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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过令箭,叶帆立即明白,道:“夫人请稍候片刻,这件事交给未将便是。”
站在大殿的远望台上,以柔目送着蓝妤与珂宇两骑飞驰而去,直至消失于她的视野内。
身旁,景榕道:“柔姐,正如你所料,她什么也没说。”
“她答应了的事,就一定会做到,”以柔叹息道:“她最大的优点是重情义,最大的弱点是太过于重情义。”
“风夫人的气色很不好,”叶帆带着忧色,闷闷道:“如果她等不到城破的那一日,岂不是让陛下抱憾终身。”
“叶将军,如果陛下知道她的情况,只怕心思就再也不在攻城之上,而是急于满天下寻找解药了。”以柔一边走下高台,一边道:“斩草不除根, 陛下的大业岂不功亏一篑,何况,只要多等三日罢了。”
跟上几步,叶帆在她身后,忍不住问道:“长公主这般关注攻打天翼帝京之事,倒底是关心陛下的大业,还是恼恨翼帝的无情?”
回过头,以柔的眼光如千年寒冰,樱红唇边绽开一抹冷酷的笑,“不管原因是为什么,结果都一样,不是么?就如不管他对我是否有情,结局都只有一死。不同的是我——”语音一滞,她的眼底闪过一丝泪痕,“如果他于我无情,则他死、 我活;如果他于我有情,我便陪他一起死。”猛然回转身,广袖长裙在风中飞起,留下震惊中的叶帆与景榕,扬长而去。
黄昏之时,景枫仍未走出大殿一步,一日不曾用膳。以柔向昏暗的内殿望了望,问守候在殿前的文涛,道:“陛下怎么样了?”
摇了摇头,文涛道:“陛下不见任何人,现在殿内只得他一人,长公主去劝劝陛下吧,也只有你的话,陛下才会听入耳。”
走进殿中,以柔看见景枫孑立在窗前,高大挺拔的身形在落日的余晖中,投下一条长长的影子,微颤的双肩,似乎正不堪重负的承受着某种压抑的情感。 “皇兄。” 她轻唤了一声。
“以柔,是你么?”景枫答应着,却没有回头,平缓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悲凉,仿佛伤透了一生的心,“她叫我忘了她,可是这一辈子,我都忘不啊!”
叶帆突然闯入,双膝跪地,“陛下,臣犯有欺君之罪,特来向陛下请罪。” 以柔长长叹息一声,随之跪下,“皇兄,事情是这样的——”
快马疾驰入帝京城中,珂宇长长的松了口气,看一眼蓝妤,骇然道:“小妹,你——”
蓝妤虚弱的伏在马背上,脸上惨白无人色,“珂大哥,看来我是无力再送你到烟霞山庄了,你拿着我先前给你的盟书与令牌,找到皓晨,让他与你一起到西郊的烟霞山庄去,那里的迎风使者会护送你们到迎风岛。睿儿在迎风岛,代我好好照顾他。”蓝妤的声音越来越轻,躯体无力的慢慢滑下马背。
“小妹——”珂宇慌乱的伸手,欲拉住蓝妤下滑的身体,尚未触及她,蓝妤已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努力睁开困倦的双眼,蓝妤在一片模糊的视野里,仿佛看见了景枫悲伤的脸,几滴泪落在了她的脸上,蓝妤知道自已没有哭,那这是景枫在落泪么。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缓缓举起手,想为他拭去泪水,“景枫,你不要伤心,我原谅你!”手在触及眼前这张脸的瞬间,颓然垂下,她的双眼也随之合上。
搂着怀中昏睡过去的人,皓晨轻柔的为她拭去满面的风尘,“我知道你从来就没有爱过我,而且永远也不会爱我,但是,没关系,只要我爱你就够了。”他用了一生去爱恋的人,即使在失去知觉最后一刻,眼中看见的人依然不是他,口中呼唤着的依然是另一个人的名字。可是,这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最终完完全全的属于他了,从此他再也不必担心另一个会把她抢着,再也不必害怕她会从他身旁逃离。皓晨抱着蓝妤跃上马背,对仍在悲痛中的珂宇道:“你按她的话去做吧,这是她的意愿。到了迎风岛代我们好好照顾睿儿,一个人背负着仇恨生存太累了,所以不要让睿儿象我一样,我只要他快乐平安的长大。”
“陛下,臣不走,曦国的大军三日后攻城,臣要留下来,誓死守城。”
“曦国的大军已经在来途中,如果朕没猜错的话,是为追赶你们而来。珂宇,不必再守城了,既然败局已注定,不如就减少点杀戮,朕一生血腥过重,难得行善一次,就算是为睿儿积点福德,想必这也是蓝妤的意愿。朕已下令,曦国兵临城下之时,让首辅捧玉玺开城门求降。曦帝从不杀降军,也会善待我天翼国百姓的。”言毕,皓晨扬缰策马而去。
“陛下,你们去哪里?”珂宇急唤着。
“回家。”远远的,皓晨抛下一句话,“珂宇,睿儿拜托你了。”
皇宫中,一片惊慌失措的喧哗声,想必是曦国大军已入城,诸多宫人因不知将会面临怎样的命运,正四处逃散。太乾殿内,对于所有喧哗的声,皓晨恍若未闻,亲手为蓝妤净面更衣,细细为她梳理着如瀑布的青丝,“蓝妤,上天毕竟对我不薄,在你失去知觉前,让我在你身边;在我临终时,让你在我身边。我多想把你带走,这样,黄泉路上,我就不会寂寞。可是,事到临头,我却不舍得你死,前半生,我不能给快乐,后半生,希望他能给你快乐。”轻轻的让蓝妤平躺在锦榻上,小心为她下幄帐。错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显然,这名行走者的心情慌乱而急切。皓晨举起桌上的芜樱一饮而尽,然后,安详的靠着桌边的软椅坐下。
门被大力推开,景枫率先而入,双眼急切的在屋内搜寻着,最后落在了皓晨的身上,问:“她,她呢?”声音中带着惶恐与迫切。
皓晨指了指锦榻,景枫觉得脚步似有千钧重,一步一步移到榻前,颤着手,轻轻掀起幄帐,映入眼帘的是蓝妤美丽详和的睡颜,“蓝妤,”他唤一声,不见任何反映,“蓝妤”提高声音再唤一声,仍不见反映。人间正是四月天,景枫只觉得冷过三九严寒。他终究是迟来了一步,当他知道真相后,不顾一切马不停蹄的追来,却还是迟了一步,她再也听不见他的呼唤了。
“她已经长眠,”皓晨淡淡道:“我现在把她交给你,就当是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想必你会好好照顾她,眠心草还需六年时间才会开花,如果有朝一日你照顾得倦了,就请把她还给迎风岛。”略微一停顿,又道:“想知道蓝妤在失去知觉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景枫的目光终于从蓝妤转向皓晨,昔日的优雅与自信不复存在,布满红潮的眼中是无穷无尽的痛楚与脆弱的恐慌。
皓晨平静得不带任何情感,道:“她说,‘景枫,你不要伤心,我原谅你!’这是她对你说的最后一句话,这一生,她眼中看见的人,只有你。”
无法压抑的呜咽,从景枫口中轻轻溢出:“蓝妤,你是这般的好,我终究是配不上你。”紧紧把蓝妤拥在胸前,今生今世,他再也不会松手。他拥有了整个天下,却换不回她的轻颦浅笑,再也听不见她的轻言细语;他可以得到世间的一切,却得不到快乐。没有她的快乐与幸福,他怎能寻找得到快乐与幸福。
以柔站在门口,默默地看着眼前一切,终于明白自己错得有多厉害,蓝妤真的等不了这三日,所以她的自作聪明,造就了景枫的遗撼。呆立许久,目光看向一直处在平静中的皓晨。
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一点一点的逝去,皓晨的心也越来越安定,迎着以柔的注视,微笑:“很高兴能在临终前看见你。”
以柔闻言,脸色一变,快步走过来,拿起桌上的杯子看了看,一把揪住皓晨的衣襟,道:“你喝了什么?”
“芜樱,没解药的天下至毒,却不会让人死得痛苦。”皓晨不甚在意的答着,仿佛既将失去性命的人不是他。
一把揪住皓晨的衣襟,以柔怒道:“混帐,你的命是我的,你怎么可以自作主张,你怎么可以、可以……”
“傻丫头,”修长苍白的手轻轻拂过以柔的眼,皓晨道:“终于为亲人报仇,你该高兴才对,为什么要哭。”
以柔抚向自已的脸,这才发觉两颊早已布满泪,“是呀,我为什么要哭?”她茫然的自问,看着皓晨,问:“你还有多少时间?”
“快了,”皓晨的神情没有了昔日的冷酷,温和而平静,也许人之将死,世间的一切,都看透了,也悟了,“如果你觉得还不解恨,就补我一两刀吧。”
“诚实的回答我一个问题:你爱过我吗?”很久以来,以柔一直想问这句话。
“我不知道啊,以柔,你叫我怎么回答你,我也很想知道答案啊!”皓晨的眼中有了迷茫之色,“我知道我是很喜欢你的,每当与蓝妤在一起的时候,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