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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钱吓一跳,回头一看,见是杨登科,骂道:“原来是你!你还没走?”杨登科说:“我走了,你好来接董局长?”小钱说:“是曾德平给我打的电话,说董局长还没回家,以为你送了董局长可能把车还给了老郭,而老郭还在痛肚子,所以要我来代劳。”杨登科说:“那好啊,我走啦,你等董局长得了。”小钱望望门侧黑暗中的奥迪车的影子,笑笑道:“还是你好事做到底吧。”开车走了。
望着桑塔拿晃出传达室,消失于街外的车流之中,杨登科无声地笑了,觉得今晚的事还真有趣。杨登科分析了一下个中情由,董局长因为还没配专车,刁大义和小钱都送董局长到市政府来开过会,董局长肯定也会像杨登科送他到这里时一样,以市政府离市委不远为由,要小车先走,开完会他自己走路回家。加上今天杨登科是临时代老郭来送董局长的,也许不好拿着人家的车老在这里傻等,两个人也就动了心思,开着车来试试,没人等董局长更好,捡个便宜,有人在这里,也无所谓。
杨登科不免心生感慨,怪不得大家都想做领导,做了领导,走到哪里都有人牵肠挂肚,魂萦梦绕,如果是平头百姓,谁会有这样的福气?
正感叹着,楼里传出杂沓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有人出了大楼。可能是董局长他们的会议结束了。杨登科立即出了奥迪,朝大楼门口弹过去。恰巧董局长出了大门,低了头正要下台阶,杨登科甜甜地喊了声董局长。董局长没想到杨登科还没走,有几分惊讶,说:“我不是说过我走路回去的吗?”杨登科躬躬身,做个请的姿势,说:“董局长请吧。”
董局长大概是见杨登科苦等这么久,不坐他的车不好意思,只得上了车。杨登科扶扶方向盘,不知不觉间就将车开出了政府大院。董局长说:“其实走路去市委大院也要不了五六分钟,坐了大半天,也想走走路,你大可不必在这里等这么久。”杨登科说:“我在部队给首长开车时就是这么做的,习惯了。古人说慎终如始,领导是我送到政府来的,如果没把领导接走,就等于我没完成任务,心里总感到不踏实。”
杨登科就这么不露痕迹地道出了自己部队的经历,算是给董局长交了底。同时也间接告诉董局长,部队战士来自五湖四海,可谓千军万马,给首长开车的能有几人?因此给首长当司机的都是思想上最可靠,技术上过得硬,千里挑一挑出来的,决非等闲之辈。董局长果然首肯道:“怪不得,原来你是部队首长亲自培养出来的。”
这么随意聊着的时候,董局长忽觉得车里跟下午有了些许不同,不由自主翕翕鼻翼,又低头四下瞧瞧,说:“你给车子搞了卫生吧?”
杨登科有些得意,心想董局长下午翕鼻翼皱眉头,确实是因为车上有不好闻的异味。看来董局长还是个细心人。杨登科觉得自己没白忙活了一下午,说:“坐在车上没事可做,搞点爱国卫生运动,相当于锻炼身体。”董局长很满意,说:“这样好,开车的爱了国,坐车
的也舒服多了,各有所获。”
快望得见市委了,杨登科减慢速度,正准备横街,董局长说:“我就在这里下车吧。”杨登科不解,说:“董局长不回市委?”董局长说:“回市委。你难得倒车,我呢,在政府坐了一个下午,屁股都麻了,想走几步路,放松放松。”
杨登科只好将车靠到街旁,让董局长下了车。看着董局长从容横过街心,杨登科才犹豫着将车开走了。他有些怅然,好像接送领导的任务并没有真正完成。董局长真是与众不同,过去杨登科服务过的领导,无论是部队的还是地方上的,每次送他们回家,恨不得你把车子开进他的家门,哪像董局长这样有始无终,隔家里老远就下了车?杨登科想,莫非董局长真如他所说的,一是怕杨登科难倒车,二是要下车放松放松?
杨登科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董局长这么做,肯定有别的原因。但到底是什么原因,杨登科这是第一次为他服务,摸不清他的深浅,不得而知。
许是兴奋,晚上杨登科给老郭打了一个电话,说:“肚子还痛么?”老郭说:“真是好心没得好报,我学了雷锋,还要遭人诅咒。你是巴不得我肚子真痛,开不成车,你好强占了奥迪去吧?”杨登科说:“我还没这么黑吧?我是感谢老兄的惠顾,给了我这个零距离接触领导的机会。”老郭说:“效果怎么样?”杨登科说:“董局长挺满意的。”老郭说:“那就好。我反正到了年龄了,吴卫东和曾德平他们不放什么屁,你就继续开着奥迪吧。”
老郭真够哥们的。大恩不言谢,杨登科调侃道:“我怎么好横刀夺爱呢?”老郭说:“去你的吧,假惺惺什么?”
第二天杨登科早早去了农业局,将奥迪停在坪里,拖过水龙头,又里里外外清洗起来。其实车子昨天下午弄干净后,董局长才坐了几分钟,完全没有这个必要。杨登科是有意这么做的,好让局里的人将他和奥迪联系起来。果然大家上班时从一旁经过,都要停下问问杨登科:“奥迪归你了?”杨登科却说:“哪里哪里,昨天老郭龙体欠安,我代他接送了一回董局长,今天要还车给老郭,得弄干净一点。”
话里杨登科把自己跟董局长也联系上了。
不一会,曾德平也上班来了,见杨登科屁股撅得老高在洗车,便走过来,说:“杨科好勤快哟。”杨登科停了手中活计,说:“洗干净了,等会还车时,老郭心里舒服些。”曾德平说:“这倒也是。我记得那年下乡扶贫,见农民借邻居的锄头或犁耙用过后,不仅擦洗得干干净净,还要放火在炕上烘干了,才还给主人。”杨登科说:“是呀,洗净烘干,农具才不会生锈。只可惜城里没人家烧火炕,不然也将奥迪弄上去烘烘。”
说得曾德平粲然而笑,说:“杨科你真开心。”要走了,又吩咐道:“洗好车麻烦你到我办公室去一下,有话跟你说。”
杨登科不知曾德平有什么话不能在坪里说,非得到他办公室去说不可的。莫非是要把奥迪正式移交给自己了?但曾德平只是副主任,谁开什么车,还得吴卫东回来说了算。杨登科这么揣度着,加快了速度,很快洗完车,进了办公大楼。
一起共事十多年,曾德平的情况杨登科自然是非常清楚的。曾德平在吴卫东只是一般干部,还没调进办公室时,已是分管文秘的副主任。后来吴卫东通过杨登科,取得了陈老局长的信任,也调到办公室做了分管财务的副主任。按农业局的惯例,管文秘的副主任是局里的秀才,是要接班做主任的,所以曾德平的心思都放在了工作上,对吴卫东并不怎么设防。不想局里调整干部时,将老主任调出了办公室,曾德平眼看着就要做上主任了,却被管财务的吴卫东捷足先登,抢占了主任位置。为此曾德平很不服气,还找领导吵过,要离开办公室,哪怕到别的科室做一般科员,也心甘情愿。领导过意不去,就给他解决了正科级待遇。待遇虽到了正科,但还是副主任,得归后来居上的吴卫东领导,曾德平心里还是不太平衡。只是考虑到与领导过不去,对自己没什么好处,也就不再跳出来吵闹。惟一的希望是吴卫东早些离开办公室,到时领导不安排他曾德平做主任,恐怕再也说不过去了。后来陈老局长下去了,曾德平偷偷乐了几天,以为康局长将视吴卫东为陈老局长的人,要将他弄走的,不想吴卫东却使了暗劲,并没离开办公室,在康局长前面跑得还挺红的。现在来了董局长,曾德平又动了心,不曾想董局长按兵不动,吴卫东仍稳坐在主任的位置上。曾德平就有些泄气,不知这个正科级副主任要做到哪一天才有望进步。
杨登科脑袋里想着曾德平的事,脚步已经迈进办公室副主任室。其时曾德平正在摆弄桌上的电脑,杨登科说:“曾主任是在与世界接轨吧?”曾德平说:“接什么轨?下载点资料,给领导写报告时多几个新鲜词,好蒙不明底细的群众。”
说着,曾德平撇开电脑,起身去关了办公室的门,回头对杨登科说:“其实也没什么要说的,仅仅是我一个不成熟的想法,还不见得就能成。咱们都是十多年的兄弟了,彼此知根
知底的,也用不着我来夸奖你,但众所周知,在局里的司机中,你各方面的素质,包括驾驶技术文化素质和为人处世都是最好的。”
曾德平说不夸奖,却还是夸奖了。只是他说了一大堆,杨登科也没听出他究竟要说些什么。杨登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