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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忙完公事后,回到后宅却常常双眉紧锁,和家里人的话明显少了。
吴臣看在眼里,却又不知道如何安慰父亲,便请祖母梅氏、母亲毛苹以及姐姐、弟弟,一同陪父亲到湖上散心。
番阳湖仲夏的傍晚是热情而又美丽的,宽阔的湖面慷慨地袒露着胸膛,任凭风带着水气掠过番阳城,也带去了无限的凉爽和惬意,一群长腿白鹭拍打着优雅美丽的翅膀,在晚霞里起伏飞舞。
大家沉默了一阵,毛苹突然停下脚步,看着湖面的水光发呆。吴芮熟知妻子的个性,便笑着催促道:“敢是有何佳句?不如吟来。”毛苹落落大方地仰头吟道:“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知不知?”吴芮听得心中豁然开朗,连连拍手应和,几个儿子也胡乱吟唱,气氛十分热闹,梅氏更是笑得眼睛迷成了一条缝。
一家人登上船,正准备解缆离岸,吴芮突然止住了吴臣的动作。吴臣疑惑地看着父亲,父亲正紧紧地盯着某处,吴臣顺着方向张目看去,这一看竟然让吴臣有种窒息的感觉。只见不远处有一个人正在火堆旁烤鱼。那人用来挑鱼的剑,在火光和夕阳的映衬下,竟似活物一般。
吴芮父子弃舟登岸,来到那人的身旁。只见那人穿着奇特,仿佛就是用几块颜色各异的布片包裹着,脚上穿着一双用树皮和几根草绳捆扎起来的“鞋”。那人见了吴芮,连忙放下鱼站起身来:“先生也来歇凉?要不要一起吃点?”吴臣看了看他高大魁梧的身躯和黝黑的脸膛,又看了看他的穿着,再听他一开口说话,心中不禁暗暗笑道:“原来是个傻大个。”
吴芮可不这么想,赶忙拱手说道:“壮士客气了,在下无事带着家眷来这湖边走走。倘若方便,壮士不妨一同登舟,舟上虽然狭窄,烹调用具倒也齐备。”那人也一拱手:“在下怎好叨扰?”吴芮赶忙摇手:“无妨无妨,壮士请。”说完就在前面引路。那人也不客气,抓起宝剑入鞘,便跟着他们一同上了船。一个衙役在船尾摇橹,船慢慢向着湖心滑去。
众人在桌子旁盘腿围坐下来,吴芮命吴臣取出一坛家酿好酒。拍开封泥,酒香溢了出来,那人贪婪地抽了抽鼻子:“好酒好酒,先生这酒起码放了十年了吧。”吴芮哈哈笑道:“壮士好精明,十年前三子出世,特地酿了十坛好酒埋在院中丝瓜架下,今日本因心中郁闷,取了一坛来散心的。不曾想与壮士有缘,也不枉藏它十年啊。”说完暗暗朝吴臣使了个眼色,吴臣会意地点了点头。
那人高兴地把宝剑往甲板上一放,捧起酒坛就喝,一口气喝下半坛,这才放下酒坛笑道:“好酒好酒,自从先师仙游之后就没喝过这么好的酒了。”吴芮对于他的举动并不以为怪,拈着胡须笑道:“好酒配与英雄饮,就如同这好剑一般,是缘分。”那人又捧起坛子喝了几口,放下酒坛才发现众人一直看着他,尤其在座还有三位举止娴雅的女眷,便不好意思地一抹嘴:“在下见了好酒就馋,失礼失礼,还没请教先生尊姓大名呢。”
吴芮心想,果然是个率真之人,恐怕是未经过世俗点化,竟然看不出我的身份?便拱手答道:“在下姓吴,单名一个芮字,这位是犬子吴臣、次子吴郢、三子吴阳,统是少年人物。家母与贱内亦十分开明,壮士不必拘礼。”那人呵呵笑着说:“在下姓蒲,名将军。”
吴芮倒没什么,众客卿失声笑道:“哪有这样取名字的?”蒲将军也笑了:“家父本是个铁匠,在下出生的时候家母大叫一声‘将军来了’便撒手人寰,故此,在下得名蒲将军。”他的话刚说完,大家都大笑起来。吴芮说:“好名字好名字,直截了当。老朽有个疑问,不知当问不当问。”蒲将军赶忙说:“在下是个粗人,吴先生有话请讲。”
吴芮看着甲板上的宝剑问:“此剑非同一般,黑如玄墨,想来必定削铁如泥,敢问是阁下祖传的么?”蒲将军拿起宝剑:“先生好眼力,此剑的来历说来有些离奇,只怕二位不信啊。”说罢推剑出鞘,迎着夕阳一挥。只见黝黑的剑身映着夕阳,通体发出了耀目的红光,细看似乎有无数根红色的细丝在剑刃上游动,将桌旁众人的脸都映红了。
蒲将军一边欣赏着手中的宝剑,一边将宝剑的来历讲述一遍。大家听得都呆了,半晌说不出话来。毛苹忍不住惊叹道:“世间竟有这般奇事,到底天降英才。”蒲将军将宝剑挽出一朵剑花:“多谢先生的好酒,在下挑两条鱼来,也好报答诸位的款待。”话罢大喝一声,就见剑尖在水中一掠,两条活蹦乱跳的鳗鲡应声落在甲板上,足有五斤一条。鳗鲡是一种凶狠的食肉鱼,是番阳湖的特产,肉质特别鲜美,平日很难抓到。
一家人齐声喝彩,吴芮说道:“好剑好剑!好剑法好剑法!不知这剑是否有名字?倘若没有,我倒有些感慨。”蒲将军笑着说道:“此剑跟着在下也有若干年了,在下识字不多,烦请先生赐个名字。”吴芮眉头一皱,略加沉思,说道:“番阳湖上得遇英雄宝剑,看壮士武功人品如此了得,就叫番龙剑吧。”梅氏连连点头,毛苹也拊掌夸赞这个名字好,吴芮捋着胡须微笑道:“诸位都长在水边,该知道着番阳湖的古称吧?”
吴臣笑道:“孩儿倒是知道,只是不知是何来历。”蒲将军却是个山里人,听说这湖还有来历,便认真地看着吴芮,等他说下文。
吴芮也来了兴致,面对着水天一色的晚霞,讲起了当年听老船家讲过的故事。
吴芮兴致极佳,讲得有声有色,蒲将军听得入迷:“倘若当今天下再出几个彭蠡那样的人物,百姓又何至于不堪欺压,导致如今流离失所?”吴芮看着远处翩翩飞舞的白鹭,突然话锋一转:“当今天下风云莫测,今上有失圣聪,壮士英雄豪杰,保不准还真是个将军的命。”
蒲将军摇头叹息道:“在下生性驽钝,尤其不通人情世故,虽然有心,却也只能做些路见不平的小事,怎敢有此奢想。”吴郢见蒲将军如此憨厚,笑着说:“蒲将军果真是将军命,明君就在眼前还不自知。这位就是有名的仁德明主,番阳令大人。”
蒲将军一听大喜过望:“原来先生就是番君?在下一路上听人夸赞,不想竟然在此得见。”说完连连打揖。
吴芮起身扶住他:“壮士不必多礼,本官早已看出壮士绝非池中之物,虽然不通世俗,却是正义非凡,他日必能助我等成大业,造福苍生黎民。”
王三早就去找多日不见的菊芋报平安去了,许易和梅听完蒲将军这段故事,一齐抚掌大笑。梅湖说道:“恭喜番君,贺喜番君,能得此等活宝,真乃天意。”吴芮也笑着说:“活宝才是真宝,诸位都是上天赐予我的活宝。”许易接口说道:“想那历代王宫必定都是珍宝众多,宝贝多了却是缪夺天珍。番君能够看透这一点,足见仁义不凡。我等必定全力效忠,将天下百姓当作珍宝,将民心民意当作珍宝。”
吴芮满意地点了点头:“知我者,易兄也。那活宝王三到哪里去了?该用饭了。”梅湖笑得只跺脚:“活宝王三一回县衙就去找活宝菊芋去了,想必等下就到,不如我们先去会活宝将军吧。”
吴芮点头说道:“也好,为了给三位英雄接风,众人早就等在厅中了。”
县衙后花厅里一片欢声笑语,见番君吴芮带着许易、梅和霍氏兄弟进来,众人赶忙住声,一齐上前施礼。
吴芮朗声笑道:“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多礼,快快请坐。”吴芮对站在一旁的儿子吴臣吩咐道:“去将剩下那几坛十年好酒拿来,今日本官要与众英雄不醉不归。”待酒菜齐备,吴芮率先举杯:“诸位义士齐聚一堂,本官有三件好事要当众宣布一下。第一件:本官已经收到黥将军的消息,不日即派兵襄助项氏叔侄,诸位英雄立将有用武之地;易兄智谋了得、梅将军勇猛豪杰、王三少年机敏,一举平定了长沙郡守的阴谋,为我等举兵一事扫清障碍,现下番阳兵丁已逾三万之众,此为第二;义帜高张,能求得诸位英雄豪杰襄助,实为番阳百姓之福,为天下苍生之福,此为第三。”说罢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众人连连欢呼,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许易站起身来,将酒杯斟满,举在手中说道:“番君仁德厚义,我等唯番君马首是瞻。”众人纷纷点头:“唯番君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