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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投弹,仓惶逃窜。一扬机头,恰从指挥室上空疾驰而过,只见机尾“扑”的冒出一股白烟,击中了!负伤的敌机朝西南方向匆忙拉升飞入高空,掉头返航,很快就逃得无影无踪。
这边炮声刚响,高空进入的那架敌机已经接近孟洪桥,恭候已久的“100”重炮连毫不迟疑,迎头痛击!一时间山摇地动炮火连天。阵地上扬起的尘土铺天盖地,空中炸点连成朵朵黑云。情急之下,惊慌失措的敌机将炸弹胡乱扔进山沟,连连做出规避动作,企图一走了之,可是,准确的炮弹爆破出数不清的弹片早把它团团围住,纵有三头六臂也走不脱了。“鬼怪”机身连续中弹,被打得七零八落,燃起大火,穷途末路,拖着浓烟、翻滚着身躯栽向地面。
无线电室被剧烈的炮声震得梁木四散,房倒屋塌,连人带电台都被埋在里边。佟雷推开竹篱笆扯碎顶棚首先挣扎出来,后脑勺被圆木砸了个大口子鲜血直流,钢盔也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只觉得天旋地转。他来不及包扎,赶快扒人!
怀里抱着报话机的周援朝也钻了出来,满身满脸的土,已分不出五官前后,嘴里兀自在嚷:“二中队报告,击落敌机一架!哈哈,击落了一架!”
“别他妈喊了!呸,呸,快把我弄出来!敌机是不是扔炸弹了?”许志宏从废墟中露出半拉脑袋和一只光脚,被几根大木头卡在那动弹不得,嘴里不住往外吐沙子,“瞧你们盖的破房子,说倒就倒,还没猪圈结实哪!”
这一仗打得干净利落、酣畅淋漓,击落敌机一架,击伤一架。
临空山顶一片沸腾,人人欢欣鼓舞。
第五章 前线!前线!(一)
傍晚,南本河边。
灰黑色的云团已然遁去,西边天际燃烧起一片彩霞,黄黄红红、层层叠叠,随着夕阳西下,慢慢改变着颜色。两只色彩斑斓的大蝴蝶上下翻飞追逐嬉戏,最后落在粉红色的野花丛中,翅膀一开一合地依偎在一起。惯于夜间活动的小虫们开始活跃了。
“妈的,蚊子真多!”魏立财在脖子上拍死一只蚊子,看看掌心的血迹,小声骂道。
“班长,还有避蚊油吗?”新战士小李子趴在草丛里,把手伸进衣领,使劲挠着后背,“蚊子太厉害了,隔衣服都能咬透,痒死啦!”
陈友把剩下的小半瓶避蚊油扔过去,掏出烟荷包闻闻说:“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让你们把雨衣穿上,不听,知道厉害了吧?”
小李子在脸、脖子、手等暴露部分擦点避蚊油,随后把小瓶递给魏立财:“天这么热再穿上雨衣,非捂出一身痱子不可,受不了。”
“那也比咬一身疙瘩强,小心得疟疾。”陈友舔舔嘴角的汗珠,咸咸的。
“铁匠,一天一夜了,连点动静都没有,弄不好白耽误功夫。”魏立财摘下钢盔,用手当扇子往脸上扇着风。
陈友没理他,开始卷烟。小李子往前爬两步,凑了过来:“班长,特务长什么样?真会到咱潜伏区来吗?要真来了,你们掩护,我上去抓活的!你说是先掐脖子还是先搬腿?”他眉飞色舞地比划着。
魏立财斜他一眼:“特务真来了,只要不尿裤子你就是好样的。”
“小看人!有班长在,咱怕啥?”
“小看人?我问你,前天晚上没轮上你站岗,半夜三更你小子背着枪出去干什么了?还悄悄上了刺刀,以为我没听见?”
“我,我拉屎去了,厕所那么黑,周围说不定藏着什么动物、野兽的,多吓人哪!”小李子红了脸。
“哈哈,怎么样?还是胆小吧?告诉你,姜是老的辣。不过,我听说老挝特务也挺厉害,他们陆军野战医院的女护士半夜上厕所,被人用口袋一套就扛走了,弄到万象去当了压寨夫人,没受罪,倒享福了。”魏立财一本正经。
“真的?你听谁说的?”小李追问。
“山下老陆说的,他们来得早,比咱经的事多。”
“造谣!没根没据的,你可别制造紧张气氛动摇军心啊。”
陈友蹬了他一脚:“嘘——注意观察。”
近来,通往各炮连的电话线路故障频繁,查线结果令人惊讶,断线原因并非自然损坏,大多是人为破坏所致。有的地段线路集中,几条电话线同时被齐刷刷剪断,线杆被砍倒,有的路段几十米电话线一夜之间不翼而飞,刚刚接通,转眼又不通了,一查,故障还在原地。有的甚至这边警报一响,那边就断。电话兵们日夜巡查频频出动,终日奔波苦苦跋涉,依然故障不断。这种情况给通信保障系统和作战指挥造成很大威胁,显然有人蓄意破坏!
通过现场勘查和现象分析,大家认为有两种可能:一是坏人捣乱;二是当地人无知将电话线剪走他用,因为有反映说曾亲眼目睹老挝人用电话线拴牛、凉衣服。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
沈长河被紧急召到临空指挥所。
团长看一眼笔直站在面前做事干练的指挥连长,问道:“我部连战连胜,美机在孟洪防区吃了亏绝不会善罢甘休,一定想方设法进行报复,通信线路接二连三出问题可能就是先兆。你身为指挥连长,面对敌情有什么对策?”
“抓!”沈长河早就经过慎重考虑,下了决心。
“抓?”团长眉梢向上一挑。
“抓!变查线组为潜伏组,沿重点路段分头蹲守,能抓住更好,抓不住也吓他一家伙,使敌人不敢轻举妄动。如果是老百姓所为,就请机关协助告知当地政府,军用线路不得擅动,否则就是阶级敌人,严惩不贷。务必广泛宣传家喻户晓!”
“阶级敌人?”团长苦笑着,“这地方阶级关系复杂,政治界线模糊不清,基本上只有好人、坏人之分,鱼龙混杂,今天听招呼是好人,明天不听招呼就成了坏人。这样吧,地方的工作我通知机关分头去做。潜伏抓特务办法倒是可行,不过,通信分队干这行怕是欠点火候,这可是大海捞针哪,有把握吗?”
“一号放心,我们先派几个精干人员摸一下情况,掌握规律积累经验,然后再动手,不会蛮干的。搞不好真抓着个把油水大的,顺藤摸瓜连锅端了他,岂不省事?”沈长河信心十足。
杨天臣指了指椅子示意他坐下,又问:“派谁去?”
“一排长张志峰,有胆有谋,由我亲自策划指挥,应该没问题。”
“几时行动?”
“今天准备,明天集中演练,交待注意事项,后天开始行动。每组三个人,四十八小时轮换,我坐摩托车沿途巡查。潜伏地点不固定,六天为一个周期。”
杨天臣想了一下:“好!就这么定了,你抓紧准备,我让机关全力配合,所需物资立即配发。”
“是!”
沈长河下得山来,立即着手进行准备,编组潜伏人员、练习潜伏动作、学习擒敌方法、确定潜伏地点,兵贵神速,一切就绪。
第三天一早,各小组登车出发。
陈友小组就潜伏在河边一处灌木丛里。两块防雨布,地上铺一块,上面支一块,便是个能遮风挡雨的帐篷。再砍些树枝竹叶盖在上边,经过伪装,远远看去与周围环境浑然一体分毫不差。正前方五十米就是通信线路,四个炮连八对电话线从这里经过,是线路自然故障与人为破坏的多发地段。
半夜时分,繁星满天,万籁俱寂,远处传来南本河“哗哗”的流水声。
陈友坐在帐篷外边,腿上横着冲锋枪,借着月光警惕地四下观察。小李子早已沉沉睡去,怀里仍紧紧搂着步枪,黑黑的小圆脸显得安详平静,不时吮一吮嘴唇,口边淌下细细的涎水。魏立财翻了两个身坐起来,蹭着屁股挪到陈友旁边。
陈友头也没回问:“大宝,怎么不睡了?”
“睡不着,狗日的特务也不来,害得咱兄弟在这干耗着,简直是开国际玩笑!”说着,他掏出烟叶卷起喇叭筒,点燃后,递一支给陈友。
“你小子永远沉不住气,小队长怎么交待的?信心加耐心、机智加勇敢。这是细活儿,火烧屁股似的哪行?真要在咱手底下把电话线剪了,你我只能把脑袋扎裤裆里,还有脸见人?”
魏立财无奈地摇摇头:“友哥,你说咱俩虽不是一个爹妈生的,可基本上是一个爹妈养大的,咋就不一样呢?我他妈这稀里马哈的德行也不知随谁?”
“随谁?随你自己!咱爹咱妈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本分人。从小你就不着吊,整天偷鸡摸狗不正经念书,挨打没了数也不知道疼,越打越往前凑,拱火儿哪?真是混到家了,有时候咱爹恨不得一锤子砸扁了你!”陈友逮着机会就数落他。
“小时候那是淘气。”魏立财满不在乎。
“长大了也够呛啊!三天不打架你就手痒,打还打不过人家,这不是欠揍吗?哪次不是我帮你解围?没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