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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出现了计划外的鲁宗之叛乱,但刘裕好像并没当回事,他的行动并不迅速,直到二月二十七日,他本人统率的讨伐大军才正式从建康出发。平静没多久的荆襄之地,又要开战了。这一回,刘裕把留守后方的任务交给了自己的二弟,中军将军刘道怜,刘穆之再一次担任助手。不过对于二弟那两下子,刘裕心知肚明,所以特别吩咐:朝中的所有事情,不论大小都由刘穆之决定,至于二弟么,你该签字的时候签字,该盖章的时候盖章,其他事就别管了! 另外,刘裕又命将军刘钟率军驻防石头、冶亭,负责京城的防务。
如果和两年多前的讨伐刘毅一役相比,不难发现,刘裕此次西征实在大失他该有的水准,完全没有一点儿平日的专业精神。上次讨伐刘毅的保密工作做得多好啊,当刘藩被杀都一个多月了,荆州还无人知晓,直到王镇恶的军队杀进江陵城,城中还毫无防备。这回可好,还没动手就弄得天下皆知,让司马体之和鲁宗之有充分的时间做抵抗的准备。
显而易见,这种漫不经心的作风,证明了刘裕根本没把司马休之看成是值得认真应付的对手。在刘裕看来,对付一个无胆无勇皇亲国戚,只要凭借自己的威名,吓也能把他吓趴下。有点像当初慕容垂派慕容宝领兵讨伐北魏,对于这种“低难度”的战事,刘裕关心的并不是如何取胜,而是安排谁来立功。刘裕虽然还没有称帝,但实际上已经把晋朝看成是自家天下了,清除司马家为的什么?还不就是为了给刘家的人腾地方,所以这种美差肯定是要留给自家人的。
问题是:留给谁呢?与慕容家族不同,刘裕手下虽然称得上人才济济,但在自己的亲戚之中并没几个可用之才:唯一能干的道规已死,道怜属于那种不可雕凿的朽木,自己虽然已经有几个儿子,但都还未成年,思来想去,刘裕最后决定:将这次行动的重点培养对象,选定为自己的女婿,刘兴弟的丈夫,振东将军徐逵之。
徐逵之,是刘裕的京口同乡秘书监徐钦之的儿子,他的叔父徐羡之与刘裕的交情非同一般,当年曾一同在刘牢之手下做事,是资深同僚。等刘裕掌权后,徐羡之历任镇军参军,尚书库部郎,领军司马等职,与谢混共事,是刘裕安插在刘毅同党内部的卧底。后来又担任琅琊王大司马参军,替刘裕暗中监控安帝的弟弟琅琊王司马德文,并协助刘穆之管理朝政。因为他从事的是不招人眼球的地下工作,所以一直不太上镜头,但暗地里绝对是刘裕最信任的心腹之一,日后更成为刘裕的托孤之臣。刘兴弟和徐逵之自幼青梅竹马,一同长大,感情非常要好,再加两家长辈又有如此密切的关系,便结成了儿女庆家。
儿子还小,女婿也就等于半个儿了,所以,刘裕在此役中,对这位爱婿可谓百般照顾。他任命徐逵之为前锋司令,蒯恩、王允之、沈渊之等三将为副,配以最好的装备,百战的精兵,西出江夏,进攻荆州的司马休之。并且说好了,只要此仗胜利后,就将荆州刺史一职授予徐逵之。为了降低正面攻击部队的作战难度,刘裕另派檀道济、朱超石二将率步骑进攻襄阳,牵制雍州的鲁宗之,使其不得南下救援。至于刘裕本人,当然不会去和女婿抢功,只率军在后方远远地压阵。
延之回书 下
虽然刘裕认为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但就像犀牛叫牛,蜗牛也叫牛一样,胜仗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如果有方法能赢得更轻松,损失更小,何乐而不为?正好司马休之的下属中,有个比较能干的录事参军名叫韩延之,曾经短暂地在刘裕手下做过事,刘裕觉得我强敌弱的大背景下,这个人是可以争取过来的,便写了一封密信悄悄送给他,请他背叛司马休之,给自己当卧底。而密信的内容,可谓颠倒黑白的公文范例:
“司马文思犯下的大罪,早已是远近共知,但朝廷没有独断处置,而是在去年秋天,让人将他送给司马休之自己处理,应该说,处事做到我这一步,也算得推诚至公到家了!然而,司马休之对此竟然连一点儿愧疚之心都没有,也没有谢罪的表疏,对司马文思既不严惩,又不把他遣送回朝,行事如此,天地不容!这次我受皇上的圣命,西讨荆州,要追究的只有司马休之、司马文思这两个父子首恶。至于荆州政府的其他旧人,只不过受到他们父子的逼迫驱使,我是不会怪罪的。往年之所以杀郗僧施、谢邵、任集之这些人,是因为他们长年累月,不断地挑唆刘毅造反,你们的情况和他们完全不一样,只是一时受到胁迫,本身没有丝毫的过失。你们是知道的,我刘裕一向都怀有谦敬之心,长久以来从未改变。如今大军已经上路,正是你们回归朝廷的有利时机,如果迟延观望,等大军到达,兵刃相交,稍不留神,就兰艾不分,玉石俱焚了。所以,我才写下此信告之,也请让其他人都知道我的诚意!”
然而,这个世界毕竟是多姿多彩的,并不是每一株植物,都是墙头草;也不是每一双眼睛,都只盯着势利的走向。韩延之完全拒绝了刘裕的引诱,并不畏权势,在回信中对刘裕的说法一一严正驳斥,透出一股威武不能屈的丈夫气概:
“承蒙您亲率大军,远征西土,荆州全境的士民百姓,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无不惊慌恐惧。现在收到您屈尊写给我的亲笔信,我才知道刘公这次出兵的原因完全只为了谯王司马文思那件事,这让我不得不心生感慨:司马平西(即司马休之,时任平西将军,故有此称)公忠体国,行事宽厚,待人诚恳。因为你刘公曾建下匡复朝廷的巨大功勋,国家和皇室都依赖你的辅佐,因此司马平西在朝廷之外推崇宣扬你的功德,在朝廷之内对您一向赤诚相待,几乎做的每一件事都听从你的指教,对你的尊崇已无可复加。”
“去年只因为谯王有些细小的过错受到弹劾,作为父亲的司马休之大人就主动请辞荆州刺史的职务,如果司马文思真有什么了不得的大罪,大人怎么可能闭口不言?何况大人不久前已经呈报天子,废去了司马文思的谯王之位,唯一没做绝的,就是杀掉自己的亲儿子而已!推己及人,假如你刘裕遇上同样的事,不也会这样做吗?想不到啊,仅仅因为这种算不上理由的理由,你就发动大军,兴师问罪!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刘裕足下:如今四海之内,还有谁看不出你的险恶用心?你还想用花言巧语,来欺骗国士吗?你在信中自称‘处怀期物,自有由来’,今天你出兵讨伐别人的主公,却在私下里以利益引诱别人背叛主公,这就是所谓的‘处怀期物,自有由来’吗?回想一下你的所作所为:刘藩是怎么死于阊阖门下的,诸葛长民是如何毙命于你的左右?对地方大员,先用甜言蜜语加以欺骗,乘人不备再突然派兵偷袭(指刘毅事件)。于是,你成功了,庙堂之上,从此再没有了忠贞诚信之士;京城之外,今后不再有可以性命相托的封疆之臣。但是,对于这样的成功,你不觉得可耻吗?你手下的那些将佐和朝中的贤达,都被迫把命抵押给你,在你的威压之下苟且偷生。我虽然是个粗浅鄙陋的人,可也曾向君子学习过做人的准则,像司马平西这样品行高尚的主公,怎么能让他没有可托命的臣子呢?我不可能去自投虎口,步郗僧施的后尘,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假如上天还要让灾乱继续,九流浑浊,我自当与臧洪(东汉末年的东郡太守,以重义著称,曾为袁绍属下,后因袁绍拒不救援至交张超而脱离,后为袁绍所杀)同游于地下。其他的话,不用多说!”
韩延之不仅写下这篇措辞尖锐的回信,而且因为刘裕的父亲叫刘翘,字显宗,便故意将自己的字改成显宗,给儿子取名韩翘,以表明其决不向刘裕臣服的决心。
刘裕要除掉司马休之,只是他建立刘氏江山的一个必要步骤,并非他真的对此人有多少恶感,对于忠义之士,他更是一向敬重。所以当刘裕收到韩延之的回信后,一点儿也没有生气,反而大为赞叹,将这封信拿给左右传阅,并夸奖说:“做人家的部属,就应该像韩延之这样!”
刘裕的失算
两千多年以前的一天,在古希腊有一位长相比较谦虚的吟游诗人突然灵感一动,编出一个至今仍脍炙人口的小故事:“乌龟与兔为他们俩谁跑得快而争论不休。于是,他们定好了比赛的时间和地点。比赛一开始,兔子觉得自己是天生的飞毛腿,跑得快,对比赛掉以轻心,躺在路旁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