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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周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嚎啕大哭起来。
“砰——”包裹从周无力的怀中滑出,跌落在车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周不住的用拳头砸着车窗,泪水从眼眶中不断地汩汩而出。那种高亢的哭声,还有拳头密集的捶打声,就连轰鸣的引擎也无法盖过。
所有的声音汇集在一起,构成了一篇世界上最为悲痛绝望的哀乐,那种悲哀的程度,非亲历者是永远都无法体会的。
车缓缓的前行着,轮胎溅起了片片水雾,周的家人,则象风雨中的石雕一般,静静地矗立在那里,静静地,静静地……
车厢内没有一缕灯光,漆黑一片。借着建筑物上灯光的反射,我看到周转过身去,将脸庞全都挤在后车窗上,努力地辨认着离她越来越远去的家人……
警车犹如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驶出了后院,溶入了茫茫雨雾之中。
一道惊天的闪电,映射出了每一个人的脸,那一瞬间,我分明看到:后车窗上的两道泪痕,还有周被牙齿咬出血痕的下唇。
“喀——喇——喇——”一阵震耳欲聋的惊雷响过,伴随着周凄厉绝望的哭喊声,使我不禁悲从痛中来,叹了口气。悲痛到无以复加的我,泪水终于冲破了理智的防线,潸然而下。
一切的一切,注定着:今夜无眠。
历史在这一刻,被永久的凝固了——
公元二零零肆年柒月贰叁日贰拾时伍拾伍分。
我和周,两名毫无经验的替罪羊,在这个时候,被执法机关,送往了看守所。
对于我而言,这正是另一个世界的开始。
写到这里,我育必要对事件本身的过程补充一下:
P。S1:事实上,在一开始,就应当对外界保持一种高度的警觉性。作生意和上班不一样,有很多人和事情来缠绕你,故必须高度警惕,好随时应变。象这一次,看到报纸上有相关报道,就应该当即将那些沾边或有嫌疑的书刊处理干净。——此为嗅觉(从根本上杜绝祸患发生的可能)。
P。S2:早晨听见对面书店嘈杂就应该加以留意关心,果真如此的话,是不难发现公安局的行动的,再将门反锁,亦有充足的时间销毁嫌疑(诸如火烧水泡等)——此为听觉(只有作个有心人,多留意周围,才能在危机到来时及时躲避开。这是你必须的,不象象牙塔内,只需学习好,其它凡事莫不关心也无妨)。
P。S3:应当审时度势,警察都说了,交代出供货商,算带罪立功,况且供货商不讲承诺(标准的小人),此时不交代还等到何时,不仅白白充当替罪羊,供货商还要笑话你是大傻瓜。
P。S4:最最重要的一点。一定要分清轻重缓急,因为舍不得当时交那三千元钱,警察不能就此白白放人(那样没法交代),他们下不来台,只好把我们关押起来,这样不仅我们受罪不说,因为无法与家人相互联系商量,致使后来花了很多冤枉钱。人财两不得,想省反而造成了更大的损失。
在7月23日14:30分到17:50分,有三个多小时的时间,只要交了罚款就可以走人了(那样根本不会留案底拍照什么的),但因为没有得到足够重视,故错过了解决事件的最佳时机。后来周昭雅家人意识到交罚款的重要迫切时,已经时过境迁了,就是这个道理。
以下接第二部分,请读者诸君继续关注。谢谢你们一如既往的支持。
第三章
2004年7月23日21:03分
警车在我们书店门口急停了下来,尖利的刹车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分外刺耳。
“小伙子,要拿啥东西就快去,别耽误!”说话间,胖子将车厢门“呼”地拉开了。
一股瑟瑟的冷风呼啸着填充了整个车厢,除了已经木然的周昭雅,剩下诸人都不自禁地打起寒战来。
外面的雨依旧在下,不是暴风骤雨,而是一种淅淅沥沥地,好象苍天在无声的抽泣。
夜很黑,如墨。
夜很静,无声。
我站在书店前的空地上,抬头看看书店、看着那块印有我们夫妻头像的牌匾,不禁重重的叹了口气。
怪谁呢?只能怪自己的疏忽大意和没有经验。
闭上眼,聆听着涔涔的流水声;鼻子使劲嗅着空气中的新鲜(在警局,只有污浊的空气和无尽的污染);脸庞体会着从天而降的湿润和冰凉。
我贪婪地汲取着这一切,因为我知道,过不了多久,这些都将离我远去。但我所失去的,又何止这些呢?
“快点!”胖子从车窗伸出脑袋来,做着催促的手势。
我急忙打开店门,拉开电灯,看着周围的一切,想想不过短暂的十几个小时,我的命运由天上径直穿过地面,坠如无底的阿鼻地狱,所谓屋是人非。想至此,不禁悲从中来。
我将身上的杂物都搁在了床上。(看守所不允许私自携带电话等杂物)拿起电话,匆匆摁了家中的号码。我想在我临走的时候告诉我的妻子,让她不用为我担心。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忙,请稍侯再拨……”电话中传出了电脑不紧不慢的女中音。
我拿电话的手臂失望的垂了下来,不!准确的讲,是绝望的垂了下来。
临到最后,是多么想听到妻子那娇柔而又坚强的话语声,哪怕是她对我的大声呵斥声。只要电话通了,就算她在电话那头一言不发,我听见她的呼吸声,也就知足了。但这一切,都成为了泡影。
我痛苦的蹲在了地上,那比我知晓自己将被遣送至看守所的时侯还痛苦百倍。
也许,上天注定了我,要带着深深的残缺和遗憾进入另一世界。
我极力压制着,又给哥哥去了电话,告诉他我的处理结果。
电话那头也是一片默然,良久,才告诉我事已至此,就只能委屈两天,我妻子会很快回来,他们一定会尽快营救我。
事实也罢,安慰也罢,在此时,都已不那么重要。我木然的挂掉电话,回过身,空洞地看着门外的无尽黑幕,一言不发。
那名胖警察此时已经冲进屋子,正在忙不迭的抖着浑身的水珠。
“你这人,总是磨磨蹭蹭的,找死呀。”
他抬起头,看见我如老僧入定般的肃杀沉寂,不禁顿了顿,将后面的脏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知道。”我再不多言,将电话搁在书柜上,随手从床头拿起一件学生毕业时留下的校服,披在身上,向门外走去。
“走吧。”我说着,拉灭了屋内的灯,小屋又沉浸在黑暗之中。
锁上了房门,我扛起几十斤沉的大铁板,就往大门上挂。秋雨不住的打在我仰视的面庞上,浇地眼镜背后的眼睛都睁不开。
一天没吃饭的我已经浑身虚弱不堪,将铁板挂了几次,都没有挂在门框上正确的位置。
“门就别锁了,快走!”那名胖子估计是在隔壁的屋檐下冻的够呛,才有此一句。
“不行!这是我的书店,这更是我的家!”我冲着他低声吼道,那种冰冷的生硬,自己都感到仿佛是从另一人嘴中道出一般。
“来来来!我帮你,咱们快点上了它,赶路要紧。”警察说着,便欲过来帮忙。
“不必,谢谢!”我说着,一咬牙,卯足全身劲力,终于将门板挂好了。
“咣——铛——”我锁上了沉重的防盗锁,不仅是在我的书店,也是在我的心里。
“上车!”早就跑到警车门口的胖子见状,急忙伸手招呼。
“等一下!我饿了一天,要买点吃的。”我有气无力道。
胖子用眼睛向于队请示了一下,然后歪着脑袋,道:
“好吧!这可不能再拖了!”
说着,在身后紧紧地跟着我。
大道对面的商店还亮着灯光,我妻子和他们做邻居已经七年了,平时关系挺亲密,彼此有什么好吃的东西都不忘分对方一份。
见我进去,老板娘显然吃了一惊,道:
“你才让他们放回来?周昭雅呢?”
我苦笑了一下,眼角的余光扫过货架旁边玩扑克的老太太,她们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瞅着我。
“嫂子,给我来一个大面包,再来瓶可乐。”我焦急道。
“好的。”老板娘取着货物,嘴里可不闲着。
“你们最后怎么着了?你瞧你,象从河里捞出来的,怎么那么狼狈。”
“以后再说吧。”我将食物装进食品袋,又要了一卷手纸。道:
“嫂子,算算一共多少钱!”斜眯着眼瞅着那些上下打量我的大娘大婶们。
“你们爱咋说就咋说吧,谁人人后不论人,谁人人后人不论。”我想。
“算了,算了!没多少钱的东西,你都出这事了,拿去吧。”老板娘倒也挺大方。
“别这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