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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门口，一辆民用面包车停在路边隐蔽处，这是一辆监控车。张超在看着监视器，他突然起身：“我去问他。”
女刑警看他：“问什么？”
“问问来龙去脉，我不信他会欺骗我！”
女刑警抓住他。
“让开！”张超甩开她，“他替我挡过子弹——就算他要上刑场，我也要问个清楚！”
女刑警看着他，松手了。
张超脸色沉重地走了出去。
唐晓军默默地坐着，门铃响了，他起身去开门，张超站在门口，他径直走了进来。
“告诉我，怎么回事？”张超说，“你教我做一个好警察！而且我也努力成为你那样的好警察！可是在这个时候，这些东西告诉我——原来我曾经相信的一切，都是扯淡！”
唐晓军平静地看他：“我还能解释什么？”
“我不相信你是个没有缺点的警察，但是我同样不相信你会背叛！——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部分是真的。”
“哪部分是真的？”
“我告诉过纪慧一些不该说的东西。”
“为什么那么做？”张超平静地看着他。
“当时我爱她。”
“爱？”
“是，我爱过她。她是一个女人，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你知道跑法制这条线的记者是很艰难的。我想帮助她，就告诉了一些我认为无关大局的东西。”
“然后呢？”
“在和她恋爱期间，我不敢确定我的笔记本电脑是不是被她进入过。那里面有一些警方的秘密资料，我违反了保密纪律。”
“然后呢？”
“我不知道还有什么。”
“现在你陷进来了，到底会产生什么后果？”
“背后有一张网，张超。我一定是触碰到了他们不愿意让我知道的秘密，他们想让我离开这个案子！他们都是聪明人，比你我都要聪明！他们想要的，是抢这个时间差！”
“我该如何相信你？”
“你了解我！”
“发生这么多变故以后，你认为仅仅依靠了解就足够证明你的清白吗？”
“子弹擦着我的心脏过去，我犹豫过吗？”
张超嘴唇翕动。
“我们内部有奸细，是肯定的！”唐晓军说，“我们处处被牵着鼻子走，现在到了最危急的关头——我停职了，只有靠你了！所有的兄弟里面，我最信任你！”
张超摇头：“我做不来的，唐队……”
“你可以！你是我最好的学生！”
张超摇头：“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你不能后退！只有前进，只有前进我们才有可能找到真相！”唐晓军祈求地看着他，“只有你了——张超！”
张超默默听着，他电话响了，他接：“喂？”
“谈话结束，局长来电话了。”是车里的女刑警。
“知道了。”张超挂了电话。
唐晓军迫切地看着他：“你记住——只有靠你了！”
张超默默注视他。唐晓军点点头。张超转身出去了，关上门。他一边走，一边思索着……
下班后，张超驱车来到了公安医院。
高干病房里，张超父亲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张超推门进来，插着氧气管的张父缓缓睁开眼：“你怎么……今天来了？”
“我想来看看你。”张超坐在他的面前。
“滨海出了这么多的大事，你怎么不在自己的岗位上？”
“爸，你怎么知道的？”
“虽然我躺在病床上，但是新闻我还是看的。何世昌……失踪了，这是头等大案。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唐晓军……被停职了。”
“哦？为什么？”
“涉嫌泄密，有不利于他的证据。”
“唐晓军？怎么会泄密呢？我是看着他一步一步成为刑警队长的。”
“他自己承认无意泄密，现在怀疑他可能涉足更深。”
“你信吗？”张父盯着儿子。
“我不信。”张超说。
“那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事件背后，是一个阴谋。”
“你怕了？”
“我不知道，太难了……”
“告诉我，你为什么考警校？”
张超看着父亲。
“为了什么？”张父逼问着。
张超的目光瞬间变得坚毅起来。
“做你该做的事情，为了你最初的从警誓言。”
张超担忧地看着父亲：“爸爸，我担心你。”
张父淡淡一笑：“我都72岁了，你怕什么？别忘了，18岁开始——我就是警察！去吧，做你该做的事情！我告诉你，警察的遗憾，就是像现在我这样躺在病床上苟延残喘，然后一个一个去回想——那些事情，我那样去做，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后悔……”
张超默默看着父亲。
“去吧，做你该做的事，不要老了后悔。”
张超起身：“我懂了，爸爸。”
“做一个好人，然后做一个好警察！”
张超点点头，转身出去了。张父慢慢闭上眼。
门又开了。方局长进来，他摘下帽子，挥挥手，两个年轻便衣将张父抬上担架车，小心翼翼往外推。
张父苦笑：“我年纪大了，折腾不动了。”
“师傅，这次我没有选择了，你也没有选择。”方局长说。
“踏上这条路，我早就没有了选择。我的小儿子……”
方局长打断他：“我会尽力保证他的安全。我们走。”
他们推着张父经过走廊，一个警察刚好打着哈欠从病房出来：“哎！你们干什么的？”
方局长身边的年轻人抬手一枪，麻醉弹打在他的脖子上，他倒下。
方局长带人匆匆往外走，将担架车推上救护车。救护车没有开灯，高速离开。
〖BT2〗8
孟可裹着毯子，昏昏沉沉睡去。韩光默默地注视着他。
蔡晓春走了进来，站在他的身后。韩光起身：“何世荣没有出现，你的计划失败了。”
“他的儿子在我们手里，算是个砝码。”
韩光回头：“多余的砝码，没什么用。何世荣压根儿就不会在乎这个孩子，在他的心里只有他自己。”
“我们现在怎么办？”
“何世荣必定有安身的地方。”
“滨海是对外开放城市，以前是工业城市。厂矿、码头、仓库，废弃的新建的到处都是。何世荣的根据地安在哪里，没有准确的情报，我们是找不到的。”蔡晓春说。
韩光沉思着：“我们这样找是不行的——关键是，何世荣想干什么。”
“你的意思是？”
“何世荣已经抓住了何世昌。”
蔡晓春眼睛一亮：“钟世佳！”
韩光点点头：“这是他唯一的心病了。”
“我们去找钟世佳！”
两人拿起背包出去。
见两人出来，门口的白马站了起来。蔡晓春对他说：“你去开车！”
白马转身走了。
纪慧走进来：“你们去哪儿？”
“你在这里守着，”蔡晓春说，“我们去做事。”
“我也要去！”
“这里必须有一个留守的，你是女人，看着这个孩子！”
“何世荣是我的！”
“我会留给你的！”
纪慧看着蔡晓春出去，咬紧牙关。
韩光面无表情，看了纪慧一眼，走了。
三人上车离开。
越野车在急驰。蔡晓春在开车，韩光坐在身边。白马坐在后面，在笔记本电脑上找什么。
“钟世佳会在什么地方？”蔡晓春问。
“何世昌在滨海有物业，我相信不会超出这个范围。”韩光说。
“白马，你在找什么？”
白马抬头：“Google Earth，钟世佳待的地方一定会严加护卫。”
韩光苦笑：“再也没有什么秘密——Google Earth。”
蔡晓春看他一眼：“这是网络时代，山鹰。”
“找到了，”白马说，“这里有警卫！”
蔡晓春戴上墨镜，加速。
纪慧看着车子驶远，悻悻地走回屋里。孟可已经醒了，坐在肮脏的地板上裹着毯子。纪慧走到他对面坐下，冷冷看着他，手里提着手枪。
“你要杀我吗？”孟可小心翼翼地问。
纪慧不说话，眼中带有杀气。
“法律和警察会制裁你的。”
“谁告诉你的？”纪慧纳闷儿。
“山鹰。”
“你以为我怕法律和警察吗？”纪慧玩着手里的手枪。
“那你怕什么？”
“你怕什么？”纪慧反问。
“我怕我妈妈……”孟可黯然，“她现在不在了，我也不知道还会怕什么。”
纪慧的眼神暗淡下来。
“你怕你妈妈吗？”
纪慧不说话。
“你妈妈还在吗？”
纪慧起身，举起手枪。孟可看着枪口，不说话。纪慧扣动扳机，空枪。
孟可低下头来：“为什么不杀我？”
“你还有用。”她转身出去了。
孟可默默看着她的背影。
纪慧走出来，深呼吸，她停顿片刻，拿起手机塞入一张新卡，拨打出去。
卫星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