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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袋工说:“这比昨天还多准备了一千条呢。”
“快!”焦永顺:“去给我找保管员!”
李一农见没麻袋了,走到焦永顺跟前说:“焦厂长,你们忙吧,我陪着许场长走走。”
许诺和李一农走出库房,上了厂区水泥大道。天已经黑下来了,皎洁的月光清澈如洗,路灯在不停地闪着亮光,在轰轰的机器声中,这里显得更有生气了。俩人往大门口走,走到浸油厂二层小办公楼山墙时,听到哗啦啦的麻将牌声。俩人几乎同时站住了,返回去一看,只见一个房间里灯火通明,他们仔细一听,明显感觉出麻将声是从那里传来的……
许诺:“走,看看去。”
俩人大步流星地进了小办公楼,一楼右侧,有间亮灯的办公室门敞着,恍惚呈现淡淡的烟雾迷茫,四个人中有三个人叼着烟正围桌子打麻将。其中一人抓一张牌惊喜地往桌上一摔:“二饼,自摸!”
这时,许诺首先大步迈进去,李一农随即跟着,四人顿时一惊,都去抓自己面前的钱。许诺怒斥一声:“不准动!”
他们一看有李一农,知道事情不好,都站起来低下了头。
许诺问:“你们四个都是什么岗位的?”
穿制服的小伙子说:“值班保安。”
一个说:“我是保管员。”
一个说:“我是电工。”
一个说:“我是值班生产调度。”
李一农发脾气地说:“你们太不像话了,上班时间打麻将,还有没有点儿王法了!”
许诺接过李一农的话:“这哪叫在上班时间打麻将,这叫上班时间公开赌博呀!”
保安低头辩解:“我们打五块钱小麻将。公安局说的,五块钱以下是娱乐,不是赌博。”
许诺火了:“哪家公安局?谁说的?”
四人低头不吱声。许诺走上一步:“都把头抬起来。”
四人都抬起了头。
许诺问保安:“我问你,根据你的理论,一个小偷偷了三千元钱是不是偷?”
保安胆怯地回答:“是。”
许诺说:“我再问你,这名小偷到商店里,见收银台服务员不在,台上有五元钱,一把抓去了,算不算偷?”
保安低下了头,声音很小:“算。”
李一农也觉得太不像话,正要说什么,焦永顺大步流星地跑了来:“你们四个太不像话了,上班时间打麻将,我抓住过你们一次,挨了批评,好了几天,又犯病了。”
焦永顺对四人中的保管员,命令似的说:“灌袋车间等麻袋都等疯了,还不快去!”
四人揣钱要走。
许诺大喝一声:“站住!”
许诺怒视一下四人,说:“赌资必须没收交公。”然后对焦永顺说,“焦厂长,刚才听你说,他们这不是第一次了,属于惯犯。他们每月有多少钱工资?”
焦永顺:“都在一千元钱左右。”
许诺忍无可忍了:“好啊,你们四个人在这么好的岗位上,拿着人民的血汗钱,擅自离岗,聚集赌博,耽误豆粕发运进度!我是新来的场长,我不怒,全厂职工听了也会怒的……”
四个人脸上都流下了汗。
许诺严肃地对焦永顺说:“焦厂长,你不仅是劳动模范,更重要的是厂长。作为一厂之长,除了以身作则之外,重要的是加强管理,严肃企业制度,在这样的大是大非问题上,绝不能手软,脸上不能有磨不开的肉。我建议,从现在起,停止他们四个人的现岗位工作,早八点晚四点,安排他们四个清扫厂区环境卫生……”停了停,接着说,“至于怎么教育他们,请你组织先开个厂长办公会统一下思想,认真地研究一下,然后交厂职工代表大会讨论同意后执行。”
焦永顺也有几分怯意了:“是,是,那他们的活儿?”
许诺说:“至于他们四个人空出的岗位,你通知场劳动人事部协助你们浸油厂,从社会上或厂内职工中公开进行招聘。”
焦永顺说:“我明白了。”
许诺说完噔噔噔走出办公室,朝大门走去,焦永顺有些发讪地跟到门口停住了脚步,李一农紧随在许诺的右侧。
李一农说:“许场长,我也隐隐约约听说过,老焦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老好人儿了,对坏人、坏事儿下不了茬子。”
许诺点点头:“社会上装好人的人不少,尤其在机关和我们国营企业,这种恶劣作风不比请客送礼、贪污受贿带来的负面影响小。不过焦永顺能干的精神很可贵,责任心也很强,我们必须狠狠地逼他,让他严抓严管起来。”
李一农点点头:“是。”
俩人说着说着来到门口。
收发室老刘头走上来截住说:“许场长,你能不能到收发室里坐一坐,我有几句心里话要说。”
许场长:“好啊。”
俩人跟着老刘头进了小小收发室,分别坐到了小床铺和椅子上。
老刘头有点神秘色彩地问:“许场长,我刚才听了你站在拖拉机上讲的那些话,才想找你说说心里话的,也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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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抬头》第四章(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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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诺回答:“你老尽管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老刘头说:“好,我就说几句。我参加解放战争、抗美援朝,包括1958年刚来北大荒的那时候,咱们党的干部几乎都是主动给老百姓家里帮着干活儿、解决困难,那老百姓才跟着咱们拼命地干,一心一意跟着咱们开发建设北大荒。你说现在倒好……”
许诺问:“你老说,现在怎么了?”
老刘头瞧瞧李一农说:“现在可倒好,咱们有的干部解决不了问题,到处藏,让群众到处找找不到,好不容易在办公室找到了,后墙还有个窟窿门,群众去敲门,就偷偷地溜之乎也,咋这么怕群众!”
李一农说:“你老也知道,现在干部难当,他们是怕群众一时不理解,矛盾激化了闹出了事。”
老刘头一下子撕破脸皮说:“我不同意你这种说法。群众是通情达理的,你要是和群众说实话,讲真情,群众不会不理解。再说,咱们北大荒人一辈儿又一辈儿在这里风风雨雨,一起走过多少坎坎坷坷呀!只要咱干部不是搞歪的邪的,群众就不会和你过不去。我退休以后接触群众多了,我知道这一点。”
许诺细细听着,握起老刘头的手:“你老说得好,说得好呀!咱们中国的老百姓是最好的,最通情达理的。”
老刘头激动地说:“许场长,我希望你不管什么事儿,群众要是找你,你可千万别藏着、躲着的……该怎么的就怎么的,大大方方地说话,大大方方地办事情。”
“你放心——”许诺说,“我一定记着,一定记着!”
两双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这小小收发室里的小灯泡本没有多大光亮,此时竟显得似乎明亮起来。
许诺回到办公室,又找魏思来聊了一阵子,天大黑了,才来到了许言家。
许诺、许言、许言妻和许妈妈盘腿坐在炕上,都高兴得不得了,围着小炕桌吃晚饭。
许言主动和许诺碰下杯说:“大哥,魏场长找我维修浸油厂仓库,说是按工程进度给我钱,我都垫上三十多万了,一分还没给,你这一来,我心里就有底儿了。”
许诺举起杯碰去说:“该给的,没问题。”
许妈妈说:“言子,你大哥一杯酒刚下肚,还没吃菜,你就提这个,你的事情,你大哥还能不管!”
许诺说:“妈,你放心吧,我会想办法的。”
许妈妈说:“诺子,这回调这儿来了,把家搬过来吧?”
许诺说:“小靓她妈还当着那个油厂的经理,怕一会儿半会儿的搬不了。”
“那是日后的事情,今天先不说那些事情,”许言说,“大哥,你不忙的时候,不愿意在食堂吃,就到家里来,也省得妈惦记你。”
许诺拿起酒瓶给许言倒酒:“许言,我和你嫂子这工作缠在身上,也没法伺候妈,你和弟妹受累了,来,我敬你俩一杯。”
许言的妻子王洁丽说:“大哥,说什么呢,这还不是应该的嘛!”
许妈妈说:“诺子,你妈妈不糊涂,理解你——”
4
艾尔兹坐在办公室翻阅着英文版的《人民日报》,被一条《北大荒又获大丰收》的消息吸引住了。报道中说,今年是北大荒第六个大丰收的年头,他的目光在这句话上翻来覆去地闪来闪去,脑子里一时乱了起来。他在美国所得到的消息与这大不一样,说是北大荒基本陷入困境,土地开始承包,农场负担沉重,职工没钱种地,上访告状接连不断,大豆基地基本垮台。来到中国搞市场调查时,遇上了高新浪,所介绍的情况也是这样。开始见高新浪言辞明确,很是欣赏,没多久,就发现,他实在是太缺少深层次的争斗市场方面的智慧。牛红来后,没接触几次,就觉得这个女人比高新浪干练又有心机,把攻占北大荒大豆市场的希望寄托在了她的身上。首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