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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小姐是个大嘴巴,第二天去公司,就把朱颜与林清文宣传得金童玉女,郎情妾意。
连老板都跑来说她,“早知你和林总有这层关系,就方便多了。”
朱颜也懒得解释。然而突然心烦起来,这种日子还要过多久。层层关系层层网,假笑,客套。久了,哪里还找得到自己。
她记得一位网友说,“我假装给老板做事,老板假装给我发工资。”她看得大笑,笑着就恼,恼得落泪。
朱颜不是做这一行的料。外面即使炼得铜墙铁壁,心里也是千疮百孔。
第四章
林清文没想到朱颜会送花给他,还是一大束栀子花,雪白肥厚的花瓣,香味浓烈醇厚。
他生平第一次收到女孩子这样美的礼物。忽然想起自高中和初恋女友之后,再也没有真正谈过恋爱。
栀子浓香将他带回少年时代。高考完后,长长的假期,他与女友到河边小酒馆喝啤酒。两个人也不知絮絮叨叨什么,居然凌晨才往回走,一路上是栀子花带着露水的湿香。
他与那个女孩最亲密不过是接吻,然而他永远记得她那头及腰长发,乌鸦鸦一片,衬得皮肤雪白。
他从回忆中清醒,睁眼便见白萧皱眉看着他。
“好福气——谁送的?”翻过卡片,“朱颜——为什么?”
林清文自他手中夺过花来,恼道,“我怎么知道?”
“不是很明显嘛。她早就对你倾心——试探期已过去。明白?”
林清文摇头,脸上神色挺不自信,“不像。”
白萧盯住好友,忽然露出怜悯之色,“清文,你完了。阴沟里翻船——你爱上她了。”
见清文不答,又语重心长道,“男人和女人的战争,谁先爱上谁,就注定一败涂地。”
清文“噗嗤”一笑,“混帐话。”
“我看你是糊涂了。这混帐话可是你的名言。”
“是吗?”清文呆住。
白萧咕哝,“怪不得有人说爱情像瘟疫——只是你老人家,大把年纪了才遭瘟,不知抵抗力怎样啊。”
身后飞来一本书,他连忙跳起身逃走。
朱颜几天前见了大学同学,一个女人,现在留校教书,为人极端热情。不知哪里要到朱颜电话,不厌其烦地打,请她出来聚一聚。
朱颜去了,几乎后悔得吐血身亡。
原来是一场相亲宴。
她下了班直接赶过去,一脸倦怠。
那女同学时髦且精神,见了她大吃一惊,“朱颜,你还是老样子。”语气大大地不以为然。
她那长相平平的丈夫倒是挺欣赏朱颜的样子,轻轻说,“你才是应该教书的人。”
朱颜感动。
她问,“您是她同行?”
“不,不。”那男的微笑摇头,“我不过是个商人。”
女同学不高兴地清嗓子,狠狠瞪丈夫一眼。朱颜连忙正襟危坐。
原来不知几时,她对面坐下一个小子。女同学替他们介绍。
朱颜并没听清楚对方的名字。
整个饭桌上,只听女人夸奖那小子如何如何好,三十多就读得博士学位,做了讲师。那小子话也极多,居然神采飞扬,吹起自己认识省文化厅某厅长,国家教育部某部长。又讲起当年如何高考落榜三次,如何屡败屡战。
朱颜努力让自己不翻白眼。
饭吃到一半,那女同学一使眼色,着丈夫跟她走。朱颜也连忙站起来告辞。
女同学几乎强摁她坐下,“你急什么,你家有事?”
朱颜最痛恨这等热心人,忍气没发作,勉强道,“我男朋友在家等着呢。”脸上已不见笑容。
她匆匆离开,那丈夫竟追过来,对她道,“对不起。”
朱颜呆住。
那人递名片给她,又提议送她回去。朱颜想起女同学那凌厉的眼神,暗暗好笑,忙摇摇头。
她抬手招辆的士,上车时突然恶作剧,对那男子道,“你不觉委屈?”
倒后镜里,那男子发呆的身影老远老远。朱颜痛快大笑。
朱颜对吴晓说,“什么知识分子,粪子还差不多。”
吴晓劝她,“不要太苛求世人,谁不是混饭吃。毕竟梵高只有一个。”
赵子岑也说过类似的话。
那时她还在大学,与家教学生,家长一起吃饭。席间有个小有名气的画家,大谈某政坛红人与他交情匪浅。又鄙视起谁谁请朋友吃麻辣串串,太没排场。朱颜听得直欲作呕。
她对子岑感慨,“吃饭穿衣固然重要,但一个人已不愁吃穿,还要天天挂在嘴上说,就要不得了。”
子岑也笑说她,“真正的艺术家五百年才出一个。你何必责人太严。”
她还是不服,“一个人除了吃穿,总该再想点别的。”
子岑只是笑,“小孩子,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可惜她到现在还看不惯,可见还是没明白过来。
细想想,分手的伏笔,早就打下了。
吴晓自己叹道,“没想到最可爱还是商人——文人势利起来,面目比别人格外可憎。”
朱颜在想另一件事。
那次签合同以后,林清文请她喝过一次咖啡。
朱颜并不喜欢咖啡,面包等等西点。偶尔为之还可以。
她拼命往里头放糖。林清文又觉吃惊又是好笑。
朱颜自觉不好意思,“不是这样喝的吧。”
清文忙说,“哪里有什么一定之规——不过是一种茶——只是很少人放那么多糖。”
朱颜专著地搅着那黑褐色液体,嘴巴微微翘起,神情像个小孩子。她说,“我怕苦。”
清文心头一颤,轻声道“呵”,声音也随心颤颤的。
他们话很少。
朱颜看上去并不常来这种地方,有些百无聊赖的样子。
她看旁边一个女的,穿得仿佛安妮宝贝书中人物,神情做出来几分寂寥,要一杯苦咖啡,半天呷一口,眼睛望向空茫,也不知是何事折磨她。
朱颜忍不住做出个嘴歪眼斜的表情。
清文笑起来,“我们走吧。”
他对她说,“跟你在一起真高兴。”他们连手也没拉。
朱颜说,“嘿,我也是。”
看得出来,她已不甚防他。
清文心里莫名的快乐。
朱颜对吴晓道,“你还别说,一比较才知道林清文坦率可爱。”
吴晓摸她的头,“痴儿悟也。”
她晚上没事,替那花树修起枝来,便把剪下的花儿包起来送给他。
想象着林清文收到花的表情,她呵呵怪笑起来。
第二天忙得不可开交。小小公司,一个个人却都风风火火,一副顶天立地的样子,偏偏时常把事情搞砸。理直气壮地请人收拾烂摊子。
朱颜耐着性子做事。上司夸她,“小朱最是处乱不惊,是个将才。”
朱颜恨不能说,“老娘现在恨不得杀人。”
她烦透了这种生活。
林清文打电话向她道谢,她半天才想起有这么一个人。
他现在不是她老板,而且看得出来他喜欢她——至少对她有兴趣。
她被那同学搅了一场。送花给林清文,也许下意识想证明点什么:看,老娘手边也不乏人呢。
她不怕他,甚至可以放肆——趁着还有人喜欢。
朱颜有点辛酸,她说,“林清文,我带你归隐山林可好。”
那边清文呆了半晌,她总是不按理说话。教他半天反应不过来。
他听见朱颜轻轻叹息,“是我自己养的,你还喜欢么?”
他知道说到花上了,连忙照实回答,“喜欢透了——让我想起初恋。”
朱颜笑起来,“她肯定和栀子花一样美。”
“是那段时光——只要不是太凄惨,谁的少年时代不是飘着栀子香的。”他口齿忽然伶俐起来,“其实我倒不大记得她相貌。”
朱颜会心一笑,接着,两个人倒都不知再说什么,一段沉默,朱颜低低说,“林清文,再见。”
她挂了电话。清文才想起,本想约她共进晚餐的。
他发一阵子呆,摇头,暗笑自己,真的恋爱了,老林,在三十二岁高龄,怎么了得。
白萧先责备林清文,“谈恋爱不是你的错,借这个压迫我就不对了。怎么这一阵子一大堆事都堆我头上了。”
清文翻白眼,“少罗嗦,什么事不是我亲力亲为。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
气得白萧跳脚,“果然是红颜祸水——看你现在那横劲。”
白萧其实好奇清文与朱颜到底怎样,抱怨是假,刺探秘密是真。
他先抛砖引玉,“知道蔡云飞么。”
“谁?”
“那天跟阿朱一起来签合同的女的。”
清文想了半天,记不得那女子长什么样子,却问白萧,“你叫她阿朱?”
白萧吐舌,“顺口嘛。”
“少咒她。”
白萧忙不迭点头,“那蔡云飞和我都不止亲热一次了——你和朱颜——怎样?”
清文瞪他一眼,“出去。男三八。”
白萧一面抬脚走,一面嚷,“清文,你们是现代社会成年人。不是宝哥哥林妹妹。”
背后“咣”一声,有暗器飞来。
那边厢,吴晓和朱颜共进午餐,“你们两个衣冠禽兽居然搞起精神恋爱了。”
朱颜气自己误交损友,“不过喝过一次咖啡。”
“但你送花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