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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勾画民族心灵的史诗:百年恩公河-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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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新颖就派她去灶屋里帮厨烧锅。几年时日,菊子如春天的花树,抽枝展叶绽出了花蕾,鲜嫩嫩的,一掐一股水儿,模样比她妈还俊俏几分,说话声音细腻腻、甜丝丝地滋润人耳根儿,走哪儿滋润到哪儿。郭新颖看菊子的眼神儿,跟死鱼的眼珠儿差不多,其中的淫念欲火,难以遮掩。老厨子看在眼里,揪在心上。他待菊子如亲生女儿,如何能眼睁睁看着郭新颖祸害菊子?他便说:“菊子,我豁上老命领你跑吧?”菊子说:“你孤我孤,咱一无亲朋二无好友,往哪儿跑呢?真躲不过的话,我就跟俺娘做伴儿去。”
老厨子一夜间急白了头。郭新颖见菊子就身子骨发酥发软,不能自已,恨不得一口咬到嘴里,吃到肚里。他一声令下,布置手下抓紧筹备,三天后办喜事。还特别安排老厨子,喜宴上必备“霸王伴鸡”。鸡好弄,霸王就是老鳖。自打三太郎强令征鳖后,鳖在恩公河绝了迹,有人说恩公嫌这方人心猖狂,全宗族远徙他水了。老鳖成了这一带的冷缺货,老厨子两天赶了几个大集,跑得腿肚子转筋,连根鳖毛也未弄到。如今,郭府挂红披彩,纳礼接客,一派喜气。郭新颖发现百料具备的菜案上唯欠老鳖时,黑下脸对老厨子吼道:“明日若少了‘霸王伴鸡’,叫你瞧瞧本司令的厉害!”
第二天傍晚时分,又奔波了一天的老厨子,仍没买到鳖。厨房门口的郭新颖,早已等得火冒三丈。他见厨子又是空手而归,正要大发雷霆时,火头叔掂只大鳖到了。郭新颖见鳖如见爹,忙吩咐老厨子立马拾掇。郭新颖一出厨房,老厨子搌着冷汗说:“孩子,救星啊——”话音未落,郭新颖又折转了回来,他眯着眼审视着火头叔:“哪庄的?”火头叔晓得郭新颖是拿他跟爹连上了,随口说了个三十里外的庄名:“莲花村的。”老厨子忙帮腔说:“是我托人捎的话让他送鳖的,这后生实诚不坑人,我常买他的鱼虾。”郭新颖捏根牙签,拨了拨鳖头说:“咋不活泛?”火头叔说:“这一路头朝下掂着,就这样。”
杀鳖时,郭新颖又踅了回来,将大鳖连翻几个过儿,按按头,捏捏蹼,捏捏鳖裙,末了,狡黠地眨巴着眼问火头叔:“多咱逮的?”
火头叔说:“今儿个清晨。”
郭新颖紧盯着火头叔问:“我咋看像是夜儿黑喂过蚊子哩?”火头叔脸一绷,掂起大鳖就走,被老厨子抢上一步伸手拽住。
火头叔涨着脸圆着眼高声说:“不卖啦不卖啦,掂回去自家吃。谁不知道这东西大滋大补?现今又恁难逮。”
郭新颖怕火头叔真的一倔走了,就舒开眉眼拦住说:“你这小伙子咋恁不识玩儿呢,开句玩笑嘛何必当真?”
火头叔收了鳖钱,抬腿走人时,被郭新颖拦下。火头叔说:“家有急事,得赶回去。”郭新颖高低不让,非留火头叔帮忙不可,还说:“你这小伙子咋能拿到钱就走?我这府上人手正缺,你帮帮忙本司令能亏了你?”
婚宴开始,“霸王伴鸡”刚入盘,郭新颖贼星似的闪进来,顺手舀块鳖裙递向火头叔,奸笑着说:“今儿个你先大补大补。”
火头叔乐滋滋地接过,张开阔嘴扔了进去,“吧唧吧唧”嚼出一屋痒人牙根的香气。末了,厚嘴一抿说:“不吃白不吃,吃了还想吃——”说着下勺子还想去舀。鳖裙是净肉,无骨无刺,世间有吃鳖吃裙之说。郭新颖精于此道,劈手夺过勺子,阴着脸骂道:“你小子别给鼻子就上脸,就这点儿金贵的玩意儿是你享用的?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的脸?”骂完,他一挥手,吩咐上桌。
这来之不易的“霸王伴鸡”,让郭新颖情有独钟。他阴险奸诈,虽然看着火头叔尝过,可心里仍不踏实,为免遭算计,他用的是印度象牙筷。这种试毒筷子,碧玉般晶莹剔透,不论“土毒”如砒霜、蒙汗、耗子药,还是“洋毒”如巴比纯、氰化钾,挨着就转色。他反复试过,认定没毒后,才放心地抄起筷子,瞄准油亮亮的大块儿霸王,不由分说,就来了个一连五。宾客们见状,有所醒悟时,盘中的“霸王伴鸡”。已被他吞食了小一半。他打着惬意的饱嗝,放下筷子,取出手帕,一边拭着油乎乎的嘴唇,一边对疯抢霸王的狐朋狗友们说:“如何?这‘霸王伴鸡’的味道还算正吧?”朝下,没等上够六道菜,郭新颖率先顺椅子溜下地,瘫成稀泥一堆,宾客们以为他是醉酒。谁知,抬下去一支烟工夫,他脸色烂紫乌青,口溢白沫,人已毙气。
是火头叔的绝活儿,让郭新颖千虑一失。郭新颖不清楚,对土毒、洋毒屡试不爽的印度象牙筷,唯独失灵于“毒鳖”。
毒鳖就是毒蚊叮咬过的鳖。恩公祠守着恩公河,丛长百种杂草,窝生百类蚊虫。毒蚊子有两种:一是灰花斑,浑身浅灰间杂白道;一是黑老鸹,通体炭黑不染杂色。这两种毒蚊子,有两个共同的特点:一是嘴巴比身子长,二是叮咬时不叫的哑巴蚊子。它们飞时不见影儿,被叮时无感觉,飞走后才鼓扁皮疙瘩,疼痒红肿持续两日不退。毒蚊子飞行觅食,都是成群结队,落下一片黑,下掌满手血。炮制毒鳖的方法并不复杂:傍晚时把它吊在塘边,吊头不吊蹼,是因为鳖头缩着,毒蚊插嘴不进。再用刀伤鳖身,以血腥招蚊。毒蚊咬鳖,极狠,一拨吮饱飞离,另一拨上,两时辰就完成大换血,换过血的鳖才叫毒鳖。

第89节:卷八 恩公谣下篇(2)

毒鳖再毒,只需吃三十六粒地姜水泡涨的绿豆,加六瓣大蒜就能解去。
——这解法的传人是鹰爷。
陪着郭新颖赴黄泉的还有五条恶棍,火头叔和老厨子趁郭府混乱,救出了已系好上吊绳的菊子。这事不胫而走,越传越神,连树上的喜鹊都知道了,“喳喳”地叫着满世界报喜。老百姓割肉放炮,多过了一次年。
火头叔
火头叔是在恩公河畔的“碉堡”里跟我说这些的,时间是1967年的晚秋。吕叔和火头叔称堤窨子是碉堡,还有一层意思,就是他俩数十年如一日,守护着眼前的长堤和保命岗不受侵犯。逢冬天时,恩公河水位回落,长堤上的植物进入了冬眠,或者覆盖着积雪,他们守护的任务也就剩下保命岗了。这时,他们俩就搬到一起,说话逗趣,打发着寂寞的白天与长长的夜晚。
那会儿,外面凄风萧瑟,择净了恩公河堤上的枯枝败草,凸露出悲壮的血色,唯独无奈这突兀的碉堡,只得围着干打旋。周围早不剩片甲的堤树,裹着铁青和铜绿,挺拔着坚韧的枝丫。碉堡高有五尺,山墙头留门,进出都得弯腰躬身,一拃厚的草苫子,条石般堵在门口,挡风隔潮。我睡地铺正中,左是火头叔,右是吕叔。我入伙儿那晚,吕叔就调侃儿说:“两根筷子夹根鱼刺——两个大光棍儿一个小光棍儿。”戳得我心里酸楚楚的,喉咙眼儿里直鼓涌。
我是莲花山一中的毕业生,因高考暂停,当时也跟着起哄参与一些刷大字报、挂黑牌子、戴高帽子的勾当。后来大字报贴到我家门口,黑牌子挂到老爹胸前之后,我也就没了参与起哄的资格,同时也没了兴趣。那日,老爹将写着反党右派的高帽子取下后说:“你回老家吧,那里也许清净些,还有护佑你的人……”到恩公祠村后,我才知道这里也不是避风港,一潭清水被黄把瓢——一拨造反派搅和得污浊浊的烘腥烂臭。
有当时到处传唱的民谣为证:
天上乌云团摞团,
恩公河里蛇乱翻。
地上螃蟹走横道,
百姓揉搓成泥玩儿。
每天晚上,俩老头儿就一红一暗地对着抽“喇叭头”儿。这“喇叭头”儿有用烟片儿卷的,也卷烟精花儿,或者芝麻叶。燃着后,有一股极浓的拐味儿,跟爆炒辣椒的味儿差不多。碉堡封闭得箍桶一样,密不透风。烟气儿、怪味儿很难发散出去,缕缕烟雾越聚越浓,不见缭绕,很快就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蒸馍笼。开始,我受不了这二茬子烟味儿的熏烤,好生咳嗽了一阵。后来,慢慢接受了吕叔和火头叔的“烟暖烟暖”之说,也能在这滚滚浓烟的笼罩中呼呼大睡,日子久了,哪天烟火味儿薄些,就跟缺了啥似的。
要说这还得归功于火头叔辉煌的往事,听起来能迷傻人哩。
火头叔也吃过大盘荆芥。俺恩公祠这一带,说谁吃过大盘荆芥,就是说谁当过大官,见过大世界。
火头叔回家探亲那年,跟着两位警卫员。年轻的团长拗不过数年守寡的老娘,跟漂漂亮亮的菊子进了洞房,三天过去,他这块铁疙瘩化成了一股水。
火头叔和吕叔拉开话匣子,就没头没尾没完没了,前三皇后五帝地骂,骂黄泥鳅是臭鱼烂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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