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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怒而不怒,都直抒胸臆。
是不是就完全没有朱小姬中意的人呢?不,至少有一个人深深地刻印
在朱小姬的心坎上,无法忘怀。这个人就是游学江南,几度到俞家,与朱小
姬有数面之缘的郑翰卿。
郑翰卿,《录鬼簿》说他曾“以儒补杭州路吏,为人方直,不妄与人交。
名闻天下,声彻闺阁,伶伦辈称郑老先生者,皆知为德辉也。”他是元末最
有名的才子,写有《傅女离魂》等杂剧十八种。他写少女怀想情人,是那样
地柔情婉转、美丽动人:
想鬼病最关心.似宿酒迷春睡。绕晴雪杨花陌上,趁春风燕子楼西。
抛闪杀我年少人,辜负了这韶华日。早是离愁添萦系,更那堪景物狼藉。愁
心惊一声鸟啼,薄命趁一春事已,香魂逐一片花飞。
再如他写游子飘零,抒发出怀才不遇的感情,流落他乡的感慨,特别
能引起封建时代失意文士的共鸣:
雕檐外红日低,画栋畔彩云飞。十二栏干,栏干在天外倚。泪水盼秋
水长天远际,归心似落霞孤骛齐飞。则我这
襄阳倦容苦思归。我这里凭栏望,母亲那里倚门悲。。。怎奈我身贫
归未得。
这样一位情致凄婉的男士,得到女士的青睐自然不在话下,更何况是
朱小姬这样有才情的女孩。
开初,在元末扰攘的世局中,物阜民丰的江南尚能维持粗安的局面,
但渐渐地姑苏也嗅到了纷乱与烽火的气息,朱小姬随同俞家迁移到武林(今
日杭州)。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朱小姬常常坐着画
舫,徜徉于风光明媚的湖上、穿梭于田田荷叶之中。一天,朱小姬忽然见到
长堤绿荫中有人在向自己频频招手,驶近定睛一看,竟是自己日夜牵挂的情
人。异地重逢,倍感亲切。完全陌生而新鲜的环境,使昔日的顾虑及藩篱尽
形拆除。他们爽朗地笑着,热情地互道别后的一切,当天晚上朱小姬便随同
郑翰卿回到他寄居的西陵韩庄。明月为证,两人的情感居然有了破格、意外、
疯狂的发展。正如在旁边看得分明的陈伯孺赠给朱小姬的诗中所说:
相逢刚道不魂消,抢得人和曲未调;
莲子有心张静婉,柳枝无力董妖娆。
春风绮阁流苏帐,夜月高楼碧玉萧;
莫忆西陵松柏下,断肠只合在今宵。
这时,俞家的老太爷已经过世,朱小姬似乎并没有受到俞家第二代的
太多约束,加之初到杭州,人生地不熟,俞家也失去了往日的气势与排场,
朱小姬只是简简单单地向俞家打声招呼,便在西陵韩庄一住月余。郑翰卿轻
怜蜜意,朱小姬更是柔情万种。郑翰卿曾以犀钗相赠,朱小姬见后惊叹:“此
吾母梦征也,吾二人缱绻难舍,此或系天意乎?”
朱小姬以“天意”来打动郑翰卿,也是她的聪明伶俐处。郑翰卿看到
既已如此,于是出重资向俞家行聘。朱小姬被以赎身的形式脱离了俞家,正
式成为郑家的媳妇。她脱下艳丽的服装,亲自操持家务,在西子湖畔夫唱妇
随,过着人间天上的幸福生活。
当时杭州城有一个著名的以写诗闻名的妓女叫周月卿,因事被牵连而
受到官府的追捕,四处藏匿,惊恐万状。朱小姬曾与周月卿有过文字上的交
情,就暗示丈夫予以援手。
郑翰卿本是官场上的人物,又与杭城守令有交往,于是写了二首绝句
为周月卿求情:
其一:
不扫娥眉暗自伤,准怜多病老徐娘;
腰肢剩有梅花瘦.刺史看时也断肠。
其二:
高矗朱龙北苑边,闲人湖上逗春烟;
使君打鸭浑闲事,一夜鸳鸯飞上天。
由于郑翰卿的帮助,周月卿的事总算解决了,这在杭州城的风月场上,
留下了一段佳话。
稍后,郑翰卿与家人一同到天目山的苕溪,朱小姬因略染风寒而没有
一同前往。闲居无事,便动了到俞家走走的念头。俞家的少爷们终于又看到
已由少女成了少妇的朱小姬:见她丰润模样,眼明脸静,娇艳与媚娆更胜从
前,不禁为之怦然心动,邪念顿起。
竟不惜买通几个恶少,在朱小姬回家的路上将她劫持。关在幽室中的
朱小姬面对俞家少爷们的骚扰,悲愤莫名,剪断秀发,毁损服饰,表示“吾
宁死而不受辱!”的坚贞气节。
半个月后,郑翰卿从苕溪回来,得知爱妻被俞家劫夺幽禁,只得再次
求救于杭州城的守令。这位老朋友不急不慢地笑问郑翰卿:“早一向你为别
人求情,乃有打鸣惊鸳鸯之语,不意遂成奇谶,今日报应到你自己的头上来
了!”
郑翰卿失去了朱小姬,自然是方寸大乱,失魂落魄,急得像热锅上的
蚂蚁。杭州城内的上流社会不见了朱小姬,也为之惊诧不已。杭州城守令在
玩笑开够之后,立即下令缉捕数名恶少以及俞家少爷们,并将朱小姬断给郑
翰卿。断辞是这样写的:
朱小姬良妇也,原系俞家姬,愿得好逑而偕老;郑翰卿才士也,倾资
三斛,将携淑女以于归;何期枭狡之不良,几至凤鸾之失偶。相如涤器,临
邛令甚耻之;襄王行云,巫峡梦不虚也。凌霄琰气.幸逢合浦之珠,向日葵
心,堪并章台之柳。鸳鸯谐波面之欢,行堪比翼;鬼城潜水中之影,敢复含
沙;任将一片云帆,携作入闽春色。苏长公原是风流,只借数言为三尺;韩
夫人岂长贫贱,用联双壁以百年。
郑翰卿官司胜诉.朱小姬的怜才解佩,终于得到法律的承认。郑输卿
也不再留恋风花雪月,携同朱小姬到了地处荒僻的闽中定居。此时四方豪杰
并起,元朝摇摇欲坠,但闽中始终未被刀兵之灾所波及。十年后朱小姬陆续
为郑家生下三子,当年西子湖上的友人陈伯孺特地写诗寄给他们:
秋叶何须倩作媒,画堂红拂肯怜才;
荣阳公子遗鞭过,湘浦佳人解佩来。
绣户星稠杯合卺,玉闺春早镜安台;
只缘十斛明珠换,掌上于今有蚌胎。
贾蓬莱恩爱夫妻死相连
福州城外的西郊群山中,有连理枝树,两树的根部相距很远,但枝柯
相连,纠结不解,似乎无穷的恩爱。随着时间的流逝在不断地增长。那树是
从埋在这里的元末的贾蓬莱和她的丈夫上官粹郎的坟上长出来的。
贾蓬莱和上官粹郎青梅竹马。两人的父亲都在朝中为官,也都是饱学
之士,意趣相投。两家的小孩自然也就玩在一起,在无忧无虑中一起读书学
诗,一起长大,也一起增进友谊。
元末多乱政,贾蓬莱的父亲贾虚中忽然之间被无缘无故的罢官,仓促
间带着家眷黯然回到故乡福州。只不过三年多一点时间,贾蓬莱的两个姐姐
先后出嫁,贾蓬莱也长成为婷婷玉立,秀媚可人的大姑娘。
也就在三年后的某天,上官粹郎的父亲上官守愚被朝廷派往福州参知
政事。造化弄人,他赁屋而居,不意又与过去在京的好友贾虚中隔街对门而
居。喜得他连夜造访,热情依旧,畅谈竟夕,真是快慰平生。
喜坏了两位老人,急坏了两位年轻人。上官粹郎与贾蓬莱见面了,一
个是长身玉立、一个是婀娜多姿。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但一个是喜上眉梢,
一个是愁上心头,童年的记忆都袭上了心头。那一片友情,如柳絮、如飞丝,
化成一点点的思念、一阵阵的柔情,两人都对视着,审视着对方。贾蓬莱盈
盈为礼,羞红上颊,轻轻地告诉上官粹郎,她已在月前许配给当地的豪门林
家。很静,两人都各怀心事,别有忧愁,暗恨生活的作弄,无声胜有声。
别人是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而他们却是咫尺天涯。一个待嫁的
闺女是不能随便与别人见面的,更何况对方是一位单身男子。贾蓬莱独立楼
头,遥望远处漠漠平林是愁烟如织,一带寒山伤心愁碧。真正是:“往事只
堪哀,对景难排。秋风庭院藓侵阶,一任珠帘闲不卷,终日谁来?”
地盼望着上官粹郎能够向她有所表示,可借“晚凉天净月华开,想得
王楼瑶殿影,空照秦淮!”怀着无穷的幽怨,寂寞,为排解无法排解的牢落
心情,她开始冒险,在雪白的绫帕上画上桃树一株,题诗一首悄悄地传递到
了上官粹郎的手中:
朱砂颜色瓣重叠,曾是刘郎旧看来;
只好天台云里种,莫教移近俗人栽。
这诗最明白不过了,她坦率地告诉上官粹郎,自己虽然已许配给林家,
但心依旧,依旧系在你上官粹郎的身上,希望上官粹郎想想办法,打开眼前
的困境。可怜上官粹郎懦弱无能,毫无男子汉气慨,左思右想,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