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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头上的士兵们一起向西方望去,他们的心顿时冰冷了,只见数里之外,一条长长的黑线出现在草原尽头,正迅速向这边逼近。
“是大食军!”
有人大喊一声,警报钟声当当敲响,唐军们纷纷冲上城头,他们所有人都惊呆了。
数里之外,铺天盖地的大食军主力正浩浩荡荡,向怛罗斯城开来,俨如黑色的大浪,一浪接着一浪,足足有三万人之多,他们中间夹杂着身躯庞大的投石机,巨大木轮子在草原上隆隆滚动。
在队伍的前方,阿拔斯帝国的大将哈立德·巴尔马克目光阴鹜地注视着远方的怛罗斯城,三万大军攻打这座小城,根本就不需要夜袭白水城,调虎离山,他的人海就足以将这座城池淹没。
哈立德·巴尔马克是波斯名门巴尔马克家族的长子,他们是波斯皇族的后裔,拥有最高贵的血统,他曾经也是阿布·穆斯林的爱将,不过现在不是了,原因是他是什叶教派信徒,阿布·穆斯林对河中什叶教的残酷镇压,激起了哈立德的不满,他改为投靠了曼苏尔,由于曼苏尔回大马士革前和穆斯林达成了妥协,穆斯林可以调动他的军队,穆斯林便命哈立德率三万叙利亚军偷袭怛罗斯城。
尽管哈立德对穆斯林心中不满,但他也非常佩服穆斯林的谋略,用东曹国吸引唐军主力南下,并令齐雅德牵制住唐军,而命自己沿着锡尔河(即药杀河)北上,在怛罗斯以西渡河,夺取怛罗斯城,兵锋直指碎叶,这样,就令唐军处于被动之中。
哈立德战刀一挥,厉声大喊道:“前进,拿下怛罗斯!”
……
大食军主力北上,怛罗斯城失守、守军全军覆没的消息在两天后传到了东曹国都城,此时的唐军正在备战撒马尔罕,怛罗斯城失守让每一个唐军将领都震惊不已,尤其大将白孝节在回援时遇到伏击,不幸阵亡,让唐军将领们哀伤不已。
李嗣业和李光弼不约而同来到了李庆安的大帐前。
“大将军把自己关在大帐中,谁也不见。”李光弼先来一步,他叹了口气道。
李嗣业点点头,道:“我们应该劝劝他,情况还没有那么糟,还可以挽回。”
“让他安静一下吧!让他好好想一想。”李光弼能理解李庆安此时的心情。
大帐里,李庆安坐在沙盘前怔怔望着怛罗斯,怛罗斯城的失守令他处于了战略被动,白孝节的阵亡更令他心中痛彻难安,这是他的责任,他轻敌了,从夺取碎叶至今他都一帆风顺,以至于他小瞧了阿布·穆斯林,以为他现在的种种表现不佳,是因为和曼苏尔的关系恶劣。
但他却忘了,阿布·穆斯林可是曾将高仙芝杀得大败,就是这么一个厉害角色,他居然轻敌了,居然想着一举拿下撒马尔罕。
李庆安到现在才明白,他其实一直就在阿布·穆斯林的算计之中,用齐雅德的三万军牵制住他,他却暗派主力北上,一举夺取了怛罗斯城,以一个无用的东曹小国换取了他的战略之地。
李庆安不由叹了口气,轻敌的代价竟是如此沉重,他目光向帐外一瞥,看见李光弼和李嗣业正站在帐外,便道:“让他们两人进来吧!”
帐帘一掀,李光弼和李嗣业走了进来,他们互相看了看,谁都不好意思先开口,李庆安微微一笑道:“你们是不是以为我是一个人关在帐中难受?”
李嗣业挠挠后脑勺,笑道:“我们就害怕大将军受此打击而失去信心。”
“失去信心?”
李庆安冷笑了一声道:“我为什么会失去信心?”
他背着手在大帐中走了几步,回头对二人道:“我承认是我轻敌了,是我小瞧了穆斯林,我也知道怛罗斯城一失,大食人便抢到了制高点,从而掌握了整个战役的主动,但我就会因此失去信心吗?如果是这样,后面的仗还打什么?”
这时,李光弼笑道:“其实就算东曹国之战是敌军的诱敌之计,但他们的代价也很惨烈,尤其是银城的损失,估计穆斯林都无法向他们的哈里发交代。”
李庆安点点头,“夺取银城之事,我要重赏那三百斥候军,尤其是秦海阳,此人虽然有前科,但他是个人才,还给安西抢到了七十万斤银子,这是不世之功,我将提升他为中郎将。”
说到这,他又对李光弼道:“我留一万军给你,你不要管东曹国的死活,你要替我将银城守住,还要尽快把沉入河底的银子捞出来,如果银城实在守不住你也可以放弃,但无论如何,你要把银子全部给我平安运回安西,你尤其要防止吐火罗的大食军截断你的后路。”
李光弼躬身道:“大将军放心,我立刻就着手此事。”
这时荔非元礼也走了进来,李庆安笑道:“你来得正好,我有任务交给你。”
荔非元礼一拱手,“请大将军吩咐!”
李庆安想了想便道:“银城那五万奴隶暂时不要放他们回去,你要想办法带他们先去碎叶,从他们中间挑选精壮进行训练,你要告诉他们,将来粟特九国就是他们的天下。”
“末将遵令!”
李庆安将后事安排好了,便对李嗣业道:“接下来我们就赶回拓枝城,准备迎战阿布·穆斯林的主力。”
这时,大帐外一名亲兵禀报:“大将军,大营外有一名道士求见,他说他是从长安而来。”
第八卷 怛罗斯 第246章 帝国公主
唐军的大营外面站着一名年轻的道士。年约二十七八岁,他额头很宽广,目光明亮,身着一袭白色的道服,头戴道冠,手执一柄拂尘,表情十分平静。
几名守营门的唐军士兵都惊讶地望着他,如果是中原,这种道士满街都是,可这里是离长安万里的东曹国,连汉人都看不见一个,不用说道士了。
这时,唐军的军营开始传出命令,准备拔营回归了,军营内一片忙碌,李庆安在十几名亲兵的护卫下走了出来,年轻道士似乎认识李庆安,他拂尘一摆,立刻上前行礼:“无量天尊,小道李泌见过李大将军。”
‘李泌?’
李庆安有些愣住了,哪个李泌?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名道士。只觉他眉眼间是有几分眼熟,便问道:“你曾是朝官吗?”
“贫道曾在东宫就职,在东宫见过李大将军。”
“原来是你?”
李庆安忽然想起来了,他确实是在东宫见过此人,是太子李亨的东宫翰林供奉,李庆安的态度立刻变得热情起来,呵呵笑道:“原来是故人,他乡能遇故人,这可是人生四喜之一,快请帐内叙话。”
李庆安热情地将李泌请进了大帐,进大帐坐下,他又命亲兵倒了两杯茶,这才笑道:“先生好好的东宫官员不当,怎么出家为道了?”
李泌喝了一口热茶叹道:“杨国忠不容于我,几次向圣上进谗言,说我误导前太子,圣上免了我供奉之职,我便出家为道,四海云游,今日来到将军处。”
李泌其人,李庆安也知道一点,历史上号称布衣相国,历经中唐四代帝王,几度出家,又几度入朝,曾挽大唐于危难,进则吞食天地。退如闲云野鹤,就这么一个旷世高人,居然云游到自己这里来了,要知道,唐僧取经都还没有到这么远过,他不在终南山下修行,跑到自己这里来,会是云游吗?
李庆安也不点破他,便笑道:“先生觉得西域风貌如何?”
“异国风情,不过多了几分暴戾之气,让人难以定心细看。”
李泌轻轻叹息一声,又对李庆安笑道:“刚才进军营,见士兵们都在收拾行装,可是要返回石国?”
“先生听到什么消息了吗?”
“我在俱战提渡河时听说大食军已占领怛罗斯城,唐军后方危机,所以将军不得不撤回,可是这样?”
李泌的话说得有点直白,确切点说是有点刻薄了,李庆安的脸当时便沉了下来,淡淡道:“先生有什么高见吗?”
口中说指教,李庆安却没有半点请教的意思。李泌在历史上利害固然不假,但那必须是对情况的了解和熟悉,才有发言权,他初到西域,可能连大食军的影子都没见过,又有什么资格对西域战役指手画脚,他慢慢喝着茶,想听听这个李泌有什么‘高见’,若他真的对西域战局信口开河一番,不用说,茶杯一盖,送客!
李泌仿佛没有看见李庆安的脸色,他拂尘一甩,不慌不忙道:“贫道刚才中原来,对西域局势哪有什么见解,我说将军要退兵,也是从渡我过河的稍公那里得知,不过……”
李泌的自谦让李庆安对他有了一点好感,便点点头笑道:“不过什么,先生请继续说。”
“不过大食偷袭怛罗斯城还是明枪,但大将军更要防备的是朝廷的暗箭,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李庆安的眼睛不由眯了起来,道:“什么暗箭,先生能说明白一点吗?”
“我想问问大将军,大将军现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