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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已经很深,同室的另外的两个女子还在一直谈论着她们各自的婆婆、丈夫、家用电器、钱财等等。这些,扰得我许久也不能入睡。
第二天一早起来,我这才看清楚这儿的全貌。这地方仅仅只有我们这些单身职工住着的一栋三层的楼房,而在这楼房的四周便被大大小小的各式各样的简易板房包围在中间,显得既肮脏又错乱。这些板房里住着的大都是一些年轻的夫妇与他们的孩子,门前屋后也总是污水横流。食堂是几间破旧的砖瓦房,也不知是多少年前的房子了,让人觉得破旧得不堪一击。而专门供职工洗澡的澡堂更是让人觉得惨不忍睹,这几间由砖瓦与泥土垒砌而成的房子的房顶也不知在何日已经被风刮去了一大块,正张开一张大大的嘴在痛苦呻吟呢!
几百人所居住的地方,仅仅只有一个极小的小卖店,里面卖的也只不过是一些烟、酒、糖类的东西,而采购日用品却要到几十里之外的县城里去买了。我由同室一位大姐带着去搭乘便车,足足坐了半个多小时才算到了县城。等到我在百货商店里买了暖水瓶、水杯、香皂、脸盆一类的东西,我身上所带的几十元钱也被花去了大半了。到中午再去食堂买上一些饭票,我的钱也就所剩无几了。
与同室的两人熟悉起来,谈论的话题也就多了。这使我一颗寂寞的心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安慰。等到夜里十一点多钟她们双方离去上夜班的时候,我心里竟然有一种恋恋不舍的感觉。
屋子里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我也只有独自来守住这一份寂寞了。竟不知该如何地打发这时间,躺在床上无睡意,一本书也不想翻开,只想让思绪自由自在地飞翔。脑袋变得烦乱起来,以至于是让我发起愁来。为钱将要花光而发愁,为上班发愁,为怎么样去见佳奇发愁……。这种种愁足够我烦乱地想上一个晚上了。很想给他写上一封信,好给我增添一些生活的趣味。不曾想到的是,这地方不但回家难,就连寄封信也很不容易(只有在县城里才有邮电局)。
这地方是陌生的,人也是陌生的,就连同自己也是陌生的了。像是做了一场梦,可就连这梦也变得是完完全全陌生的了。没有一张熟悉的面孔,没有一束温暖的阳光。我在这时感到竟是如此的孤单和凄楚,一种恰似背井离乡的感觉仿佛一下子领略到了。想到同学们,他们中三三两两都是有伴的,而惟独我在这里孤身一人。这段寂寞的时光我必须得忍耐住,必须得学会承受住这一切。这是我无力违抗的,也是我不能够违抗的。
无论怎么样吧,这毕竟是我生命里的一个新的起点。不知生活会不会自此将我拥入它博大的怀抱中,可无论如何我都得去拥抱住它的。
第三天,我被分配在了一个注水站上班,它就坐落在离宿舍楼不远的一个大站里。我由一个师傅带着围绕着站里站外转上一圈子,我俨然还是一副学生状。在脑袋里一下子被灌输了许多的名称与定义,可显得都是模糊不清的。泵房里的几台注水泵在运转着,所发出的声音极大,简直可以说是震耳欲聋。每一次走进去,我都会非常害怕,总觉得这所房子会即刻被震塌似的。在每天八小时的上班时间里,不可以看任何课外书籍,更不可以干任何私活。每个人都必须艰难地熬过这段时光,无论它怎么珍贵也似乎都不属于自己。既然这就是我的工作,我又对此无法来做出选择,那我将会上好自己的每一个班。我这个人一贯是本分的,本本分分上班,也本本分分地做人。
每个站上都会有一部与队上连结的电话,依旧是如实习时的只能是内部连结而与外界是隔断的。只是这里的电话机显得更加原始一些,是带着一个大摇把的。每次下班之前回报工作时,总得一只手按住话筒而另外一只手使足力气摇动摇把,索性摇动到有电铃声响起才算是通了。
在每次看着眼前的这部带有摇把的黑色电话机时,我在心里总会有几分的酸楚。这时,我甚至不由得联想到自己看过的以抗日战争为体裁的影片中的日本人吃败仗时,他们也总会气急败坏地摇动电话机摇把的那副丑恶相。心里头,便顿觉有几分的玩味的快乐。
上班时,是八点、四点、零点三班倒着上的,每八天为一个循环周期。在这八天中,只会有一天是休息日。两个月内,方能碰上一个休息日是星期天。看起来,我与林佳奇的见面也成了一件难事了。我这里离他的工作单位足足有二百多公里的路程,而他的家正是介于这两地之间还离我这里有七十多公里的路程呢!
十几天的倒班经历,已经让我感到极其疲惫。八点班与四点班不觉得有什么的,可到了晚上的零点班简直让我觉得在行苦役一般。在凳子上要坐上八个小时,只有实在忍耐不住才伏在桌子上闭一会眼睛。就这样还得要提高警惕性,以免让查岗的人抓住要罚款的。难得迷糊了一会,而醒来也总会感到两腿、两胳膊发麻,有时站起时竟险些跌倒在地。这种滋味,可真是让人苦不堪言。
一定是我太想念佳奇的缘故了,有一天中午隐隐约约听见有一个男子在找人,我便从床上一跃而起冲出去,并在心里认定此人一定是佳奇而所要找寻的人就一定会是我了。跑到宿舍楼的门外,紧接着又跑到这里的惟一的一条马路上,去寻觅那个高大而熟悉的身影。可是,找寻了几圈子也不见他的踪影。便跑回来,楼上楼下又找了几趟。当我无可奈何地回到宿舍,才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好笑。
原来,在我们这里上班的人中有不少是与佳奇家住在同一个地方的。不然,我真不知该如何坐车又是如何地去他家里了。我决定要去见他,我也想念他已经想念得很苦了。
这天,正逢是周末。我便与站上的人换了一个班,跟别人一起站在路口等车,说得更准确一些是站在路口拦截过路的便车,因为这里根本就没有交通车通过的。由于昨夜刚刚下了一场大雨,让这秋风也刮得是愈加凉爽了起来。
当身旁三人将一辆大卡车拦住,我与她们便皆大欢喜了。驾驶室里已经挤满了人,我们四人也就只好爬上车箱站在上头了。车启动了,随着车速越来越快,风吹过来也愈猛烈愈凉爽了起来。风将头发吹得肆意飘扬,眼睛无法睁开,全身冷得直哆嗦,以至于牙齿也由不得“咯吱吱”地打起架来。可是,一想到很快见到佳奇,我便会觉得胸膛里有一团火燃起似的整个身心都被温暖着了。
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见到他了,心里有那么多的话想要说给他听。
走到门前,轻轻叩门,而一颗心却在怦怦地直跳。而当我站在佳奇面前时,他一脸的兴奋让人无以言表。
“雅雯,我还真以为你再不会来这个家了呢!”坐定之后,他感慨地说。
这时,我不由得笑了,便冲他问;“这又怎么可能呢?”
“可是,你这么多天里连封信都不给我写,想知道你被分在了什么地方上班都没办法知道。到现在你才知道回家,我还真的以为你从此就在我的眼前消逝掉了呢!”他略显几分责怪地说。
我抬头望着他,心里甜滋滋的。是的,这些天来我倍受煎熬。看起来,他也一样的。他眼里分明写满了爱,我又怎么能够怀疑他的爱呢?这个家里和谐的气氛让我喜欢,这一家人的关怀让我快乐,这都是佳奇所带给我的。为了这份爱的拥有,我可以不在意人世间所有的苦难,不在意我工作上的辛苦与那里的环境。在这个世界上,只要能够让我这一生拥有他,我可以来尝尽这人世间为我酿造的所有苦酒。
“在你去报到的时候,家里人谁去送你的?”过了一会儿,佳奇提出这个我极想回避的问题。
“没人送我,我是靠自己的。”我装作满不在乎地回答,并冲着他轻轻摇头。
这时,只见他温柔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这是一种让我感到痛心的凝重。我忙低下头来。
“雅雯,你的家人怎么可以这样来对待你?当你恋爱了,没有人来为你祝福,他们反而要嫉妒你;在你第一次走出家门到几百里以外的地方去上班,而你的一家却连一个肯为你送行的人都没有,让你一个女孩子那么孤孤单单。我真的搞不清楚,你到底是怎样把他们都给得罪了?早知道没人送你,我可以请假去送你的。你一家人的做法,真的是让人不可理解,似乎也违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