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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青两个人。毛泽东已告随行人员:任何人不得在此时干扰他和江青的谈话。眼下,他神情激动地坐在单人沙发上,静静地听着江青的汇报。茶几上,放着几张《文汇报》,上面刊登有关于《海瑞罢官》的讨论文章,还有几本《鲁迅全集》。他的身后是一排黑色檀香木的大书架,他从北京带来的大批线装书零乱地摆在上面,同时还有从上海图书馆里新借来的一大批书。江青穿着一件驼绒线紧身衣,棕色呢裤,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材料,正侃侃而谈。她不时地往后理一下短发,整整她的衣服,用白嫩的手指,翻一下手中的纸张。这些小动作,丝毫不影响她的谈话。她对毛泽东说:“北京至今按兵不动,尽管有人建议北京一些报刊转载姚文元的文章,但彭真始终封锁。没想到彭真这一次跳得这么高。我离开上海后,一直没露面。各地报上来的材料充分证明,他们抵制姚文元的文章,扣压左派批判《海瑞罢官》的文章,完全是有组织、有预谋、有步骤的。北京各报刊,几乎都接到了彭真和中宣部的指令,不许转载姚文元的文章。”毛泽东终于按捺不住了,他双手拍了一下沙发的扶手,腾地站起来:“我就不信,北京就成了他们的天下!他想搞独立王国,那好,我们就较量一下吧。你让张春桥赶紧将姚文元的文章印成单行本,往北京发,打乱他们的一统天下。你找过伯达、康生吗?”
“我把你的意见,都向他们转达了,他们正考虑写文章。连他们也感到,在北京的压力很大。”毛泽东把她的手拉过来,轻轻地抚摸一下她的手背,叹了口气,又坐回沙发里。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轻轻地嚼碎喝到嘴里的茶叶,咽了下去,说:“苏联出了个赫鲁晓夫,把列宁、斯大林亲手缔造的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变成了法西斯的修正主义。斯大林活着时,赫鲁晓夫肉麻地吹他、捧他,他刚死掉,赫鲁晓夫就焚尸扬灰。去年,他的伙伴们又发动政变,把他搞下台。我们党有没有人企图赶我下台呢?有!我们身边就有赫鲁晓夫!我是准备他们把我打碎的,何况是你呢?与其将来他们闹事,不如我们现在革命!”
“怎么个革法呢?”
毛泽东对她微微一笑:“你现在不是已经开始了吗?”
江青感到一股暖流从心间涌出来。她很兴奋地拉住毛泽东的手,她二十三岁起就跟毛泽东在一起生活,他很少用这样的语言来和她谈心。现在,他向她交了底,告诉了他所担心的和准备干的事情。她感到了他的信任,一下子扑到他怀里,轻轻地抚摸着他,把脸颊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上。“润之,我不能在杭州久呆,我要到上海去,安排那几个秀才和你见面,让他们有点思想准备。这次革命,全靠上海的同志们了,将来我们无论如何不能忘记他们的作用和功劳。”江青一口气点了几个人的名字,同时也提到了北京一些人恐惧彭真、陆定一的事情。
毛泽东想起了有人送来了张春桥的材料的事情,对江青说:“你告诉春桥同志,有人也在搞他的鬼呢。有人送来了他写过的几篇文章,我全看过了,文章的基本观点是正确的,没有什么错误,让他大胆地干,我支持他!”江青看了毛泽东看过的张春桥的文章后所划出的地方。
“这个时候,才是出左派的时候,你转告张春桥、姚文元,让他们不要害怕,硬着头皮顶住。右派要跳,就让他们充分表演个够。北京不转载,上海出单行本向全国征订,看看究竟他们有多大的能量。让上海的同志下决心,一定把这场熊熊大火点燃起来。”
江青脸上容光焕发,显然非常高兴。她把材料顺手扔在茶几上,走到毛泽东身边,替他扣上了上衣领口上的扣子,搀着他坐下,说:“我们在北京办任何事,都会遇到重重阻力。连你的话他们也敢顶,我的话更没人听了。我搞京剧革命,调一个演员他们也不给。没有彭真的话,连剧团的演员都不敢动。你看还了得吗?北京市委,现在成了老虎屁股,没人敢摸!”
“我偏要摸!”毛泽东说,“前一段我们后退一步,就是要显示出我们的反击是被迫的,是逼出来的。让他们猖狂一点,好显示出我们的威力。这就叫有理、有利、有节。你猖狂进攻在先,我们反击在后。你先发制人,我后发制人,总之是要打反击战。这就是我们的基本策略。”“你犯不着眼这班小人们生气。你要保重身体。这几年要没有你,我是连一天都活不下去啊。现在不单是文化界,而且是整个北京城都被他们弄得乌烟瘴气,整个权力都掌在那帮修正主义分子手里。我是提着脑袋跟他们斗啊!反正我是豁出去了!”江青说这些话的时候,略带哭腔,酸溜溜的,即使是再硬的汉子,也不会不动情。“我总觉得我们的反击是迟了些,晚了点。再不反击,就是坚定的左派也会跟上他们犯错误了。像前一段,连陈伯达、戚本禹这样的人都有点动摇了。甚至连康生同志都不主张关锋这些人再同他们斗争了。这里面的许多问题已经说明了性质。”
在张春桥那篇《韩复渠》的文章里,毛泽东批阅的地方是:
“山东过去是在敌人的支配下,铁路、工厂、矿山等股票多半操在日本帝国主义手里。没人用最低的工价购买被农村破产推出来的劳动力,又用引诱人们吸‘海洛因’等等手段把工人完全变成奴隶,而且使得劳动者一代一代地被奴役。为了镇压中国的革命,日本帝国主义也曾经直接用武力屠杀山东同胞,造成五卅惨案。‘九一八’事变以后,山东在接连的水灾里,人民的生活就更苦了。一个农妇告诉我说:神不保佑我们,叫我们受苦,弄得没钱烧香,他能怪谁呢?
“如果在这里作民运工作是可以展开的。因为敌人的侵略给我们造成了许多有利的条件。虽然,北伐军到山东的时候,因为国共两党分裂,民运工作没有作得好,虽然,山东过去离皇帝很近,后来是被军阀统治着,被麻醉得很厉害,虽然因为这些原因山东民众失去了‘强有力的’自动性。”
江青看完后,毛泽东对她说:“张春桥基本上说得都是实话,分析得比较合情合理。他是一个有良心的文人,现在大概成了政治家了吧?对这个人,要多培养他,我看他在政治上是坚定的,和邓拓、吴晗、廖沫沙那类坏人不同。对姚文元也要帮助,让他们在政治上更坚定起来。社会主义文化的革命,同过去拿枪的敌人进行斗争是一样的,都是你死我活的性质。这一点,要给他们讲清楚。”江青点点头说:“我懂得了,和那些修正主义分子斗争,我比他们的经验要丰富些。”
“另外,你再去找林彪谈谈,注意,只谈文艺界的事,不要把我们谈的告诉他。你可以过问一下部队文艺工作方面的事。我也要和他谈一谈,另外,还要和恩来同志谈谈,这个人老成,靠得住。”毛泽东说,“中宣部这些人已经变成了左派的阎王殿,扼杀了许多年轻人的好文章。不要怕,没有右派的疯狂,就锻炼不出坚定的左派。我看那些好文章统统都是要公布出来的。先让陆定一这些人表演一番,让他们暴露得越彻底越好。这样垮台后,左派才会感觉到解气。”毛泽东把她的手慢慢地松开,朝桌上的红色电话走去。
从这个时候起,真正下功夫研究毛泽东,而且研究透了的,是林彪。
林彪听取了江青的意见,并且亲自和毛泽东谈话以后,对这位伟大领袖的思路和脉搏自认为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在他所接触过的所有中共高级领导人里,毛泽东是最重视舆论工作,特别是高度重视理论作用的政治家和革命家。毛泽东把理论来自实践又作用于实践,指导于实践的精髓掌握得精熟老练。如果从哲学的角度上讲,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后期他写的《矛盾论》和《实践论》等重要的哲学著作,可以称得上是他参加革命斗争以来的政治经验和革命智慧的高度总结,反过来他的哲学思路又始终指导着他不断地进行新的斗争,而且不断地取得新的胜利。
毛泽东在长期的风浪中,就像一个稳操胜券的舵手,眼睛始终地盯着前方。任凭身旁波涛翻滚,云雾弥漫,浩烟吞吐,他总能破险峰、穿恶水、斗蛟龙、战群魔,取得神话般的胜利和成功。他的辩证法策略和战略艺术,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高度。正因如此,他博得了所有的同志们和战友们对他的高度信任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