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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得有理,当即命他先进城去,找个僻静寓所,然后三人一同进城。先到莱州府衙门,投了公文,等了回批回来,已是向晚时节。却好应奇已在街前等候,说西门大街,有个客店可居住的,明日起早出城,又甚顺便。
马荣当时叫他引路,来至客寓门首,店小二将包裹接了进去,在后进房间住下,净面饮食,自不必言。
马荣恐应奇耳聋牵话,露出马脚,当时向小二道:“我们这位伙伴,有点重听,你有何话,但对我说便了。此地离蒲萁寨还有多远,那里买卖可好否?”小二道:“从此西门出去,不上七十里路,就抵东寨。”马荣道:“过了东寨呢?”小二道:“那里就中寨了。”马荣心下疑惑,忙问道:“究竟这寨子共有多远,难道不在一处么?”小二道:“客人是初到此地,故不知这地方缘故。这蒲萁寨共有三处,分东西中,中寨最为热闹,油坊典当,绸缎钱庄,无行不备。西寨专住的居民户口,各店的家眷。东寨极其冷淡,虽是个水陆码头,不过几家吃食店客寓而已。一带有八九百练兵,扎住在内,是为保护寨子设的。你客人还是赶路到别处有事,还是到寨中招客买卖?”马荣道:“我们是过路的,听说这个地方是个有名的所在,相巧在那里办点丝货,不知哪家行号出名?”小二道:“客人要办湖丝么,在此地收买不上算了。这里没有道地的好货,即使有两家代卖,也是由贩丝的客人转来的,价钱总不得划廉。前日立大缎号,听说有个客人,住在他家托销,每百两约银五十四五两呢,比较起来,在当地买不上双倍。客人何不在我们本地买的土丝用呢?虽然光彩不佳,织出那山东绸来,也还看得过去。”马荣也不再问,当时含糊答应,闭了房门,听那小二出去,向着赵万全道:“这立大缎号,不知在中寨何处?你明日前去作何话说?虽他本事平常,总之是个会手,若不动手,恐不能就缚的。”赵万全道:“这事情有何难办,你我明日到了寨内,叫乔太、应奇找个客店住下,姑作不认识样子,暗下接应。我一人到立大号问明这厮,见了他面,乃以丝上的话头起见。只要将他引到寓所,那就不怕他插翅飞去了。”
二人计议已定,次日一早给了房饭钱两,直出西门而去。
一路之上,果见车驼骡载,络绎不绝,到了午后,已离东寨不远。抬头见前面有一土围,如同城墙仿佛,上面也竖立许多旗号,随风飘荡,射日光昌。围子外有一条通江的大河,往来船只,却也不少。四人渐走渐近西寨出头,尽是旱道,与青州交界那条路上,甚是难行。应奇边走边道:“现在六七月天气,高粱正长得丛茂,不但有强人截住,即以两边荄子遮盖,暖就暖煞了,因此这道儿上,行人甚少,大都绕别处大路而行。我们此去,倒要留心,姓邵的如得好手段,若不然他向西逃走,那可就费事了。这青州道,不是玩的。”赵万全听了笑道:“俺虽生长这省内,但听得青州常有强人,今日到此,倒要见识见识。我想马、乔二位哥,也未必惧怕吧。”马荣笑道:“虽如此说,也是他小心的好处。若要办得顺手,我们也不去寻事做了。若他看反了味,拿着这条路,欺吓我们,谁还未见识过?事到临时,也只得较量较量。”正走之间,已至中寨,当时赵万全与他三人分开,招呼晚间在寨口等候。应奇虽听不清切,见乔太同马荣,令他分路走开,也就会意,随他两人进寨,找寻客店去。
这里赵万全在前行走,进寨约有十多个铺面,见有一个大大的布店,向前欠身问道,借问一声:“此地有个立大缎号,在哪地方?”不知里面有人答应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七回
问路径小官无礼见凶犯旧友谎言
却说赵万全见有个大大的布店,高声问道:“借问贵地,有个立大缎号,在哪地方?”里面坐了个中年伙计,见他来问,忙忙的起身指道:“前去四叉路,向南转弯一带,有几家楼房,那可就到了。”赵万全谢一声,转身依着指引,走了前去。果见前面铺户林立,虽然路道是土块筑成,却也平坦非常。到了四叉口,早有一派楼房,列在前面,过两三家店面,当中悬着一个招牌,上写“立大缎庄”四字。赵万全背着包裹,匆匆走入里面,向那伙计问道:“借问这坊地,可是立大缎庄?”里面那人气冲冲地骂道:“现有招牌在外,你这厮难道目不识丁,前来乱问?”赵万全虽贸易中人,恃着自己一身本领,哪里忍得下去,登时怒道:“你这厮何太无理,咱老子若认得字,还问你何用?你也不是害起病来,不能开口,问你一句,就如此冲撞么?”谁知那人也是个暴烈性子,不容他破口,跳出柜台,高声喝道:“你是何处杂种?也不打听打听,敢到这里来撒野吗?不要走,吃我一拳!”说着举手就对着万全腰下打来。万全见了笑道:“这人岂不是个冒失鬼,问问路径就动起手来。
不叫他在此丢丑,随后何能再擒小邵!”当时并不着忙,将包裹顺在右边,提起左腿,对定那人寸关,就是一脚,只听“古冬”一声,一个筋斗横于街上。万全哈哈大笑道:“你这人如此手段,也在老子面前动手,今日姑且饶汝性命,向后若遇人问路,可不要再讨苦吃了。”那人被他踢了一脚,扒起身来仍要动手,店中早拥出数人,将那人阻住说道:“小王,你真讨的什么,人家不来寻你,已是难得事件。你做错了事,还不晓得,为何拿个过路的使气?”当时又上两人向赵万全陪礼说:“客人且请息怒,此人方才错了一笔交易,约有四五两银子,被小号执事呼斥了几句。正自心下懊恼,却巧贵客前来问路,以致无故冒犯,且看在下薄面,进内奉茶。”万全见众人陪礼,也就随了大众,到店堂坐下,果见前后有四五进楼房,山架上各货齐备。因说道:“在下到底非为别故,只因有位同行契友,一向在贵处贩卖湖丝。近有要事与他面谈,访了许多日期,方知在宝寨立大庄内。特恐店号相同,生意各别,因此借问一句,不料这人无礼太甚,岂不令人可恼。还来请教尊兄贵姓大名,宝庄除绸缎而外,可别售蚕丝么?”那人见问,忙道:“在下姓李名生,小号虽是缎庄,那湖丝也还兼售,不知令友何人,尊兄高姓?”万全道:“敝友姓邵名礼怀,浙江湖州人氏,与小可是同乡至好,如在宝号,请出一见。”哪知这话还未说完,里面早跳出一人,高声喊道:“我说何人有此手段,原来是赵三哥来了。且请客厅叙话吧。”
万全抬头一看,不禁喜出望外,正是邵礼怀出来招呼,当时便故作欢容,随他进内。到了客厅坐下,邵礼怀问道:“三哥在曲阜做庄,何以知小弟在此,此来有何见谕?”万全道:“一言难尽,愚兄身负奇冤,此仇不能不报。无如这地方,虽是家乡故里,奈因举目无亲,以致被人欺负。欲想回转湖州请人报复,又因路途遥远,往返为难。因思吾弟是个英雄。特来相投,望助一臂之力。”邵礼怀听他这番言语,也就信以为真,诧异:“老哥何出此言,且请讲明,小弟自当为力。”万全就此做成一派谎话,说陆长波人面兽心,如何吞吃他丝价,如何不肯付银,如何请了好手,将他打伤,说得个千真万确。邵礼怀不禁起身怒道:“不料那厮欺人太甚,老哥在那里买卖,已非一日,他赚了银钱,也不知多少。此时他既反脸无情,小弟岂有不助之理。”说着又命打水送茶,忙个不了。
万全心下骂道:“你这丧心的狗贼,反说人家反脸无情,少时也叫你现了本相。”当时说道:“兄弟可无须照应,愚兄还有朋友,现在街坊,寻找下落。只因俺知你在这山东省内,一个蒲萁寨地方,却不知哪一府州县,多巧遇了几个旧友,从前也是绿林中人,知道这个所在,故而一同前来寻见贤弟。你此时也无须招呼,且同你出去,将他三人寻到。谅你这寄寓也不便,我等众人居住,不如在客店安顿下来,还有事商议。”
邵礼怀也不知细底,只得同他出了店堂,向着柜上说道:“我与这朋友上街有事,多半今晚不能回来,若执事问我,你等告诉他便了。”说毕同万全出了店,先到大街上,走了一回未能遇见。因问道:“你这朋友可曾到此来过?这寨内不下有数百宽阔,市面林立,若这样寻找,怕到晚上也不能碰头。你们可曾约在什么地方伺候么?”万全道:“我没找你,临别时节,匆匆叫他在寨口等候。此时天已不早,或者已到那里,我们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