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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牙咬碎,冉闵倒提双头矛,孤身一人驱马上前,全不顾对面随时可能再飞来一阵箭雨。当其疲惫不堪的手下们想要跟上前去时,却被他横矛拦阻,“你们不准跟来!这是我的命令。这件事情,由我一人解决,旁人不得插手,违令者~斩!”显然是心意已决。
“胤儿,这不是你的过错,乃是为父失查之过。使你竟然与虎狼为伍。”当冉闵停下来的时候,他已经处于敌方弓箭群的绝佳射程。
“父亲大人,看起来,我的梦想,就……只能走到这里了。”一直强忍着肉体的疼痛,精神上的委屈和痛苦,在这个时候,蓄积已久的泪水终于忍不住,从坚强的少年的眼眶中奔涌而出,“父亲大人,追兵很快就会到的,请速速离去吧~!今后,未来的未来,还请您……带着胤儿的梦想,在天地间飞翔驰骋吧……”
“你这臭小子,给老子住嘴。”对于冉胤的表现,刘流显示出了十二分的不满,体现在其肢体动作上,一记老拳,狠狠打在少年的头颅上。然后,看着冉闵现在的距离,他冲着两边的匈奴士兵们喊道:“放箭、放箭!你们都在发什么愣呢?”
愤怒、悲痛、杀意,冉闵所有的思想,透过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像电闪雷鸣般的横扫、传递给那些举弓面对自己的敌兵们,产生强烈的震撼和由衷的恐惧感。在冉闵的一生当中,这一刻的眼神,是最具有杀伤力的,当他的目光与敌人相对的一瞬间,被其一瞥者的感觉,按照他们事后的描述,简直就像是身处在猛禽爪下、已经被扑翻了的猎物一般。在这一刻,没有一个人执行了刘流的命令,甚至就连下命令的人本人,在目光交错时的那一瞬间,也情不自禁的两腿剧烈打抖起来。
“胤儿,有一件礼物,是你一直想要,不过我一直都……没有给你,是想等你再长大一些……今天,在这临行之前,我就此履行然诺吧……”
冉闵的右手托起了双头矛,作出了投掷前的准备动作,阳光照射在锋锐无比的矛尖上闪出刺眼的光芒。看着长矛瞄准的方向,门楼上的刘流心胆俱寒,下意识的矮下身子,同时拖过冉胤挡在身前。在阳光照耀下,锋锐的矛尖闪烁着刺眼光芒,一瞬间,冉闵出手了,初速,沉重的钢矛就如同是被床弩发射而出一般,势道强劲霸道,发出震撼性的掠风之声。
在钢矛走过的路线上,“风~”、“噗~”、“喀嚓”、“嘭……!”接连的是一串的奇异声响。
“他奶奶的……”
刘流死不瞑目,在死亡前的那一点时间里,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已经躲在人质身后了,居然还会被击中,并且是被完全的洞穿。而在邪恶灵魂脱离躯体的那一瞬间的闪光当中,他似乎感觉自己听到了挡在身前的少年的喃喃细语,“父亲,您的礼物,收下了……谢谢……”
冉闵掷出的双头矛,同时贯穿了自己的儿子和劫持者两个人,重型钢矛飞行的力道加上两个人身体的重量,撞断了他们身后的木制栏杆,使两人飞出门楼,双双落下了寨门之内。目睹爱子的身影最后消逝在自己的视线,冉闵拨转了朱龙驹,疾驰狂飙而去,两行情不自禁的浊泪,随刮过脸庞的风被急速的带走。而身后寨墙上的匈奴兵们,却在震惊当中,错过了射杀冉闵的最佳机会。
此时,来到浮桥附近的魏军已有上百人,在他们之后,可以望见远处尘烟大起,显然是大队的敌军追骑即将赶到。果然,待全员通过浮桥之时,敌军追骑也已经赶到近前。
魏骁骑中郎将杨晓主动留下断后。他没有领取任何的命令,此时,在这些人当中,除了皇帝陛下,就数他的官位最高了。而冉闵本人,此时神情恍惚,显然也不在可以下达命令的状态之内。
“劈断桥板,再割些干草,把火引起来。”
很慌乱,但是被杨晓留下的十几个士兵,还是在手忙脚乱之中,尽可能准确的执行着命令。
“没有引火之物。”有士兵弄到了一些干草,但却没有可以用来打火的燧石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杨晓两步赶过去,“给我你的剑。还有,你的。”杨晓从两名士兵处各借得了一把剑,虽然,在他身上就带着两把剑,但他却不舍得用自己的宝剑来干这种粗活。
两把士兵的粗制钢剑相互磕碰,打出火星,溅到引火的干草上,连续几下,火终于被引了起来。这时候,在对岸,已经可以望见疾驰而来的后赵骑兵了。杨晓把那两把剑丢还给它们的主人,然后抽出一把自己的匣中宝剑,“咔咔”几下,劈下了一大块桥板,然后,他只是淡然地对那几个士兵说了声:“继续。”便收剑回鞘,左手持桥板为盾牌,右手拣起一柄被溃军丢弃的大槊,纵身一跃上了浮桥,再上前十几步,立在浮桥当间,阻挡住追兵去路。
此桥并不甚宽,仅仅可容纳二骑并行。追兵来势正急,看见对面正在放火烧桥,便更是赶紧了几步,当先一员骑将,见桥当间,居然有一人步行相向而来,不要命地阻住去路,心中称奇之际,口里大叫:“滚开、滚开!”借着坐骑的冲力,全不把对方放在眼里,挺手中长长的骑矛挑刺而来。
见对方骑矛刺到,几乎到了最后的一瞬间,杨晓才突然间向侧后斜斜移动了一步,手中长槊在对方的矛上稍稍一磕一带,然后反手一记横扫,槊颈正击在对方坐骑的面门一侧。在骑士本身刺空重心不稳的情况下,坐骑又受惊冲错方向,一人一骑踏空同时翻入河中,那骑将一身笨重甲胄,从马背上翻入河里,立刻便沉到了河底的淤泥之中。
敌方一骑方坠入河中,紧接着又有一骑杀到。在用左手木排虚格过对方的一次刺击之后,杨晓迅速换手,双手持握长槊,当胸一槊将对方的坐骑正面刺杀。这一击的反作用力将杨晓逼退了连续好几步,险些坠入身后正在燃起的火堆中,但倒在桥当中的死马,也绊倒了紧跟在其后的两匹战马。然后,更多刹不住车的家伙又追尾而来。
“怎么回事?”
“别挡路……啊!”、“噗通~”
人仰马翻,鲜而还有不慎落水群众,一时,桥上的交通被完全的堵塞。
见此敌军狼狈情形,虽然身处危机之中,杨晓却也忍不住仰天长笑一声,随后抽出双剑在手。在他身后十步,跨过一个渐渐变大的火炎,十几名魏军士兵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喊到:“火大了,杨将军请赶紧过桥!”而他只是向后挥挥手中剑,淡然道:“你们走吧。不用管我了。”对面,几十支羽箭隔河射来,射向杨晓的被其用剑拍飞,而普通的魏军士兵可没挡箭的本事,在接连有两人中箭之后,他们只好先行撤退。在放箭狙击的同时,在桥上和桥头的后赵骑兵也纷纷下马步行上前抢桥,桥头的火势越烧越旺,如果不能马上夺取,这段河上唯一的一座浮桥就会被彻底的烧毁掉。
眼看着密集的敌军下马步行接近,杨晓笑了,傲气满怀,比起马头交错的骑兵交锋,他还是更喜欢步战。虽千万人吾往矣~!他略略抬头,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长长的吁了出来,长长的一口气吹尽的同一瞬间,突然双剑开屏,又似雄鹰振翅,然后,杨晓一如轻捷的水鸟般掠入敌群,人头滚滚丛中,血溅三尺……
烧桥的殿后部队一边向后回望,一边向前追赶着先行的大队。事后,根据这些殿后的士兵回忆,在那一天撤出桥头时,看见骁骑中郎将手持双剑与敌军大队一直都在厮杀,没有停止过,一直到淡出他们的视线也未曾停止。当时,在火光和阳光的照耀下,杨晓那对宝剑闪出的剑光,令他们印象极为的深刻,也许终其一生都很难会从记忆里忘去,望着那闪烁跃动的剑光,他们感觉就像是……飞散开去的羽毛,在鲜红的花丛中逆风飞舞的美丽羽毛……从那一天,一直到退回到邺都,一路上他们再也没被敌军追上过。
“前为先锋、退为殿军。为将者,战死沙场是至上的荣耀。”
第三十八章·;旧部
七月,江南的天气,已经是十分炎热,晴朗的日子,已经让人觉得很难受。此时,距离北方的襄国之战结束,已经过了整整一季有余。对于走在东晋首都街市上的士人和庶民来说,那一场数月以前刚刚发生过的,经历了一百余日,死亡超过十余万的战争,遥远的就像如同是在外星球发生的事情。
健康城的主码头,永远是那么的繁忙,甚至常常是不分昼夜的。来自全国各地、甚至是海外的商贾、旅客、水手还有他们的货物,随时都会挤爆这个本来十分宽阔的地方。
艰难的穿行于拥挤的人群和堆成小山的货物之间,吴风从码头的那边快步的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