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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完谕后,武则天即和群臣一起讨论大丧事宜,反把皇帝李显冷落到了一边。李显坐在宝座上,嘴张了几张,想插进两句话,又想不起来说什么。好不容易捱到散朝,显皇帝急忙回宫,找他的妃子韦氏。
“今天上朝都说了些什么?”韦氏见面就急切地问。
“就是讨论一些大丧的事。”
“裴炎、魏玄同那几个朝臣对你怎么样?”
“他们不大和我说话,有事都好找太后商量。”
韦氏听了这话,兀自摇了摇头,又叹口气说:“虽当了皇帝,却没有心腹。”
“那怎么办?”李显问。
“怎么办?”韦氏站起身走了两步说,“我们得赶快安排自己人当宰相、当大臣。”
“能安排谁?”李显泄气地说。
“我爹韦玄贞。”韦氏冲着李显抿嘴一笑,甜甜地说。
“噢,他不刚刚才升的官吗?从一个小七品参军,一下子升到四品的豫州刺史。”
“豫州刺史有何用?要升就得升到宰相。只有我父亲当上宰相,我们在朝中才真正地有地位,议政时,我父亲才能帮你。”
“那?只怕太后不愿意。”
“你别和她说,先找裴炎商议,只要裴炎同意,你接着就让他拟旨,这事就算办成了。既使太后不愿意,事后她也只能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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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私秘生活全记录第六章(24)
“行,这方法行。”李显觉得此计甚妙,脸也笑开了,他又接着说:“我是皇帝,天下第一,任命宰相还是有这个权力的。”
高宗的梓宫停放在宫里,朝中的事千头万绪,又要遣官把丧期讣告天下,又要加紧给高宗建设陵墓。突厥犯边的战况还雪片般地飞来,忙得中书令裴炎是觉也睡不好,饭也吃不好。李显坐在大殿的宝座上,什么事也议不了,武则天见到他就直皱眉头。
这天,见太后武则天没上朝,新皇帝李显把裴炎召到近前说:“裴爱卿,朕想跟你说个事。”
“臣谨听圣谕。”裴炎叩手说道。
见裴炎把自己当皇帝看,一副恭敬的样子,李显点点头,说:“你可知韦玄贞吗?”
裴炎说:“韦大人不是在豫州干刺史吗?”
“对,他还在干刺史。我想现在给他升升官。”
“皇上准备怎么安排他?”裴炎问道。
“朕想让他干侍中。侍中是宰相,常务执政。”
“皇上,臣以为不可。”裴炎恭手说,“上个月,韦大人才由一个七品参军升至四品刺史,如今陡然升至同中书门下三品的侍中,臣恐天下人议论,朝臣中不服。”
“有什么不服的,就这样定了,你抓紧安排一下,把刘齐贤调任别职,让韦玄贞当侍中。”
“皇上,侍中乃协助皇上处理日常朝政的大臣,非有才者不能担任,如今正值大丧之期,更需要一个好的侍中。韦大人无一点朝中工作的经历,乍一调来,恐也不能胜任此事。”
“皇上,此事不好办,就是臣同意,可其他中书门下三品也不会同意,再说,还得过皇太后这一关。”见皇上不语,裴炎又接着说道。
“朕是天子,只要朕愿意,就是把天下拱手送给韦玄贞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何况只是让他当个侍中,又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裴炎恭手施了一礼,口说:“告辞!”就转身急急地走了。
武则天正坐在白虎殿西侧的一间屋里,一个人静静地,不知在想什么。听近侍说裴炎求见,忙令召进。裴炎进屋来,施了个礼,把李显的话向武则天一学,武则天也比较震惊,问:“他真是这么说?”
“此话乃皇上亲口对臣讲的,千真万确。”
武则天沉默了半晌,嘴里嘣出这么一句:“皇上想干什么?”
“太后,皇上乃一国之君,金口玉言,说出如此大不敬的话,太后理应颁谕申斥。”裴炎奏道。
武则天叹了一口气,令近侍给裴炎赐坐、上茶,而后感慨地说:“天下有些人认为我妇人家不该干政,更不该临朝听政。可裴爱卿你看看,这朝政的事我不问能行吗?先帝在世时,苦于风疾,不能视事,百司奏事,时时令我决之,我也只得夙兴夜寐,独撑朝政。我要再撒手不问,都很难想像这大唐江山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太后多谋善断,这是天下人共认的。如今皇帝年少无识,还须太后再临朝听政一段时间。”
“显也不小了,二十多岁了,连儿子都有了。他能说出把天下都拱手送给人的话,让我寒心哪。”
“太后的意思是”
“皇帝又不是一成不变,非得由哪个人当,显既然不胜其位,李旦的才智虽然不高,但比显为人稳当。”
裴炎恭手说:“太后圣裁。显确实不适合当皇帝,他还逼着臣把他奶妈的儿子,一个姓于的卖油条的提为五品刺史。臣当时认为荒唐,没敢答应他。”
“废他为庐陵王吧。新皇帝旦叫睿宗吧。”武则天想了想,似乎随便地说道。
裴炎心里有些激动,心想这废帝立帝的大事,三言两语就让太后给决定了,只是这程序怎样走,裴炎心里没有谱,就问:“太后,废帝事大,一定要谨慎行事,是否要派人先行把李显软禁起来。”
武则天笑了笑,说:“不用。我要当堂宣废帝诏,也让他,让群臣看看,他到底为什么被废的。”
“太后,他毕竟在朝堂上还是皇帝,他一旦生气发怒,这事就变得复杂和严重了。”
武则天鼻子里哼笑了两声,说:“谅他不敢。”
“太后,不得不慎重啊,殿前的侍卫仓促之间说不定都听他的旨意啊。”裴炎着急地说。
“裴爱卿,这事你别管,到明天上朝前,你到我这里拿废帝诏书,直接上朝堂上宣布就行了。”
光宅元年(684年)二月七日五更天,朝门外等候上朝的文武大臣突然得到通知,说太后口谕,本日早朝改在正殿乾元殿举行。按照惯例,乾元殿是朝议大事的地方,只有在元旦、除夕,以及太子即位或立后等大事的时候,才在乾元殿朝会。文武百官不明就里,都莫名其妙地来到乾元殿,却发觉这里的气氛也大为异常,殿周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羽林军提枪带刀地守在大殿四周,左、右羽林将军程务梃和张虔勖各率麾下的军士站在朝堂两侧,都虎视眈眈地看着前来上朝的大臣。
程务梃按剑在手,站在殿门口喝道:“请各位大臣按班排好!”
众文武慌忙各站各位,也不敢说话,都把眼光投向大殿的门口。一会儿,中宗皇帝李显驾到。一看场面比平时隆重,李显不禁有些自得,大摇大摆地走上御台,一屁股坐在龙椅上,回头见太后的座位上空着,太后没有来,心里更觉胆大,便朝旁边的近侍点点头,意思是朝贺可以开始了。近侍刚想指挥群臣磕头,山呼万岁,只见大殿门口,中书令裴炎、中书侍郎刘祎之匆匆地赶来,走到殿中央也不去自己的位置,而是径自来到御台下。只见裴炎立定站好,转过身去,把手中的一卷黄绢“刷”地一声展开,威严地看了群臣一样,口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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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私秘生活全记录第六章(25)
“太后诏令:自即日起,废中宗为庐陵王!”
“什么?”李显好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大睁着眼睛惊愕地问。
裴炎也不再理他,而是走上御台,严肃地说:“请庐陵王从宝座上下来!”
这一切,对李显来说,简直是太突然了,他这才明白了朝殿内外为何有这么多的御林军,他在惊惶中也无法明白为何发生这样的变故。他不解地问:“我有何罪?”
裴炎也不理他,对身后的刘祎之说:“把这句话报给太后。”
刘祎之飞奔出殿,一会儿转回来,传太后的原话说:“汝欲以天下与韦玄贞,何得无罪!”
听了这话,李显才明白过来,他一拍额头,苦着脸,但悔之晚矣。
“奉太后谕,立相王李旦为皇帝,号为睿宗。”裴炎又当堂宣读第二道诏令。读毕,指示刘祎之把早已制好的册书交给礼部尚书武承嗣,命他捧着诏书立即交给相王李旦。
武承嗣接过册封,愣愣地问:“直接到相王府交给李旦?不举行册封大典了?”
“太后让你直接交给他,让他明早来上朝就行了。”裴炎摆摆手说。
“那安排他在宫中住哪个殿?还住长生殿?”武承嗣心里没有一点谱,忙又问裴炎。
裴炎说:“这事你去问当今太后去嘛。我一个中书令,岂能擅自决定?”
武承嗣也觉得是个理,于是捧着诏书走了。这时,李显也被程务梃带走了,羽林军也撤出了大殿,群臣无首,也只得怏怏地散朝了,各回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