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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至半酣,李辉借口溜了出来,他找到夜总会的妈咪,掏出了一大摞钞票,指着正在舞台上表演的祁莹,要求妈咪叫她去陪自己包厢内的那两位客人。妈咪看到这么多的钱,喜得眉开眼笑,连忙满口应诺。
李辉一直偷望着祁莹走进包厢,不怀好意地窃笑一下,随即转身离开了夜总会。他笑着走出了大门,禁不住心花怒放,幸灾乐祸道:就让你田鹏远去调戏你的亲生女儿吧。
他想象着田鹏远日后若一旦得知真相,得知女儿身陷夜总会,得知无意间侮辱了自己的亲骨肉,其痛悔难言、自责不堪之状,心中就油然升起阵阵莫可名状的快意。
李辉从银行得到了大笔的钱之后,便开始挥霍无度,频频向欧阳筱竹发起进攻。他告诉筱竹,说他才是天底下最爱她的男人,这么多年了一直未娶就是明证,可谓是爱我所爱,无怨无悔。说当初那几个流氓实系田鹏远一伙,并说当年的失火案也与田鹏远有关,是田鹏远欺骗了欧阳筱竹的爱情。欧阳筱竹只是抿着嘴乐,时过境迁,她已不再嫌恶李辉,有一个男人这么多年了痴心不改不可自拔地爱着自己,无疑极大地满足了欧阳筱竹的虚荣心,这毕竟是令任何一个女人都会引以为荣的事情。但她并不相信李辉的话,最多也不过是将信将疑,以为他这是醋令智昏,有意挑拨离间,并当作笑谈回家告诉了田鹏远。
田鹏远心里一惊,但他面上不动声色。除掉李辉的念头更加强烈了。同时对夫人欧阳筱竹也不得不起了戒心。
李辉仍频繁约会欧阳筱竹,终于有一天欧阳筱竹回来后头发凌乱,双颊绯红。田鹏远询问妻子发生了什么事,欧阳筱竹眼神慌乱,害羞不答。田鹏远误以为妻子与李辉有了奸情,给他戴上了绿帽子,此事对于雄心勃勃的田鹏远来说是件奇耻大辱之事,又兼欧阳筱竹从李辉口中得知了自己的部分秘密,对他的仕宦生涯已构成一定的威胁。也就在那个时候,他心头萌生出了杀妻之念。
其实田鹏远真是误会了妻子,欧阳筱竹在与李辉的约会中,只是攀谈同学旧谊,缅怀大学时代的美好时光,从没有过分之举。她的心中一直爱的是田鹏远,再也装不下其他任何男人。李辉殷勤备至,用法拉利跑车载着她去兜风,去音乐吧里听歌,去月下水边散步,使尽温柔浪漫手段,花了大量的心血,破费了不少的钱钞,却一直久攻不下,及至刚见有些软化松动,连忙凑上前去,欧阳筱竹却又一本正经起来,弄得他束手无策,不禁心生焦躁。
他身上的无力感更加严重,遂去了一趟医院检查。检查结果出来了,他被告知患有艾滋病,并且时日无多。这无疑是他在南方寻欢作乐、寻花问柳所结的恶果。
他顿时如雪水浇顶,过了良久,不禁慨叹道:天绝我也。
人之将死,他不思悔过,反倒有一个恶毒无比的想法跃上心头。
他想拼死一搏,他想临死前与欧阳筱竹能共赴巫山春宵一度。一来以解思念之苦,告慰平生憾事;二来将此不治之症,趁机传染给欧阳筱竹,然后由她再传染给她的丈夫田鹏远。如此便可同归于尽。
他把欧阳筱竹约到凤凰大酒店。他开了一间房,往房间内布置了鲜花和蜡烛,并把自己刻意打扮得新郎一般。李辉悄悄打着如意算盘,但他的这一险恶用心却并未得逞,他不论如何勾引、挑逗,用尽种种风流手段,欧阳筱竹都不为之所动。最后他百般无奈跪倒在欧阳筱竹脚下,涕泪俱下诉说相思之苦,求她答应帮自己了却这一风流债。并说只要一次,一次足矣。任何一个女人都看不得男人的眼泪,欧阳筱竹惊慌失措,怜悯之心顿起,想李辉这二十年间对自己一往情深,一厢情愿地做着单相思的痴梦,也着实可怜。正在犹豫不决,李辉见她心里活动,似有些动心,便迫不及待地起来抱住欧阳筱竹,并把她抱至床上。他将欧阳筱竹压在身下,就要来个霸王硬上弓。
谁想欧阳筱竹却并不是个见异思迁、水性杨花的女人,这时吓得惊醒过来,她用力地挣扎。却并没有大声喊叫,意在给李辉留一点颜面。李辉见她并不喊叫,越发有恃无恐。两人在床上撕扯了半天。本来一个女人无论如何力气也不及男人,可李辉此时已是绝症在身,病入膏肓。几个回合下来,竟是虚汗淋漓,气喘如牛,一个松懈,竟至让她从身下逃走了。
过了几日,李辉本待重整旗鼓,再图不轨。却忽然耳闻公司总部追查自己一事。他万没想到这么快总部就得知了此事。却不知是田鹏远黄雀在后,相机而动背后捣的鬼。几乎就在同一时刻,他又得知了吴天放在讨要无果的情况下,于今日上午已向警方报案。
他感到彻底地无望了,本来假以时日,眼看就要大功告成,可他却已经是没有时间了。
他不想在大狱中了却残生,更不愿让人五花大绑地押赴刑场枪毙。他此时万念俱灰,觉得人生如梦,苦不堪言。不觉中信步来到旧货场的铁轨上。
一列火车由远及近呼啸驶来。他此时再不犹豫,几步上前,一下子就躺卧在了轨道上。他心中哀叹:与其落入法网,让警察枪毙,再度受人耻笑,索性倒不如自行了断。早脱苦海,早了痛苦。
当火车就要在身上碾过去的一瞬间,他突然脑中清明,心中似有一件未了之事耿耿于怀,却又一时间想不起来,他下意识地往外爬,但却已经来不及了,只爬得一下,火车轰隆而至,一下子就撞击上了自己的身体。他觉得灵魂出窍,身不由己地飘向地府。
过了良久,他悠悠地醒转过来,他很诧异自己居然没死。但他很快意识到生命之水正在像一只沙漏一样从身上慢慢地流逝。他蓦然想起了那件未了之事,那便是复仇。也许正是这复仇的一念,使他不肯就此瞑目。
李辉费力地取出手机,他要给祁莹打一个电话。他要把自己的死嫁祸于田鹏远,他要对她谎称说他才是她的亲生父亲,让她替自己完成未竟的心愿,利用她给自己报仇,让她和田鹏远之间父女相残……想到这里,他禁不住得意地失声笑了起来。
待祁莹闻讯赶来时,他又已经昏迷了过去。是祁莹的悲声将他唤醒,此时他进入了弥留之际,突然间回光返照,对祁莹把要说的话说完之后,见她深信不疑,知复仇有望,后继有人,不禁心花怒放,心中生出了莫名的喜悦。他最后冲着祁莹露出了诡秘的一笑,随即一命呜呼。
谈歌《征服》
第八章
田鹏远从省里开会回来后,精神显得有点萎靡不振。会议开了两天,其间有人开玩笑地偷偷问他,是不是他用的苦肉计这才把老市委书记孙毅然挤下台的。他不便大光其火,那样反倒让人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他只好把火气压抑在心里。
田鹏远心说,怨不得在去省里的路上差一点就发生了车祸,原来这就是个不祥之兆啊!
临睡觉前,夫人欧阳筱竹为他在浴缸里放好了热水,他在家里好好泡了一个澡,然后换上了宽大舒适的睡衣坐在了床上。
他盘腿坐在席梦思床上,欧阳筱竹也身着睡衣,她跪在田鹏远身后,为身心俱疲的丈夫做着头部按摩。她一边做着按摩,一边察言观色。她欲用自己的体贴温柔,来唤回丈夫的爱,来挽留住他驿动的心。
田鹏远舒服地闭着眼睛,脸上微笑道:“筱竹,真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以前怎么没见你露过呀?”
欧阳筱竹轻轻把田鹏远的头靠在自己的双乳间,柔声细语道:“你当然没见过,这是我新学来的。我从音像店买了套夫妻按摩的光碟,我看你一整天那么累……对了,我还学会了全身按摩呢。等做完了头部,我再接着给你做全身按摩好不好?”
田鹏远惊喜道:“好啊。”
继而,又用充满了感情色彩的口吻道:“难为你了筱竹,你对我真好。嗯,真舒服……”
欧阳筱竹笑道:“怎么样,不比夜总会那些按摩小姐差吧?”
田鹏远不动声色道:“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去过那种场合。”
欧阳筱竹叹道:“就算是偶尔去风月场合里寻欢作乐,放松一下,我也不会太介意。现在这种事情太多了,打开电视、报纸,领导干部腐败堕落的报道几乎触目皆是。我也不能对你太苛求了。”
田鹏远睁开眼,恼道:“筱竹,你看你越说越不像话啦!这么多年了,别人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我?我是那种人吗?”
欧阳筱竹笑了一下,低下头不说话,手上更加细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