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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按你说的认错目标,误伤人命,而且是没有得到命令,擅自开枪,那你还是犯法啦!况且,还有人认为你是阶级报复的……”柳卫东再施重压……
“ 柳书记!我敢对天发誓,我真的不是阶级报复啊!我虽然成分高,那是解放前父亲的家庭,但我是红旗下长大的,我没有冤,也没有仇,我绝没有报复的思想!柳书记,你要为我主持公道啊……”许贵胄已在衰怜乞求了。
“主持公道,我也想。可是,你想过没有?你是人,我也是人,我也有妻儿老小,你犯了罪,我给你主持‘公道’我要无辜受累……出了问题,我上对不起组织,下对不起妻儿,更对不起自己!你一点也没有为我着想……你出了问题找我,我出了问题去找谁?我又凭什么去找人?人家又凭什么帮助我……”柳卫东又故意把话软下来,叫许贵胄自己去想其中的道理。还故作同情地长叹一声:
“唉!你先起来,起来,有话好好讲。”
许贵胄毕竟有颗受过高等教育的头颅,即使是在紧急昏愦之时,亦能分辨出语言的思想含意与哲理,他敏感地觉得:“……书记说得也不无道理的,我杀了人,要书记帮我去消除罪过,承担政治上的责任,非亲非故,这……我应该怎么报答呀……”
思想、逻辑、激情凝结在一个点上的时候,使人产生认识上的飞跃,进而支配行为。一如常言所说:“灵机一动,计上心来……”
只见许贵胄,像压足了劲的弹簧,突然得到伸张的机会一样,腾地一下从地上站起来,伸出双手,向柳卫东发出心底里的呼救:“柳书记,请你千万帮我这一次!您是省里机关来的领导,在这里呆的不会久,你帮我渡过这一关,我一定加倍地报答您!我先代表自己的妻儿老小谢谢你!” 许贵胄边说边激动万分地,从手腕上撸下那黄澄澄的名牌金表“劳力士”,还从衣兜里掏出两个硕大的麝香,一并放在柳卫东手里,连说:“请柳书记不要见怪!留个纪念。如我有幸渡过这次劫难,定当厚报!
“老许!你……这是干什么!”
柳卫东双手托着许贵胄这贵重的“纪念品”,脸一下子红到脖子根。只见他两眼放光,直直地盯着手中的宝物,欲受有愧,欲罢不能,喃喃地说道:“无功不受禄,老许!这恐怕不合适吧,我也许帮不上什么忙……事后让人知道了,我……”
“请书记尽管放心!即使帮忙也难免意外,这我知道。但我许贵胄好歹也是条汉子,无论在甚么情况下,我都不会向人吐一个字,即使是坐牢,我也认了,书记请收起来。”
柳卫东在重礼面前挣扎几个回合,终于败下阵来,手也软了,嘴也短了,最后答应尽量帮助许贵胄“免受牢狱之灾”。还说,如果可能,保留公职更好!但希望个人要好好配合。不管群众中有何舆论,甚至骂到对面也不要还口。
柳卫东想了又想,又补充道:“另外,你今天连夜要做好一件事,就是尽快把‘检讨’写好。但你要记住,那只是‘检讨’,而不是写‘认罪书’什么‘杀人了’罪行了,自己一个字都不要说,更不要说写在纸上。你能承认的只有一点:‘战场纪律性差,误伤同志,在没有弄清敌情的情况下开了枪,是‘误战’。由‘误战而造成误伤……错误是严重的,教训是深刻的’……无论如何不能超出这个框框,如果自己说漏了嘴,谁也没法再帮你收回……”
柳卫东说一句,许贵胄点一下头,那架式如捣蒜一般。
“这事的轻重缓急,要看事做事。总是要像人常说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罢了。但首先要稳住第一步:要把‘误战’这个结论定下来才好说话。但这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要由县委根据你的‘检讨’作出正式的决定才算数。今夜你就把‘检讨’写出来,明天一早就交给我看,相机召开常委会,只要能通过这一关,下边就好办些。”
“请书记尽快就开会吧!我听说黎部长明天要到军分区去开会,如果上边又有了什么新的指示精神,那将不堪设想……如果黎部长去军分区之前,县上已经有了结论或许主动些……” 许贵胄,嗫嚅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黎部长果然要去分区开会吗?那就更好了!我们作出‘误战’的结论,黎部长回来如不反对最好,如分区或他本人不同意,甚至反对这结论,他不在场,县委会也开完了,抢先作出决定,对与错事后反对也没用了。我们必须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嘛……”
柳卫东、许贵胄不约而同地凝视着对方,流露出得意的神情,卑鄙的笑容。看来,世界上无论成就一件好事或者坏事,都是抓住了先机,取得了主动的结果。
既做了坏事,又不让人抓住把柄,这是权势和能力的像征,柳卫东想到此得意洋洋晃着头自得其乐了。
许贵胄从柳卫东那信心十足的表情和稳操胜券的谋划中,深深感受到权力确实有着极大的魔力。他将被救出苦海,重新回归到自由的人群之中,这一切全是这位足智多谋的柳书记的恩典。他千恩万谢地倒退着步履,小心翼翼地离去。
第二天黎部长果然来见柳卫东副书记,告知他要到军分区去开会。估计是要听取边境动态,及对我县民兵肇事者的处理意见。
柳卫东试探着问道:“黎部长能否先谈谈您的想法”。
黎部长为难地说道:“我是武装部长参加县委,既代表军又代表民,一手托两家,真是冻豆腐——难拌!如果是我的部下,一句话就处理了!”
柳卫东觉得有了说话的机会,他急着插话道:“问题就在这里,地方干部头一次上战场,不但缺乏战斗经验,对武器性能也不十分熟悉,精神过于紧张,分不清敌我,出事伤人也不难理解!事情的发生纯属误会,是‘误战’这绝对是意外!当然,按部队纪律应当受到严格处理。可是,他毕竟不是军人,不能以军队的纪律来衡量处理他!所以,我想黎部长应向分区妥为解释,以求宽恕。“
黎部长觉得不按军法处理似乎有一点道理,但他明确表示:
“地方党政纪律还是有的吗,严肃处理还是必要的!”
柳卫东脑子一转进一步试探道:
“那就召开常委会吧,民主讨论决定,你看如何?”
“县委日常工作现由你主持,你看着办吧,只要合理合法就中!”
话到此处,柳卫东想:“量你也说不出别的话来。是否合理合法,那要看由谁来说,和怎么说。现在既然由我说了算,那就不劳你操心了!”
“再见!”两人几乎是同时告别。
就在黎部长走后的第二天,柳卫东立即在县上,召集仅有的另外两位常委副主任西饶和武装部政工科长兼县委常委伍风春召开了一次人数最少也可以说合法,或者说有争议的常委会。因为,现有在编六名常委有三名未到会,现到会的三名常委中只有一名持反对意见,所以,很多党员们对此次县委常委会决定有疑议,此系后话。
就在这次会上,柳卫东以貌似合法的手段,作出了有分歧意见的有违党章、民意的决定。
常委会上,柳卫东先让副主任西饶汇报他率领民兵小分队,到指定地区策应霍尔中队,反骚扰时的具体活动。西饶说:“我们的小分队沿山腰小路前进,看到山谷远处过来一队人马。我们立即伏在地上观察情况。开始并不知道是敌是友,对方也未看到我们,以一路纵队从南往北而来。当距我们约二百米左右时,许贵胄大夫说了一句:‘叛匪’,在他身旁的藏干次仁多吉说‘他们穿军大衣,是解放军!’许贵胄又说:‘我看见一个穿羊皮袄的,是叛匪!’话音未落,枪响了,对方一个人从马上栽倒地下……随后,对方打过来一梭子冲锋枪子弹。马队向山坡冲来,我看到是解放军,下令再不准开枪……后来大家摇帽子……对方一位班长牺牲,大家都痛哭不已,就是这样。我请求组织处分我!”
柳卫东用眼睛余光偷看伍常委,伍风春一边审视着西饶,一边在脑海里思索,并不急于发表意见。
柳卫东的眼神以极快的速度扫视了西饶一眼,看来他对西饶的发言,不太满意,因为他这个队长,没有对直接责任人,作出应有的表态。显然是在推卸责任,柳卫东不得不自己出来说话:
“事情的发生很意外——”柳卫东装作感情沉重地说:“我和大家一样沉痛!这件事表明了我们机关民兵的素质太差!就好像新兵入伍就上战场打仗一样。放了枪子弹不知去处。有时后边的人误伤了前边的人,说起来真叫人难过!当事人许贵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