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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铎便将二人介绍了一番。萧墨与东方各自见礼,萧墨又望着茶茶道:“这是尊夫人么?”当时茶茶站在东方身后一点,铅华未著,一眼看去一对璧人。
茶茶连忙移开一步,东方说:“萧兄误会,她是五王爷的人。”
承铎指了东方笑道:“他是未许东风珍重久,还没有什么尊夫人。”承铎本是随口一说,也不记得这诗句的出处了。承锦听了却红了脸,虽然面纱遮着一半,也不由得低下头去。
承铎便问萧墨:“国相大人还康健吧?”
萧墨摇摇头:“还好吧。他本身有些旧疾,自己又不肯歇息,整天操劳。日复一日,怎么会好。”
承铎颇为头痛道:“我下过拜帖给他,他一口回绝了不见我。上次倒是在北书房见了一面,差点没吵起来。”
“父亲大约一直介怀姐姐的事吧。”
承铎隐约地想起了一点自己妻子的影子。有一些东西,记得并不是因为深刻,反而是因为潦草。潦草到稍纵即逝,才让人觉得茫然若失。她的美名也曾经传扬京城,是相国萧云山的掌上明珠,时常出入宫廷。一场狩猎之后,她便一定要嫁给他,先皇便把她嫁了给他。那时他心里装着太多太重的事情,并不曾去体恤过少女的情思。而很短暂地,她又离去了。
承铎岔开话题,跟萧墨谈他的画与这古原上的风土人物。他走了半天,觉得这一路有什么地方不对。承铎便问:“小妹,你怎么不说话?”
承锦道:“你们说的我插不上话。”
萧墨连忙道:“是我不好,老讲些无聊的事情。”
承铎又问:“然之兄,你怎么不说话?”
东方道:“你们说得好好的,我没什么好说的。”
明姬此时见了许多人在那平地上放风筝,便也要买来放。萧墨就掏银子,着哲义去买来给明姬和承锦放着玩;又问茶茶放不放,茶茶摇头。
承铎转身,见茶茶望着那天上的风筝,低了头问她可曾放过风筝?茶茶还是摇头。承铎便买了一个来教她放。他举着那风筝,让茶茶牵着绳子逆风跑两步。茶茶果然跑了,风筝摇摇欲起,承铎追过去,帮她牵着线绳带了两下,那风筝便慢慢爬上天空。承铎握着她手放了点线,告诉她风大力紧时就放些线,若是线绳松了,就扯扯绳子收一点。
那古原上风大,风筝已升在高空,茶茶只觉风大得拽不住,便只管放线。远远看见那风筝越变越小了。承铎转头和东方聊天。承锦放了一会,把线轴拿给哲义,叫他帮忙拿着,自己转去看那地摊上的风俗小玩意,都是些泥人核雕九连环之类。哲修便紧紧跟随保护。
明姬的风筝和人打了绞,萧墨正帮她拽,不知道说了什么笑话,逗得明姬笑个不住。承锦逛了一圈回来,让哲修去她车上把准备的点心拿过来。用一张大雪衬铺了地,几个人围坐了一圈,吃些点心小吃,谈天说地。
明姬拈着一块胭脂鹅脯说:“我听说西街那边有一家兵器铺,里面的兵器都是成色极好的。我想去看看。”
东方断然道:“不行!你一个姑娘家什么不好喜欢,偏喜欢兵器。”
明姬欲要争辩,又觉得这许多人面前,若是顶撞于他,东方面子上须过不去。便闷闷不乐起来。
萧墨道:“西街的兵器铺有名的莫过于‘一刀斩’。明姬小姐说的可是这一家?”
明姬被他一提,雀跃道:“正是这一家。萧公子知道?”
萧墨点头:“这家兵器铺的老板也是位异人。他所卖的兵器都是极好的,然而价码很高,且不能还价,他说是多少就是多少,久而久之就被人送了个名号叫‘一刀斩’。不想他听了这名号,索性便当真把店名改成了‘一刀斩’。”
承铎摇头道:“此人傲慢得很。禁军曾经想要铸一批刀剑,因他家的兵器火候好,便想和他做个生意。结果他说刀剑有灵,他的兵器岂能落在无数蠢人手里。气得当时的造办差点把他抓起来。好在那时是杨酉林领禁军,听说了这事,说:‘禁军手里的刀剑既不上阵杀敌,又不缉逃惩凶,没得辱没了好刀好剑。不铸就不铸吧。’那个店主才脱了身。”
明姬笑道:“哈,真没想到,杨大哥也有这么会说话的时候。”她又转头扯着东方道:“哥哥,这店主也是个趣人,今日既已出来,我们就去看一眼如何。就看一眼。”
东方被她这样一求,有些松动的意思:“我午后还有些事要忙,今天实在不行。改天好么?改天我们一起去看看。”
萧墨从旁道:“要不东方兄去忙你的,我陪明姬小姐走一趟就是。那家店我常去,也正可逛一逛去。”
“如此……就麻烦萧兄了。”
明姬差点没欢呼。东方仍是板着脸瞪了她一眼,从袖内摸出两张银票给明姬。明姬接了,对她老哥吐了吐舌头。
承铎便问承锦:“小妹,你可到我府上逛一逛去?”
承锦摇头:“不了。皇后这两天有些小恙,叫我午后去陪她说话。我也得回去了。”
承铎便叫东方:“晚上我请你喝酒如何?”东方答应了。
萧墨抬头扫了他们一眼。
*
下午时,明姬便同萧墨去逛街。萧墨带着她逛遍了整个西街,连那最偏僻的小巷子里卖的蒸糕他都知道。明姬倒是好奇,萧墨身为相国之子,不入仕途,却独个人在那古原上画画,闲来无事逛些市井街巷。
两人找到那家兵器铺子进去。这店铺铺面不大,装修也简洁,丝毫看不出鼎鼎有名的样子。但里面刀剑枪鞭斧,应有尽有。明姬一排排看过去,见到一把短匕,铜丝盘了花纹镶在那鞘上。她忽想到承铎也有一把匕首,时常插在腰带上,便把那柄短匕抽了出来,锋刃带着墨色,光可鉴人。伸指一弹,铿然作响,显见是整铁所铸。明姬取下刀鞘,合匕入内,拿在手上翻转看了看,问店主多少钱?
店主是个长须中年人,看去像个帐房先生,只说十二两。
明姬觉得太贵,又不忍释手,侧身悄问萧墨:“真的不能还价?”萧墨笑道:“你要是喜欢,我送给你。”明姬道:“十二两银子我倒还有,只是花了就没钱了。不过我也是打算送人,让你付钱显得我没诚意了。”说着,从身上摸出银票来,付给那店主。
那店主看了看银票,也听见了方才他们那番对话,便道:“不想姑娘是个豪爽人。这匕首原是一对,姑娘若是喜欢,小店打个折扣,就算你六两一柄,十二两银子把那一柄也拿去吧。”
明姬又惊又喜,连问“真的吗?”那店主捧出一个匣子,抽开匣盖,里面果有一柄匕首。明姬觉得过意不去,对萧墨道:“你不是要送么?这柄你送吧。”萧墨笑笑,正要掏钱,店主手一摆,道:“我说十二两两把就是十二两。”
明姬心中想他还真是一口价,也不虚让了,伸手把那柄匕首也拿了出来,说:“我是个俗人,兵器买来就是用的,不会收着藏着,这个匣子就不必了。多谢。”店主拈须微笑,看他二人出了店门。
第十八章 寿诞
这天晚上因为承铎请东方喝酒,除了下酒的小菜,茶茶还做了一碟子桂花糯米藕做点心。承铎看到这点心,心里很是不爽了一下。只因他口味偏咸鲜,不喜甜食,更少吃点心。那么茶茶这点心分明是要投他人之好了。
于是承铎一片没尝。他若吃到嘴里,只怕也是酸的。东方却老实不客气地吃了,两人天南地北地吹了一个时辰,东方告辞而去。茶茶来收碟子,承铎作威作福的本性便显露了出来:“茶茶,我不喜欢这个点心。去做个我喜欢吃的菜来。”
茶茶便问他要吃什么,承铎仰头想了想,说:“要吃我没吃过的。”茶茶一愣,他这不故意找碴么?他打小在皇宫里,后来又征战四方,要什么没吃过,还现在就要吃。
“要是我不喜欢吃,今天就要你好看。”承铎凶巴巴地威胁。跟他久了,这人是真凶还是假凶,茶茶一只耳朵听听就能听出来。她好脾气地笑,做手势说:“让我想想。”而承铎的无赖嘴脸进一步暴露了出来:“我只给你一柱香的时间。”
茶茶瞪了瞪眼,跑到厨房,四面一看,都到这个时候,厨房没人,也没什么食材了。她抓了把绿豆芽洗了。又将一支紫姜和一张薄豆腐干切成丝。因为她刀工不好,这么少一点东西,切了她差不多半柱香时间。接着烧开了水,把几样东西一并倒下去,用滚水断生。便捞起来,倒上香油,撒上盐、葱花儿等等作料扮匀。拌完她自己尝了一下,然后给承铎端了过去。
这绿豆芽和豆腐干原是极平常的味道,妙在那紫姜提味,竟十分清新爽口。茶茶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