早就有所耳闻,如今乍见,果然个个气宇宣昂、雄威赫赫,顿时心如撞鹿,欲避还迎。项羽连同诸将在皇宫里流连了半日,凡是可以带走的货币珍奇全数堆集起来,其中大半由项羽命人运走充作军资,小半由属官造册登记,按功劳级别大小分赏给将士。将士们喜气洋洋,运送财宝的车马络绎不绝。连同沛公也分得美人财宝无数,带回灞上再分赏众人。
沛公在灞上再次设宴,众将喝酒谈笑,好不快活。酒过数巡,沛公命从秦宫分赏来的宫女舞姬舞蹈助兴,一时间大帐中轻歌曼舞、衣鬓生香。舞姬都是受过训练,专为皇宫宴席歌舞助兴的,一个个身姿窈窕。如今统统穿上彩帛轻纱,踩着柔曼的乐曲婉转回旋,再加上美妙动人的歌喉,看得众将眼睛都直了。一段群舞过去,众舞姬都向着沛公盈盈下拜,唯独有一个女子站在中间,却不施礼。
沛公带着八分醉意疑惑地问道:“为何独你不拜?敢是留恋旧秦?”那女子低头不语,只管流泪啜泣不止。沛公本来心情很好,见一个秦宫舞姬竟敢如此无礼,不觉有些动怒:“你为何哭泣?敢是不愿庆贺我等推翻暴秦?”
众将见沛公醉意渐浓,皆不敢出声扫兴,一时间大帐里只有那女子的啜泣声。那女子哭泣了半晌才说道:“贱妾非是为暴秦王朝而泣,只是自小入宫,父母叔伯皆死于战火,一时间感怀深刻,唐突大王了。”沛公起身,步伐踉跄地走到女子面前,缓声说道:“想是如此,你休得惊惶,本帅定不会伤害弱质女流,明日将尔等愿行婚配的配与帐下诸位英雄,不愿婚配的发放路费还家便是。”
众舞姬早被吓得瑟瑟发抖,听闻此言,连忙倒身下拜,连连称谢。沛公笑道:“如此小惠,不足称谢,不如再为众将歌上一曲以助酒兴。”众舞姬连连答应,重新排好阵列,一齐看着那个哭泣的女子。那女子撩起水袖擦擦两颊,转头挥袖边舞边歌道:“我徂东山,XX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蒙。我东曰归,我心西悲。制彼裳衣,勿士行枚。X者虫蜀,X在桑野。敦彼独宿,亦在车下。”众舞姬在一旁和声伴舞,那女子的歌喉确实婉转,再加上她的心情确实悲戚,没唱到一半便又泣不成声。
众人听罢无不恻然伤神,各自被歌曲带入了战火流离的岁月中。唯独梅在一旁大惊失色,方才歌姬婉转作歌的时候,曾抬头冲他停顿片刻,那眉目除了更显白净细致之外,竟然与那日在番阳湖畔遇到的渔女相似。
沛公听得心中伤感,借着酒兴怒声叱道:“好贱妇人!我军大获全胜,你竟如此连连哀泣,是何用意?”说罢拂袖而起,“来人,将这个惑乱军心的贱妇人押下去!”萧何自小与沛公相识,深知他爱好美色,便出言阻拦道:“今日喜庆,主公何必为区区一个妇人如此动怒?不如将她罚作奴婢了事。”沛公还来不及答话,梅拱手上前说道:“在下年过三十尚无妻妾,求主公将此女赏赐于我,必定感恩涕零。”沛公看看那女子窈窕的身段,心中很是不舍,转念一想,区区一个贱妇人,赏便赏了吧,于是转脸笑道:“此妇人不识大体,梅将军可要好生调教。”
众将一齐恭贺梅得了美人,沛公命美人向梅行礼谢恩,梅慌忙摇手说道:“不必不必,莫再哀泣不止便好。”说得众人大笑不止。那女子在众人的善意戏笑声中,一言不发地走到梅湖身边跪坐下来,梅湖却好似不知道一般,只管边看歌舞边与众人谈笑。
酒宴直到二更方才散去,舞姬们早已退下,众人临别前又取笑了梅湖一回,这才各自回军帐休息。
梅湖拉着那女子的衣袖出来,搂着她的蛮腰上马回到帐中。那女子只管低头看着脚尖,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梅湖笑道:“小姐不必如此紧张,今日我若不向沛公讨要,你若不成为最卑贱的奴婢,便是一朝登上金枝的贵人了。”那女子声音刻板地答道:“横竖不过是听凭宰割,有何贵贱可言?”
梅湖正色说道:“小姐不必如此,在下搭救小姐,非是其他缘故,只因小姐容貌酷似在下的一位故人。”那女子柳眉轻颦,颤声问道:“敢问将军的那位故人姓甚名谁,哪里人氏?”梅湖苦笑数声,将在番阳湖边巧遇渔女之事复述一遍。听得那女子泪如雨下,又是泣不成声。
梅湖料想这中间必有难言之隐,也不追问,只是轻声说道:“小姐不必担忧,在下绝没有要侵犯小姐的意思,以小姐性情,留居帐下不见外人恐怕为好。只是请将姓名告知在下,也好有个称呼。”那女子只管哭泣,并不搭理梅。梅湖摇头轻笑,在帐中停留片刻,转身出去,那女子在身后轻启朱唇:“唤奴莺儿便可。”
一 百里秦宫焚一炬四海之内皆属楚
沛公将所得财物美人,按照功劳级别,全数分赏给上下军士,灞上一片欢声沸腾。
三载的奔波辗转,无数次的拼死征战,能够换得今天的荣华富贵,大多数将士都满足不已。而此时的关中百姓却是人人自危,好不容易盼到秦庭覆灭,又来了个凶神恶煞的项大将军,一路烧杀掳掠,不知今后又何以安身。
百姓自去疑虑他们那属于百姓的疑虑,沛公心中担忧的却是项羽将会把他置于何地。
就在灞上众将各自思谋的时候,咸阳皇宫冲天火起,深冬天干物燥,火势借着风势如同猛兽一般,张牙舞爪地向四处蔓延。
沛公大吃一惊,以为城中项家军卒又施抢掠,连忙命人探问,原来是项羽在纵火烧城。秦庭的皇宫宗庙有数千间之多,四处烧将起来,烟焰遮天蔽日、连日不绝,整个咸阳至临潼一带,不论是皇宫金殿还是陵墓宗庙,统成一片火海。百姓们奔走呼号,仿佛末日已然降临。
吴芮站在鸿门旁边的高地上,默默地注视着远处的大火,许易在一旁冷笑出声:“竖子,竖子,与民贼何异?不足与谋!不足与谋!”
吴芮的眉间几乎能拧出水来,声音却依旧和缓:“如此残暴,如何服天下?”说罢猛一甩袖,转身往山下走去。
许易跟在番君身后,吴芮突然停下脚步问道:“我欲此时归还故里,与易兄一道择邻而居,易兄以为如何?”许易慌忙拱手:“番君不必如此,今日之孽在于项羽,何至于番君如此打算?况且番君以德载道,治下民众无不交口称赞,倘若拂袖隐居,便是民众的损失。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吴芮也不作答,只是长叹一声,许易继续说道:“倘若番君此时激流勇退,恐怕也享不了山野田舍的清静。”
吴芮浓眉一挑:“易兄此话作何解?”许易紧走几步,拉着番君的衣袖,又往四周观望一番,这才轻声说道:“番君本是手握重兵襄助灭秦,如今就算是携清风两袖归居龙山,民众自然不会相信,还道是项羽薄待番君。天下粗定,如今尚有个楚怀王在座,项羽必然不肯让他兑诺封沛公为秦王,此间自会再起一番争斗。试想一下,此时的项羽面对番君的官声民望,焉能放过?”吴芮听罢,脸色大变,连连对许易深深而揖:“芮何德何能,能得如易兄这般人才,公之言可谓一语惊醒梦中人,依我之意,便是灭族杀身、大祸临头。”
许易连忙劝止,两人仍站在原地观望,熊熊烈焰依旧腾空喧啸,丝毫没有要减弱半点的迹象——两世秦皇,三十载富贵,千万人梦寐以求的繁华,无数百姓以汗水和血泪筑就的煌煌宫阙就此灰飞烟灭!
正如许易所料,项羽上书怀王,请他收回先入秦关得秦王的前诏,而怀王对于项羽的狂暴骄横早有怨意,只回了两个字:“如约。”
项羽顿时恼羞成怒,召集诸将说道:“天下方乱,四方兵起,我项氏一门以及诸位将士,为了匡复楚室,所以立楚后为王。接下来百战经营,又全仗我项氏叔侄与诸位英雄冒矢挺戈、出生入死、东征西讨方定此江山社稷。那怀王不过一区区牧竖,由我等拥立,至此毫无功业,如何自出主见,分封王侯?念在他是故楚后裔,今日不废已是大义!诸君执坚批锐、劳苦数载,竟得不到依功论业、裂土分封,又该作何感想?”
众将各自怀着心思,再看看项羽的声气,豹眼瞪得几乎能将人吞噬一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