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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当初直接走镰仓街道过来,距离就只有现在的三分之一,但如此一来他们的行踪便会在冲突之前就被敌人发现,他们的心血也就白费了。想到这里,信长决定全部人马的足音都必须很隐秘地前进。
当他们终于抵达田乐狭间北方的太子根山下时,正是略过正午的时刻。
抵达之后,信长立刻将部下分布在茂密的树林之中。
在他眼前,有大雨、帐篷及坐在树荫下的杂兵,以及一些普通百姓使用的器具,雨和汗水就这样从他身上一直向下滴落。
信长再次命人到山丘上侦察一番,然后又抬头观察天气的变化。
这一战是决定生死的战役,绝对不能有任何差错!
此刻“天时”正是决定尾张命运的关键。
今川部的先锋或许已经抵达清洲城也说不定。
一度雨势变小,但狂风却更加威猛。
天空变得更暗,紫色电光也在头顶纵横交错。
此时在耳边依稀可听到夹在风中的小鼓声。
信长牵着马站在山丘上,睁大双眼一动也不动地注意倾听,他在试着辨认小鼓声从何处传来。
(义元啊!你可能点着一盏灯在这雨中听着山谣吧?)
小鼓声正是从义元本阵发出来的,应该是没有错,但在这雷雨交加的嘈杂声中,实在不易确认。
时间终于到了午后一点。
这时突然吹起一阵狂风,同时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响起,就在此刻又看见一道闪电。
“啊!”
山丘上的士兵一度用手拊着头。在下面五个帐篷的布帘,也几乎被风吹走,其中可看见里面士兵的影子,由上往下看去,他们如同傀儡一般。在树影中也可看到杂兵们三三两两地散聚着。
“好!”
信长似乎要将盔甲上的雨滴全部抖落似的抖动着身体,坐在马上抽出爱刀长谷部国重对众人说道:
“各位!就是现在!我们一起冲向义元本阵,不要发出任何声响,除了义元的头以外都不要杀,等一下我们用马蹄把他们踏平。”
兵士们没有回答,但是每个人都拿起刀枪,似乎被信长吸引似的跟着他冲向田乐洼。
正文 最后的愤怒
“哇”这一声不是出自攻入的织田部,而是对这突来事件感到莫名其妙的今川部所发出的狼狈声。请牢记
“什么事?什么事?”
“各位!奇怪啊!难道有人叛乱不成?是谁敢谋叛呢?”
“怎么会有这种事?那是野武士呀!既然野武士侵入,那么我们要赶紧拿起武器与鞋子,可不要让他们给抢走了。”
在混乱当中,有人这么说:“是敌人呀!有敌人攻进来了。”
然而由于这声音混杂于其中,所以未被人们确信。因为从今天早上开始,这战争即是今川部的胜利。而且现在又得到礼者献供的礼物,他们正悠然自得地享受着午餐呢!同时,假如战局不是已经决定的话,那么大将又怎么会将这些献供的酒允许大家喝呢?
这时又突然下起一阵大雨,更是令大家目瞪口呆。
“雨过之后,天气会转晴的。”
说这句话的人,正是他们的总大将。
“拿小鼓来。”
虽是这么命令着,但是自己却已微醺,并且拿着小鼓低唱着,他就是义元。
他也没有想到大家会醉得这么快,甚至有人醉得连武器与鞋子都抛到一旁,而且也有人沐浴在雨中。
帐幕外突然出现一阵聒噪。义元皱起了眉头说道:
“瞧瞧这些士兵,不要再让他们喝酒了,酒一喝多,就会引起骚动,真是令人感到困扰,叫他们安静一点。”
义元相信这是他们醉酒后所引起的骚动,于是命令侍卫前去遏止。
“遵命!”
侍卫起身,慢慢地走了出去。
“风势很强,小心帐篷给刮走了。”
他向逐渐消失在雨中的侍卫高喊着。
“长柜!把小鼓收起来吧!”
“是!”
小侍卫恭谨地接过了义元手中的小鼓而离去,目前剩下的只是风声以及一些佳肴美酒。
突然,幕帘右侧传来斩杀的声音。
“什么事?这是什么声音?”
当义元悠然地正要从椅子上站起来时,有位全身湿透而穿着黑色盔甲的武士出现在义元的面前。
“酒宴已经结束,在我面前不许动武,你是何人?快点报上名来。”
但是,这位穿着黑衣的武士却没有回答,就突然拔起大刀向义元砍杀过去。义元迅速地起身。
“服部小*平太忠次,我今天要来斩你今川。”
在这一瞬间,义元感到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
“你是什么人?到底是谁的手下?”
义元当然不认识这位信长小侍卫的服部小*平太。
小*平太突然想起信长的吩咐,在取得义元的首级之前,绝对不可出声。请牢记
(因为他还不知道偷袭的这件事情!)
当小*平太这么想着的同时,义元的身体突然动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
义元想到这可能是己方的谋叛,所以很快地拔出二尺六寸的钢刀宗三左文字。
“啊!”
小*平太在这一瞬间跌坐在泥中。不!他是要来斩杀义元的,想到自己却先被对方砍伤右膝,然而他所杀出的刀枪,也伤到了义元肥胖的左侧臀部。
义元睁大了眼睛,慢慢地接近这位无礼的小*平太。
“小侍卫,你说你叫服部,到底是谁的手下,真是可恶!”
说着,他又抓起了小*平太的脸。
“唔……”
小*平太的喉咙被宗三左文字这把刀所抵住。
义元虽然一刀斩杀过来,但并未让小*平太伤得很深,因为他不认为小*平太是自己的敌人。
“我问你是谁的手下,你不会回答吗?”
小*平太只字不提。这时的帐幕外,已是一场大混战了。
此刻,在织田家中大家都知道的服部小*平太忠次不敢高声呼叫,否则或许会被置之于死地。
(如此一来,也取不到义元的首级了。)
信长的命令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中。
“杀了我吧!”
“你叫什么名字?”
“要杀就赶快杀吧!”
“你这倔强的家伙,我就杀了你。”当他再度拿起大刀时——
“小*平太助势!”
突然有一个人如龙卷风似的冲了进来,对方推开了义元,转身来到他的后方。
“是谁这般无礼,不许靠近我。”
义元颤抖着身体,大声叱责道:
“刀刃对着我是不忠者,叛乱者将处以死罪,你到外面自行了断吧!”
“你……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义元看着这一对年轻人,屏住气息不敢发出笑声。
两者的体重实在是过于悬殊。义元用力扭动了一下腰部,而那位年轻人却像是陀螺似的转到一边去。
此时的服部小*平太,在泥中避开了这两人,他开始为自己的膝盖止血。
“你要干什么?你这家伙,还不快说出到底是谁的手下。”
“我们俩都很顽固。”
年轻人回答道,他紧紧地抓着义元的身体。
“我是织田上总介的小侍卫毛利新助秀高,我终于抓到你了。今川屋形,美浓尾张即是你葬身之地。”
“什……什么?织田上总介?”
“是的!你们的五千大军已有一半死亡,在溃灭之前,你也该有所觉悟了。”
“什么?你是织田的手下?”
他的头部有如被电击到一般,这一切像是突来的狂风暴雨似的,实在是迅雷不及掩耳。
暴雨使得天地之间显得一片灰暗。
“什么?你是织田的小侍卫。”
当他这么说着的同时,也发觉自己为何这么快就产生了醉意。
(不应该会发生这种事的!)
想到这里,他完全使不出一点力气。而且后面又有一个紧抱着他不放的毛利新助,虽然对方的体重很轻,却是不容易摆脱。
他将宗三左文字左右挥动着,为的是想摆脱后面那一具如猫一般轻的身体。
或许是由于左臀部被服部小*平太砍伤出血的缘故,使他觉得那把大刀愈来愈重。
同时,他也觉得身上的盔甲变得沉重,仿佛被雨水渗透似的。
这时的义元一点也没有感觉到自己的人生即将结束。
因为直到今天早上为止,这还是一场胜利的战争啊!而且他的心中对上洛之战怀有美梦,对于骏河城的留守,他已做了万全的准备。
(这样的自己怎么可能被织田的一个小侍卫给击倒呢?)
他认为这些都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情。而这时纠缠在身后的毛利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