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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铎想着能不能以内力逼出毒血,他虽没说出来,东方却道:“你别想了,有用的话我自己就做了。”
他说这话时,结香抬了头看向东方,眼里没有笑容,却有水滴在流动。她终是忍住了没有让它落下来,只恳求承铎道:“五王爷,让我留在这里吧。”
承铎沉吟不答,东方看着她湿润的眼眸,自己也不知为什么,轻声道:“她暂且留下吧。”承铎依允了,起身到医帐去找茶茶。
结香牵起被子将东方盖住,又烧热了火,转身到案几上端了那杯水来。水还温热着,结香触到那杯子时,心里觉得难过。她跪到东方枕边,“大人喝水吗?”东方也只欠身抿了一口,道:“我后面案桌上靠右最底下那本书,你去拿来。”
结香依言找到了书,东方又道:“里面夹了张纸。”结香翻出那张纸。东方道:“你背下这篇咒,即时念一念能抵挡它对你的控制。”
结香讶异道:“我险些杀了你,你不杀我反而还救我?”
“我已受伤,杀你也无益。”
结香黯然道:“我若做不成,自然有人杀我。做一个杀手只能一直成功,容不得一次失败。”
“你杀过多少人?”
“记不清了。”
“你去吧,我不杀你。”
“那岂不是你替我一死?”
东方苦笑:“那就算是吧,虽然我并不情愿。”
结香愈加惊异:“这样不好。需知杀一个人,虽是能耐;他若故意让我杀,就是欠了人情了。”
东方哭笑不得:“我委实是不情愿被你杀的。”
“你虽不情愿,却并没有杀了我。”
东方只觉那刀口处疼痛渐渐剧烈起来,懒得再理她,也不敢催动真气,只闭上了眼睛。
*
承铎大帐里,两人却起了争执。
茶茶用油布裹了那柄小刀,道:“我只去两天便回,你再耽误一个时辰,他就死定了。”
承铎坚持不允,“你不能独自出大营去,哲义跟去也不行。全燕州就营里的药材齐全。一定要去找解药,我可以派人去。”
“你派再多的人也没用,我要找的东西他们找不到。”
“那你要找什么?在哪里去找?”承铎逼问道。
茶茶想来想去,难以说清:“我没法说,高昌的药理和中原原本就不同,一样的药材也叫不一样的名字,我说了也没人懂。”
承铎想了片刻,道:“你给我一天时间,我安排一下营里的事,就同你一起去找。”
茶茶摇头:“他等不了那么久。”
承铎没想到这么严重,“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么?”
茶茶看他为难,揉额道:“我想想,让我想想。”
第二天清晨时,承铎查完了所有的哨防回到大营,只见赵隼慢慢地走过来,看看承铎又有些犹豫。承铎问:“什么事?”
赵隼吞吞吐吐摸出一张纸来,道:“这里有张纸,是不是你写的?”
承铎接来一看,掉头就往大帐去。赵隼心知不妙,只得硬着头皮跟过去。大帐案上留着个字条:“留营勿动,我找解药。”
承铎“啪”地一声拍在案上,“她什么时候走的?”
“天明时分,拿着你的手令出的营。守卫的兵士还特地叫来了当值的佐领。大家看着是你的字,又是你的印,就放了她出去。刚刚我巡哨回来,佐领拿给我看,我觉得不大可能……”
“他哪只眼睛看出来这是我写的字!?”可见茶茶不是个好东西,平素学他写字,就没安着好心。
“这个……确实像是你写的字,我……我都认不准。只是觉得你不大可能放她独个出去。”
承铎默然地看着那个印章。印信兵符他是一直带在身上的,甚少单独留在大帐里。从昨天到现在他并不曾取下来过,茶茶是如何盖上他的印的?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她以前早就用白纸印了他的章备用,那么她又盖了几张呢?
承铎一念及此,大怒。于公于私都非得把她捉回来不可。他手上劲力一送,直将那纸条捏成了碎片,回头对赵隼断然道:“你派人到赵老将军那里,把兵部尚书的印借来。严令全军,今后我的手令没有兵部的印不许听令。再派快马,前后让不同的人发三道急讯给杨酉林,没有我的兵符,不许他擅动一兵一卒!”
赵隼领命而去。
茶茶这一走,出乎意料,情势再转,千头万绪难以理清。然而承铎并未生出丝毫怯意,越是危难,越是镇定起来。他静静地想了片刻,衣裾一振,也出了大帐。
第三十六章 寻踪
十几个时辰一过,东方渐渐体会出那淬毒袖刀的滋味,实在生不如死。然而又有一个结香守在旁边,如今他力不能及,此卿不招既来,挥之不去了。
东方心中烦闷,勉强压抑,问:“五王呢?”
结香坐在一个脚踏上,背靠着床沿,此时侧了身道:“五王身边那个女人来看过你一次,后来五王也来过一次,现在两人都没影儿了。”
东方伤口处像有千万条毒虫在啃噬,让他直想喊叫起来。他竭力忍耐,没话找话地说:“你是怎么着了那妖法的?”
“有人每天给我喝了一种恶心的东西,还在我头上扎了针,做法事一样地念咒。这样过了七天。从那以后我时常就会糊涂。据说这个法子叫做‘魑魅’,一旦给我施术的人念动咒语便能驱使我做他想做的事。如果这法子在我身上灵验,就可以对更多的人用。”她抬起一臂趴到床沿,“你问我三月戊午日在哪里,其实我自己也说不清。”
东方缓缓道:“南蛮人相信胎灵,越是小的孩子越灵验。你昏沉的时候心神被那个邪灵占据,而那个邪灵只听从施术人的驱使。我平生见过的法术,以这一种最为阴邪狠毒。”
结香眉头微锁,“是么?他……我是说那个邪灵,他一直跟我在一起?”
东方见她眼底是分明害怕的,只模糊道:“并不完全是,但是……一旦那个施术的人催动法术,他就会取代你。”事实是,结香喝的那种恶心的东西也许就是尸油或者是施术的童尸的一部分。
“是个什么样的人施法?”
“我被蒙着眼睛,看不见,听声音有些苍老。”
“你从小就是杀手?”
“嗯。”
东方呼出一口气,似叹非叹:“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结香禁不住笑道:“你现在自己都好不了了,还要治好我。真不知世上怎会有你这样的人。”
“你以为世人如何?”
“世人冷漠寡情。只有安乐无忧之人才会多出几分善意待人。只是世上之人少有安乐无忧,也就没有什么善意了。不过你有点特别。”
东方嘲道:“好不容易有个特别的也让你害死了。”
结香笑:“我若不刺你一刀,怎能将你像现在这样脱个半光?”
东方勉强笑道:“你要我脱个半光直说就是,又何必动刀。”
“你现在竟还有心思说笑。”结香抚上他的脸。东方脸上却有细汗。那刀上的毒药深入脏腑,实是疼痛难忍。
结香凝望他的脸,心思一动,低下头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我知道一种特别的法子,能暂时缓解你的痛苦,你想试试吗?”
东方道:“不想。”
结香轻笑,眼眸流转,说不出的妩媚动情。她站起来,手指缓缓拉开衣结。她身上的衣服一件件优雅地飘落地上,仿佛这也是一种舞蹈,渐次露出她圆润的肩,纤细的腰,匀称的腿……她脱光了衣服,仍然那带着两分顽皮的笑,问东方:“真的不想?”
“不想。”东方生涩地说。
结香揭开被子钻了进去,赤裸的身体贴到他身上,手指在他胸膛上轻划着圈打转。东方呼吸一顿,结香低声笑道:“说谎。”
她凑近他的唇,东方别开脸去,闭上眼睛道:“结香。”
“嗯?”她轻轻答了一声,仍然俯下脸吻到他颊上,肌肤亲近却令人心生悲怆。
东方默然片刻,声音却平缓安静,“不要这样。”他顿了顿,一字字续道:“无论你怎样绝望,也不要放纵沉沦。你,我,即使有情,生死之际也不该如此。”
仿若水流和缓,将她从头漫过,结香抬起头望见他神色恳然,似疑惑又似省悟,轻声道:“大人是否觉得我轻贱无耻,心中一直瞧不起我?”
东方看着她眉目,神色却柔和下来,道:“我若瞧不起你,又何必留你救你。”
结香仍然依偎在他身边,就枕上支了头,皓臂如玉,青丝流泻,目光却不知落在哪里,沉思了半晌,摇头道:“你这人不好,把人都看作蝼蚁众生一般来怜悯。看似博爱,实则无情。”
东方望着帐顶,声音低微却执著,“是人要的太多,才总觉得不满足。”
结香一手仍搁在他胸口,却又沉默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