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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何无忌的此项命令,他的手下多不赞同。长史邓潜之进言说:“刘公不在,国家是安是危,就看将军此次出击的结果,不可以不慎重。听说卢、徐叛军舰船精良,又是据上游顺流而下,势难抵挡,我军最好不要与之正面争锋。方今的上策,莫过于决开南塘的堤防,使赣江水位下降,叛军的大船行进就会变得困难。然后集中兵力扼守豫章、寻阳二城,坚守不战,他们绝对不敢绕过我们进攻建康。我军养精蓄锐,待叛军筋疲力尽,再寻机攻击,才是万全之策。如果轻易将成败系于一战,万一失利,就追悔莫及了!”
参军殷阐也劝阻说:“如今卢循的部众,或者是三吴一带的老贼,全都身经百战,或者是在始兴一带招募的亡命之徒,敏捷好斗,都不是好对付的,不可以轻视。将军最好驻守豫章,同时招集分散在各郡县的军队,等大军会合后,再与其战也还不算晚(从这条建议也可证明江州晋军分布是很散的)。如果仅以现在这点兵力,轻率前进,恐怕会得到让人后悔不已的结果。”
尽管有二人苦劝,但据史书记载:何无忌全不接受,只是未提不接受的原因。在下推测:一、是时间来不及。徐道覆军是从南康顺流而下,何无忌军是从寻阳逆流而上,双方速度不一样,邓潜之和殷阐的计划都提出要抢先扼守豫章,但实际上南北对进的两军相遇地点正在豫章,而豫章的晋朝守臣早已逃亡,何无忌已无先手优势,难以在徐道覆攻城前完成防守部署,更不用说决开南塘的堤防了;二、是何无忌轻敌。不管卢循还是徐道覆,都曾屡败于刘裕,被打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剩下遁海有术,才得以逃生。对这群北府军的手下败将,有什么值得害怕的?
三月二十日,何无忌军与徐道覆军在豫章附近的赣江中迎头相遇,徐道覆沿河西岸布水阵,何无忌部在其东面。没经过半点犹豫,何无忌立即率江州水军向西面的五斗米道军发起攻击。徐道覆事先已有布置,抽出数百名弓弩手埋伏于西岸的小山之上,此时不慌不忙,让本军稍稍后退,将晋军诱入弓弩手的**程范围,然后一声令下,箭如雨下,本军战船也回身反攻,两面夹击晋军。晋军由于战船偏小,士兵缺少甲板保护,只能以盾牌掩护,但挡得了上边,就挡不了前边,顿时陷入被动。激战了片刻,更糟糕的事发生了,战场上突然刮起了强烈的西风,晋军的小船纷吹向东岸,已不成阵式。徐道覆自然不会错过良机,立即借助风势,出动楼船(中国古代一种具有多层建筑和攻防设施的大型战船,外观似楼,故称楼船)猛烈撞击晋军小船,只要碰上,晋军小船无不被撞翻,在此状况下,晋军大溃,纷纷弃船逃生,完全丧失了抵抗能力。
何无忌发现败局已定,不愿做逃将军,厉声喝令左右:“把我的苏武节拿来!”(指旌节,是中央权力的像征物,由八尺长的竹杆做柄,上带三重由牦牛尾巴制成的装饰物。因汉代使臣苏武出使匈奴,被扣十九年,持节不辱,故后世以“苏武节”代指忠臣的气节)。身边的人把旌节送上来,何无忌便手持此节,奋力督战,决不后退一步,直到徐道覆的军队从四面围定,冲上他的座船,将他打死于船上。作为京口举义的主要首领,建康政府三巨头之一的何无忌本非无能之辈,却终因自己的一时轻率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也替徐道覆洗刷了他遇北府军便不胜的历史,成就名将之名。得手之后的徐道覆继续北进,大约在三月底,攻占寻阳。
差不多与此同时,卢循所率的五斗米道西路军也进展顺利,连下桂阳(今湖南郴州)、湘东(今湖南衡阳)各郡,然后在长沙(今湖南长沙)击败荆州刺史刘道规。刘道规被迫收兵退保江陵,卢循乘胜追击,一举攻克巴陵(今湖南岳阳),从而切断了荆州与建康方面的联系。就这样,在卢循与徐道覆开始北伐之后约两个月内,五斗米道军团就攻占了大致相当于今天湖南、江西两省的地盘,并歼灭何无忌军团,重创刘道规军团,战果赫赫!
第二次桑落洲会战 上
祸事就像天上的比翼鸟,地上的连理枝,一般总是手牵着手成对出现,羡杀人间王老五,故而某位古代婚介总结之:“祸不单行”,意思就是说坏事全有伴儿!晋军南撤这一路上走得本来就很不顺利,才开拔不久,就发生了瘟疫,于是军中除了伤员,多是病员,就少无伤无病的指战员,不得不一路拖拉,行军宛如龟兔赛跑。刘裕只得在下邳(今江苏睢宁县西北)重新编组,将辎重粮秣和大部份伤病将士送上船,安排他们走水路南下,自己率少量身体健康的精锐步卒由陆路步行南归。结果才走到山阳(今江苏淮安),刘裕就惊悉至交老友何无忌战死的事,结伴的坏消息如期而至了。
在晋朝军界三巨头中,何无忌为人较低调,而且一向与刘裕关系亲密。在处置刘敬宣征蜀失利和殷仲文谋反事件中,他都是刘裕的政治盟友,密切合作,有力地压制了另一巨头刘毅。如今他身死豫章,于公于私,都是刘裕的重大损失。不过,震惊之余,刘裕暂时已来不及为老朋友的死伤心了,他更担心在此噩耗之下,建康会不会失守?虽然在姑孰(今安徽当涂)还有刘毅的两万大军,但既然连何无忌的江州军团都能这么快就没了,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发生的?
于是,刘裕下令将士抛弃铠甲,加快速度,轻装疾进。同时与数十人骑上快马,离开大军,昼夜兼程,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建康。当刘裕一行到达长江北岸渡口时,见到刚从建康跑出来的行旅客商,便向这些人打听建康此时的情况。旅人回答说:“现在卢循还没有到达,京城暂时还没有事,如果刘公能够及时赶回来,那就什么危险也没有了!”刘裕听罢大喜:老天保佑,还算及时,既然情况如此,那就不能再耽搁了,他立即召呼左右,马上渡江。但此时天气不太好,江面上风浪很大,摆渡很不安全,众人都有些畏惧,想等风停再走。刘裕不顾众人反对,踏上船板厉声说:“如果上天还眷顾大晋,风浪自当平息。如果天命要让大晋亡于此变,那我让江水淹死又有什么了不起的?”说罢下令船夫开船。如有天助,船刚离岸,风浪就大为减弱,刘裕一行遂平安到达南岸。
果然不出刘裕所料,不久前何无忌战败阵亡的事传到建康,大晋王朝的京城就陷入了一遍恐慌之中,当时就有大臣主张奉安帝出逃到江北,去投奔刘裕,等后来弄清楚卢、徐军队距离建康还很遥远(估计不少大臣连地图都不会看吧),混乱局面才稍稍有所缓解。几天之内,南青州刺史(原驻广陵)诸葛长民、刘毅的族弟兖州刺史刘藩、刘裕的二弟并州刺史(原驻石头城)刘道怜都率军进驻建康,不过这三位都是侨置州刺史,实力较弱,三路合兵也不过几千人。四月二日,刘裕抵达建康,有了他的坐镇,京城的人心才总算安定下来。
因为这次捅的大篓子,在很大程度上是由刘裕执意伐燕造成的,为了给不满他的人一个说法,表面工作是非常重要的。所以刘裕一回到京城,便上书晋安帝,为此次卢循北上、江州沦陷的大难请罪,并引疚辞职!看不懂奏章的安帝司马德宗非常“恳切”地下诏:不许,国家人民需要你啊,你怎么能抛弃国家人民呢?既然天子都这么说了,那旁人自然也不好再说闲话了。
自然,画饼当不了饭吃,忙完了务虚工作,务实工作当然更重要:刘裕需要尽快恢复京城的防御力量,迎击卢循军队即将到来的进犯。现在情况不容乐观,北伐的晋军主力几乎都在路上,一时还回不来,让刘裕难为无米炊。不过幸好距建康不远的姑孰,有刘毅的豫州军团还完好无损,只要用好了这支军队,目前的困难就不难克服。只是还有一个不确定的大问题:刘毅会听从自己的指挥吗?
第二次桑落洲会战 下
且说豫州刺史南平郡公刘毅,前些日子正好卧病在床,故而没对卢循、徐道覆的北上做出任何有力的回应,可能也不认为他们真能掀起多大的浪头。不料几仗打下来,卢、徐军队竟然节节胜利,眼看着因刘裕固执北伐而惹出的祸越闹越大,自己的豫州军团已成为阻止卢循军队进军建康的最大长城,一股天降大任于斯人的豪迈在刘毅心中油然而生:我刘希乐终于走到了聚光灯的中心,天下风云就要看我来斥叱了!
虽然有了何无忌的前车之鉴,但刘毅仍然不把卢循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