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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病?是不是心脏又不好?”
“可能是感冒……”周书记轻声说。
“怎么这么巧?昨日会上还好好的。怕是有点思想与情绪吧!昨天会后出来一直低着头。”
“噢?”周书记显然有点意外,但也没否定李刚义的看法。
“不管如何,我们得去看看病人,然后我还要到地区去开个会,你们要注意好好照顾他。”周书记目不转睛地看着李刚义。
“好!我现在就同你一起去,你是书记,是老大哥,应该好好安慰弟兄们,我陪着!”李刚义点点头,同周书记出了房间,径直往柳副书记床前来看望。
一进门便见许多人都在这里。柳卫东的两腿盘着坐在床中间,他身上披着个黄军毯,下身穿的是一条黄色军用马裤,不知道是从那里弄来这套行头。头上只差一顶战斗帽,否则整个是一个被俘虏“皇军”的形像。再加上从深度近视镜片后透出的那无可奈何的神情,那至少是一个日本翻译官的尊容。
周书记一看便禁不住大声“哎,哎”地叫道:
“哎!我说柳书记,你的这套装束,我——我怎么好像在哪见过!”
“你当然见过——你说的是《小兵张嘎》里,嘎子用西瓜砸的那位翻译官吧?”李刚义的话音未落,身后的西饶副主任惊讶地叫起来:“啊——太像了!”满房子的人几乎全都忘了病号,一齐哈哈大笑起来。
柳卫东自己也憋不住,苦笑道:
“狗嘴里吐不出像牙来!”
周书记走上前去,拉住柳卫东的手诚恳地问道:
“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病了?现在感觉到底怎么样?”
柳卫东:“也没怎么样,只觉得身上有点酸酸的,懒得动弹,夜间睡得也不太好。”
“噢,昨天会议时间长了一点,累了——加上还不太适应……要多加休息,好好吃点东西。”
周书记在原地转了几步,转回身像部队首长那样叫道:
“管理员——”
“周书记——”吴魅应声道:“我在这,请指示。”管理员吴魅笑嘻嘻地答应,显然他已经习惯了周书记的工作方式。
“让伙房丁明光师傅好好做点病号饭给柳书记吃!请办公室武权副主任找
医院曲松院长,派医生随时注意观察柳书记的病情变化——千万不能发烧!否则就要及时送到地区医院去。”
周书记又仔细关照政工组长汪彤:“必要时派人轮流守护,不可大意。”
周书记又对大家强调说:“高原生病不可怕,主要是注意感冒引起发烧,咳嗽,气急……”说着又用手去摸摸柳卫东的头,回过头来说:
“还好,不怎么发烧!咳不咳嗽?”
柳卫东:“夜间有点低烧,不怎么咳嗽。”
周书记:“自己也要注意,少看书别累着。一感觉不对劲,就叫人去找医生,别怕麻烦。”
正说着,小车司机魏光推门进来对周书记说:“车子已经准备好,什么时间出发?”
周书记望着柳卫东说:
“地区通知让我去开会,家里的事由你主持。但你只管休养,有事由李刚义,西饶两位副主任去办,你不用着急,我几天就回来。好——那我走了,你们谁都不要动,再见!”
周书记拉着司机魏光走了出去。李刚义、西饶也一同离去,随后听到汽车发动,声音渐渐远去。
喜欢逢迎的政工组长汪彤,继续奉陪在柳书记身旁,几个聪明的年青人,本来没事,书记有病多陪陪,混得熟一些,总不是坏事,所以没人想带头离开。书记精神还好,大家仍然互相取笑,看似随便,又都能掌握上下级的礼节,恰到好外。
柳书记为了给面子,也同下级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汪彤!你这政工组的汪大组长,专职的政工干部,我这个老头子,还有这些年青的孩子们的起居冷暖,你可要关心好,将来下山也好互相照应。”
“好,我的大书记,一个小小的政工组长,两手空空,一无所有,对领导什么忙也帮不上。唯有一颗心是火热的,忠心耿耿的。希望领导对部下们的仕途前程,多多关照!”
“你这政工组长,三句话不离本行!当领导的甚么时候也不能忘记下级。文革运动中是广大革命干部群众,批判教育我们,把我们从错误路线上拉回来,又重新把我们推向领导岗位。领导的进步,一步也离不开下级的热情支持和帮助……在我的职权范围内,尽我的能力,我愿意帮助每一位同志……”
“书记说得好!——”有人冲口叫出来。
“拉不钦——毛主席!”一位藏干激动的也叫起来。
柳卫东副书记的房中冲满着笑声。……
忽然门又被推开,进来的是医院大夫许贵胄。许大夫肩着崭新的红十字黄牛皮药箱,身穿白大褂,神气凛然。
医科大学毕业的许贵胄,一米八的个头,瘦削的身材,白净面皮,近视镜片后一双黑亮的圆眼珠炯炯有神。表面看上去是一脸笑,仔细端祥,眼神深处带着精明与警觉,这是一副典型的有识者的面孔或资深的政客,但他却作了医生。具说,是有一点原因的——由于成份,其长辈不令其从政让他学医,治病救人,远离政治。许医生少年时代颇具孝心,一切由老人安排,因此他便走上了医生的道路。
许大夫的这种背景,柳书记来县后,很快便从别人口中得知了。但他对许大夫不敢小瞧,反而对他高看一眼,只要有一点不适找大夫就指名要许贵胄。
许贵胄来高原工作已有几年,他总觉得千里马不遇伯乐,常有失落感。
这回幸遇柳卫东书记,慧眼识英才,他觉得总算遇到高人,深感如鱼得水。常想报答柳书记的“知遇”之恩,他平时不但时时关照着柳卫东的起居微恙,同时有求必应,不管是他医生职权内外的事,他都千方百计地去满足柳书记的需要。因此,柳书记也每天必然见到许大夫两次,精神才感愉快。许大夫成了柳书记房中的常客,已是人所共知。而且往往许大夫一来,人们都借口先离开。
此刻,许大夫一进来,机要员阮萍就大声说:
“许大夫来了,给柳书记看病,我们都出去吧!”
许贵胄眼珠一转说:“小阮说得对,刚才奉周书记之命,要给柳书记好好检查检查,请大家暂时离开一下,半个小时后就可过来。
大家听如此说,你推我搡一唿哨离去了。
房里就剩下柳副书记和许贵胄俩个人。
“对不起!把柳书记的客都给赶走了。”许贵胄笑着说:
“哪里!哪里!你才是真正的贵客!你这一个贵客能顶方才的一屋子。”柳卫东敏感到许贵胄有事情要单独对他说。
“柳书记——您要的东西,我都给你找到了,您看——”许贵胄从药箱里取出一件东西,用白色的软纸包着。一头粗一头细约30公分长。
许贵胄慢慢打开包装纸,一只羊角立刻展现在眼前。
只见那羊角外型美观而奇特:就像戏台上小丑的尖帽子顶端的样子,呈螺旋状弯向一侧。通体乳白色,还带点浅黄兼暗红。简直是一件极其精美的艺术品。这就是人常说的一种名贵的药材——
羚羊角。
柳卫东轻轻地拿起羚羊角,如获至宝,爱不释手。他喃喃地自言自语道:
“这东西,真就那么名贵?怪不得我的老领导,死活要我给他弄到手……”
许贵胄:“它医药用途大,治惊痫抽搐、头痛、目赤肿痛、热病神昏、谵语发狂等,一般很难找到完整的真品。”
柳卫东只顾欣赏这件宝贝,无暇答话,只是连连不断地点头。
许贵胄又引经据典道:“《本草纲目》讲,‘羚羊似羊而大,角有圆蹙文,夜则悬角木上以防患。’语曰‘羚羊掛角’。还有说羚羊有神,以角掛树,无迹可求。思其妙处,玲珑剔透,玩赏珍奇,实属宝贵”
柳卫东听得两眼发直了。
只见他把眼睛瞪得大大地一字一板地说:“要不是老领导要,别人说什么,我也不会让他!太珍贵了,太可爱了……”
许贵胄眼珠一转,表示有点为难地说:
“要不柳书记,这个您自己先留着,以后我到地区慢慢再给你寻一件!”
“不行啊!我的大大夫。我要把这个尽快带回去,我的事全靠老领导帮忙哩。你看我这身体,能在这呆多久。我若是一年半载突然下去了,没个理想的位置,那可太惨了!俗话说,‘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那哪成啊!”
许贵胄真为这位书记的“诚实”所震惊。心暗想,这就放心了,我没看错,亲爱的书记,我的一切也全靠您帮忙了……谢谢您!心里正这样想着,嘴也就不知不觉地说了出来,恰巧被柳书记听到了,后悔自已说走嘴。
没想到柳卫东爽朗地笑起来。并且非常认真