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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却一脸郑重道:“不,他是个真正的情种。”
这时二人隐约听到了警笛声,不一会儿,警笛逐渐清晰可闻,那警车也似乎越来越驶得近了。
二人大惊失色,相视一眼,几乎异口同声道:“不好,雷子来了。”
二人说完丢下何不为,慌忙遁去。
谢虹在街角里见状,捂着嘴前仰后合,险些笑破肚皮。
谢虹边笑边对大胖一竖大拇指连连赞道:“好好。师哥,没想到你还真有一手。小妹我佩服佩服。”
大胖不无得意地自我吹嘘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这不过是小菜一碟。哥哥我身经百战,好歹在这充满着腥风血雨的公安战线上也摸爬滚打十几年了,不敢说有孙悟空的七十二般变化,本事嘛多少还是有一点的。谁像你,表面上文文静静秀秀气气,谁知道内地里却是个打打杀杀、一点就着的火爆脾气,要是把你搁在古代,你一准是个天不怕地不怕、嫉恶如仇的女侠。唉,我现在真是有点为你发愁呀,像你这样的警花,套用句电影上的词叫野蛮女友,日后可怎么嫁得出去哟,也就是我们这样的敢冒着生命危险娶你吧!”
谢虹擂了大胖一拳,不好意思道:“去你的,用不着你替我发愁。你要是怕我,那我回去就向钟队反映,要求给我换个搭档。”
大胖口气神秘地问道:“换谁?林晓风还是钟队?”
谢虹突然低下头,有些羞赧道:“这你别管,反正这两人谁都比你强。”
何不为醒来之时,发现自己正躺在祁莹的臂弯里。
祁莹知道何不为必是又在门外等她,她怕何不为等得太久,不待宴毕便提前辞别。出来之后,却左右张望不见其人。只道是他有事或者等得不耐烦已经回去了,再或者是他故意藏起和自己玩捉迷藏,又隐约觉得不太可能。正一路走,一路望,一路思索,经过栅栏前的甬道时,不留神脚下一绊,一个趔趄差点将她摔倒在地。
祁莹吓了一跳,此处路灯不亮,她借着星光一看,正是何不为。
她这一绊,却也把何不为踢得醒转了过来。
祁莹焦灼地问道:“你怎么会躺在这里?要不要紧?啊,是谁把你打成这样?”
幸亏那二人手下留情,故而何不为伤得并不重,他对祁莹的提问笑而不答。
祁莹连着追问了好几遍,何不为都只是冲着她笑,摇头不答。
祁莹终于生气了,说道:“你这个人真是奇怪,挨了打不仅不难过,反倒捡了宝一样高兴。你要是再不说,我可就走了。”说着,把何不为往地下一掼,站起身来要走。
何不为本不欲把汪洋交待出来,这样做显得没有容人之量。再说张口就把汪洋供出来,效果未必就好。这时见祁莹要走,急道:“你别走,我说我说。不过,你得先答应我,我说出来你可不许胡思乱想,更不许生气。”
祁莹点头答应了。
何不为带着醋意,含蓄地说道:“就是那个让你朝思暮想、黯然神伤之人。”
祁莹听了却更加生气了,说:“没有谁让我朝思暮想黯然神伤。到底是谁,你就痛痛快快指名点姓地直接说出来吧。……莫非你是指汪洋?”
何不为看着祁莹的面部表情,小心翼翼咬文嚼字道:“更确切地说,是汪洋找的两个人,说是要开导开导我。还威胁我,让我从今往后,不许和你来往。”
祁莹听后疑惑道:“汪洋找人来打你?不会吧?他不像是那种人。”
何不为唉声叹气道:“你看,我不说你非让我说,我说出来你又不相信。你说,把我当做情敌的除了他还有谁?你说我这顿打挨得有多冤枉?我倒是想当这个情敌,可你就是不批准呀……算了算了,我也不是那种小气的人,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也别往心里去,反正我伤得也不重,就权且当作没发生这回事吧。”
祁莹沉思不语,她本首先想到是田鹏远,田鹏远老奸巨猾,什么坏事都有可能干出来。可她怎好意思告诉何不为说她除了有一个汪洋,也与市长田鹏远的关系暧昧。再说,汪洋不像是那种暗箭伤人的人,何不为也不像是撒谎。又一转念,就是外表老实可靠的汪洋,一转眼就把自己出卖给了仇人。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就火冒三丈气愤难当。
何不为说着,边呻吟着爬起来,边拍拍身上的尘土。
祁莹本想再也不去理睬汪洋了,可气头一过,内心里又时刻盼望着他能来向自己解释,负荆请罪来哄她。如果这样的话,自己也许会考虑原谅他。可谁料他不仅连个道歉的电话也不打,反倒背后采用这种下流的伎俩。她气哼哼道:“不行,我非要当面锣对面鼓,找他问个清楚不可。”
祁莹说罢,竟撇下何不为独自走了。
何不为情急中叫道:“唉,还有我呢。我怎么办呀?”
祁莹回头道:“我看你伤得不重,你就自己打个车回去吧。”
望着祁莹怒气冲冲远去的背影,何不为重重地叹了口气,苦恼一笑道:“伤得不重?还是心里没我呀!唉,古人说得好,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白白挨了一顿打,我这是何苦来哉!”
自怨自哀了片刻,忽然想起怀中的相机,看了看,见丝毫无损,拈醋含酸之际,又不禁笑逐颜开,大感欣慰。不管怎么说,祁莹的玉照未损。今后有玉人照片于自己枕畔相伴相守,一起度过漫漫长夜,此生也于愿足矣。
晚风吹来,祁莹感到了阵阵沁人心脾的凉意。离汪洋居住的单身公寓还有很长的一段路,祁莹暂时还不想打车,天还不算很晚,她想安静地一个人先走一会儿,借此来梳理自己混乱不堪的思绪。
街上不时走过一对对依偎而行的情侣,望着他们亲热的样子,祁莹想起曾经汪洋对她的爱和呵护,心底的柔情油然升起,郁积于胸中的火气也渐渐随风消散;同时头脑中也疑窦丛生,她揣测着汪洋此刻的心境。她觉得他没有理由不来找她,恋爱情侣间的不快和争吵在所难免,又有哪一个男的不是想方设法去哄女方?
为什么半个月都不来找她,难道他真的不再爱自己了吗?难道他果真就那么的小气、那么的脸皮薄吗?他如果已经不爱自己,为什么还要找人来教训何不为一顿?可若是依然爱着她,却为什么销声匿迹、踪影全无?还有他为什么会对田鹏远吐露她的身世秘密,这种出卖是无心还是有意?汪洋是否与田鹏远早就有某种肮脏的交易,他俩实则沆瀣一气狼狈为奸,而自己则全然蒙在鼓里丝毫不觉?她心头突然一紧,一种恐怖的感觉随即紧紧攫住了她。她毕竟年幼,涉世未深,过了一会儿,又带有几分天真浪漫和一厢情愿地想,汪洋会不会是因为自己提出与他分手而难过得病倒了?或者是出了什么不测之事,他是一个司机,譬如车祸,故而才这么长时间没有露面?如果心情不佳,注意力不集中,是极易出车祸的……
她的脚下不禁加快了步伐。走了几步,又觉得自己真正是莫名其妙不可理喻!哪里是去替何不为打抱不平,多日未见汪洋,其实无非是心中思念难以割舍,想找个借口去看他罢了。明明是汪洋的错,可她还要委屈万分地去看望他。想到这儿,又不禁暗自又是伤心又是好笑又是甜蜜。
可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汪洋事实上不仅破坏了她的复仇计划,甚至还向仇人出卖了
自己,把自己一下子推上了性命攸关生死难测的绝境。这样的恋人还值得留恋吗?
心念及此,她停下脚步,又想转身走回去,犹豫片刻,终于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她心中悲凉地想,反正这世上已经没有了我的亲人,余我独活,还有何惧怕可言?无非是给田鹏远或者汪洋害死,那又有什么了不起?早死早去和亲人们黄泉相会,去见自己的爸爸妈妈和义父。妈妈?我的妈妈又是谁呢?她还活在这个世上吗?……
祁莹心中百感交集,大有破釜沉舟之慨,不管结局如何,就算汪洋真的背叛了自己背叛了爱情,就算是他真的卖身投靠了田鹏远而成为自己的敌人,她都决心把事情搞个一清二楚水落石出。
祁莹正这样胡思乱想地走着,身后一辆轿车缓缓驶来,经过她的身边时,忽然刹车停下了。
祁莹扭头一看,见是汪洋常为田鹏远开的那辆大红旗,心中一动,以为是汪洋终于来找她了。有情人之间会发生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奇事,没成想自己正要去找他,他却不请自来了。想到这里,不由得暗暗有些欢喜。
车门打开,却不是汪洋,只见田鹏远从驾驶座上探出头来,冲着她满脸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